“哥哥....那個姐姐，她會死嗎？”

  對於死這個話題，小墨兒表現的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靜，不知道她不知何為死，還是已經看透了生死，但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死，也隻不過是廣博漢語當中的一個字罷了。

  “爹爹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會死。死了，就是永遠的沉睡下去。爹爹會死，小墨也會死，但小墨不想死，也不想讓爹爹和哥哥死。但那個姐姐...小墨也不想她死....”

  “哇...哥哥是壞蛋！不去救那個大姐姐，大姐姐是好人！爹爹說過，好人是不應該死的。但哥哥卻讓好人去死，哥哥是壞人！小墨討厭哥哥！嗚嗚嗚......”

  小丫頭用自己的小拳頭錘著龍天羽的胸口，就算她單純，但黑黝黝的眼睛也早就已經看穿了一切。小孩子是什麽都不知道，但有時候，卻比大人要看到的更多。

  “是啊！哥哥是壞人！因為哥哥救不了那個大姐姐。不是哥哥不想做好人，而是不想做純粹的好人，因為好人雖然不應該去死，但好人...卻是最容易死的啊！”

  “為了保護好小墨！哥哥！隻能選擇當一個壞人。”

  龍天羽的在心裏麵默默地出聲，任由小丫頭在他的胸口上胡鬧著。

  這個世界的殘酷，並不是看不到就不存在。但即使看到了，也隻能當做無事發生。小墨能看透前者，但能領悟到後者的，又能有多少人呢。

  或許是這一夜的奔波，或許是一夜的未眠，小丫頭就算是擁有了修為，也難以以這樣弱小的身軀承受這樣的傷痛，漸漸的沉睡過去。

  從衣服上撕下來一塊長長的布條，將小丫頭固定在胸前。

  睡著的她，是如此的安詳，就像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既然美好，那為何不讓這樣的美好一直持續下去呢。

  眼前，再次出現了數不清的敵人。而龍天羽在又多了一個累贅的情況下，唯有以手中的黑刀，破除這黑暗的人心，迎接天際線上那璀璨的光明。

  ......

  “天雷·一劍點睛！”

  數十道雷光向著周圍四散而去，停滯了半秒，接著爆發出雷神的怒吼，將眼前的敵人全部掃平。開辟出了一條絕對安全的道路。

  樊晗手提長劍，手臂上散發著碧玉的光澤，一步一頓的走在街道上。凡是衝上來的敵人，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犀利的眼神，仿佛能貫穿敵人的胸膛。

  恍然間，他看向了遠方，到處都是無邊的戰火，不知因何而起，不知死傷幾何，在他看來，這些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人因為擁有心，所以才區別於動物；但人心，卻又會將獸性擴展到最大。有時候卻是不明白，人既然區別於獸，為何還會做出如獸一般不理智的行為呢，還是說...人其實本不應該和獸做任何的區分。

  “光炎舞！”

  樊晗的身後，一朵璀璨的火之海棠盛開，縹緲的花瓣輕輕的落到已經距離他不足咫尺的敵人身上，然後化作塵埃消散，死，是一個多麽簡單的事情。

  “你在發什麽呆，想被這些人給切成薄片嗎？”陳茹煙的身影隨即出現，沒好氣的看著失神的樊晗。有些不明白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打架打的走神的人嗎？估計能做到的都已經死絕了吧。

  “我在想，這些人為什麽要攻擊碧雲丹宗呢，是丹藥不好吃，還是活著不好呢。”樊晗的眼中滿是深邃，仿佛在頓悟著什麽。

  聞言，陳茹煙的臉上滿是怪異，敲了敲他的腦袋，疼的他一陣的齜牙咧嘴，“你想幹什麽呀。”說著連忙躲開，生怕自己的腦袋會被敲破。

  “我在想，為什麽不把你的腦袋給掰開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

  “腦袋裏麵的，不就是腦漿嘛，要不要我隨便打開一個人的頭蓋骨給你看看。”樊晗奇怪的反問道，心想這點常識難道都不知道嗎？平時可是老說自己是笨蛋的呀。

  “我的意思是——你整天都在想些啥玩意兒啊！這是在戰鬥呢，你感慨個屁啊！管它到底是為什麽，總之把眼前的敵人殺完就行了！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還想我教你一遍嗎？”

  陳茹煙暴吼出聲，感覺自己是一個老媽子，在帶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偶爾想知道一些事情嘛，幹嘛那麽生氣呀！”樊晗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還好及時堵住了，要不然這魔音灌耳非得把他震暈不可。

  “都怪這劍啦，用著一點也不順手，要是之前我的紫雷神劍還在就好了，保證殺他一個天翻地覆。”最終他也隻找了這麽一個借口，以此來擺脫她的嘮叨。

  不過也不算是借口，因為他手上的也還真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劍而已。明明手臂的力量增強了，但他卻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力量，生怕一不小心把劍給震斷了，畢竟雷霆之力，可不是凡兵能夠承受的起的。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次我們不是在秘境裏麵得到了不少好東西嗎，也有稀奇的煉器材料，回去之後讓你師父再給你重煉一把，絕對能讓你嗨翻天的。”

  陳茹煙如此的安慰道，這次的秘境之旅對於樊晗來說實在是大機緣，因禍得福都無法完全涵蓋，可見他的運氣是有多好。

  正在這時，天空上胡治遠遠的飛來，他去清理天上的敵人，看樣子雖然有點疲憊，不過也還算完整。

  “小家夥們，別聊天了，前麵就是那丫頭的宅邸了，小心敵人會更多。來！一起跟我一口氣衝過去！”

  說完落到了地上，用手抄起漫天的火焰，伴隨著陣陣的雷鳴，將沿途的敵人全部粉碎。

  “轟——”的一聲，大門被直接摧毀，幾個燒焦的人影跌入，然後便是樊晗他們。胡治則是連忙用靈識感知了起來。

  隨即一皺眉：“那丫頭不在這裏，不過屋子裏麵有兩個陌生的氣息，小心是敵人，我們慢慢摸過去。”

  也不知道是這裏布置的太簡單，還是真的不引人注意，院子裏沒有明顯被破壞的跡象，當然除了身後那悲慘的大門之外。而且屋子裏麵那兩人的氣息也是非常的微弱。

  仿佛風中火燭，隨時會熄滅一樣。

  推開門，在外麵火光的映襯之下，屋子裏麵的景象毫無遮攔的投射在他們的眼中。

  漆黑的角落，一個纖弱的身影躺在床上，就算是呼吸也是非常的孱弱，而在床邊，一人渾身是血的倒在血泊當中，要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的話，恐怕會讓人認為早已身死。

  “咦？怎麽是兩個重傷的小家夥，好像不是來這裏搗亂的人啊，難道是那個丫頭的病人嗎？”胡治摸了摸腦袋，還以為是敵人在裝模作樣呢，沒想到，竟然是兩個瀕死的可憐家夥。

  然而看到這兩人，樊晗的陳茹煙相視一眼，滿是驚悚。

  “平丘樂天和龐水雲！為什麽他們會在這裏！”

  兩人連忙跑了上去，龐水雲還好，除了昏睡之外感受不到生命的危險。但地上的平丘樂天卻是淒慘無比，地上的鮮血觸目驚心，這出血量，難以相信他竟然還活著，這是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撐到現在啊。

  “胡丹師，拜托你趕快救救他們，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他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我還等著和他一起拜把子呢！”

  樊晗眼中帶淚，難得有這樣豐富的感情流露。因為他確實是非常的期待那一天，平丘樂天可以算的上是和他們一起經曆了生死，那種視兄弟為一切的感情，義薄雲天的豪情，讓他深深的渴望著。

  所以他願意代替已經死去的左彬，來彌補平丘樂天內心的痛苦，但這樣的機會眼看就即將在他的眼前流逝，怎能不讓他悲痛。

  “好吧！我知道了！”

  盡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目前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救人。

  根據他的檢查，平丘樂天除了失血過多

  之外，好像還在精神上受到了非常沉痛的打擊，他的臉上既有悲愴，又有了然，還有淡淡的淺笑，仿佛想要解脫一樣。

  其複雜的情緒全部都在同一時間展現，到底是什麽事情，才能讓一個人受到這樣強烈的打擊呢。

  服丹，催化，療傷，玄力補充。平丘樂天的臉色漸漸的恢複了紅潤，但胸前的那道傷疤仿佛永遠也愈合不了一樣，明明胡治的丹藥，能夠在頃刻間恢複一切的傷勢。

  “好了，他暫時沒有事情了。至於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就看他自己的意誌和造化了。你們先看著，我再看看這個小姑娘的情況。”

  將平丘樂天交到了他們的手上，胡治接著檢查起了龐水雲。

  “他的內心，一定非常的痛苦！”陳茹煙輕輕的將平丘樂天的頭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看著這明明年輕卻飽經滄桑的臉，沒來由的生氣一股心疼的感覺。

  “失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而且還是為了救他自己，而自己的紅顏也被惡人肆意操控，仿佛死屍。要是換做我的話，我都找不到理由繼續活下去，他能堅持到現在，應該是很不容易的。”

  “不過他怎麽看上去像是要自殺呢，明明還有那麽值得留戀的東西，明明還有值得保護的人，他的劍技不是叫做無悔嗎？難道這樣做就能夠洗刷內心的悔恨嗎？”

  “這明明是在逃避！你這個懦夫！”

  恨恨的看著平丘樂天，樊晗的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他真的還想再看一眼他曾經的果斷和鋒芒，那樣的平丘樂天，才是他最希望見到的。

  “好了！沒見他還正在昏迷著嗎，就不要在這裏說風涼話了。沒有誰會願意去死，難道你想認作兄弟的人，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別忘了，當初我們和他分開的時候，他的眼中可還滿是希望呢。”

  陳茹煙毫不客氣的斥責道，這樣的判斷，未免有點太獨斷專行了，或許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麽，才導致他變成了這個樣子的吧，而十有八九和躺在床上的龐水雲有關，難道她真的沒救了嗎？

  “嘶....她的情況....有點古怪！”

  床邊，胡治的眉頭深深皺起，凝眉看著龐水雲，仿佛是想要做出某種判斷。

  “胡前輩，龐水雲還有救嗎？”陳茹煙連忙問道。

  “從表象上來看並沒有生命危險的跡象，但......”

  “既然沒事的話，那前輩我建議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回去和丹主他們會合吧，這裏並不安全。”陳茹煙隻需要這個結果。

  “既然如此，那你們先帶他們出去，我再在這裏找找看，

  說不定能發現芊桐那丫頭去哪裏的線索。”胡治擺擺手，然後在其他幾個房間內搜索了起來。

  兩人則是相視一眼，一人背起一個，匆匆忙忙的朝著外麵奔去。

  “怎麽會沒有呢？難道被那丫頭帶走了？”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麵，胡治微微的皺起眉，“但那丫頭到底跑到哪裏去了，難道還和慧劍前輩在一起？可是他正在和....難道.....”

  恍然間胡治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麽，但是那種感覺卻又一閃而逝，再次回想起來時，卻是怎麽也想不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