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眾人的目光中，坐回到桌旁拿起筷子吃起來，她吃飯的樣子，其實還是很文雅的，如果去除掉她身上肮髒的棉襖和爆炸式的頭發，一定會讓人以為她是哪個大學的學生呢。

  年輕男子露出微笑扭頭看了林峰一眼，林峰也很欣慰，畢竟幫助了別人，自己也會很快樂。

  肖宏和林峰兩個人吃完飯結了賬，走出飯館，出門時林峰回頭看了一眼。年輕男子和那個乞丐還在吃飯，並沒有在意林峰他們已經出了門。

  第二天，肖宏給屈成強打完電話，便開車到了食品廠，這裏肖宏是來過的，不過那時這個李總還沒有到任。

  屈成強把他們倆引到自己的辦公室，“李總今天早上被區裏領導叫去了，現在還沒回來，你們先坐一會兒，等他回來了咱們再過去。”

  肖宏和林峰自然沒什麽意見，屈成強給兩個人倒了水，“見了李總，你們準備說點啥？”肖宏看了看屈成強，微笑著反問道：“那屈總的意思，我們應該說點什麽？”

  屈成強笑了笑，“市場前景、經營思路，你們想怎麽談都行，不過這些都是虛的，關鍵是要落實到指標。每年的年末、開春，公司會都定下一年的經營指標，要分解到各個區域。以前老廠長為人謙和，隻要是能向區裏交待過去，他不會逼我們太緊，可這李總來了，自然是與眾不同了。”屈成強輕輕吸了口煙，又輕吐出來，藍色的煙霧慢慢升騰在空中。

  肖宏明白屈成強在說什麽，微微含笑道：“那李總有什麽指示？”屈成強笑笑，“李總年輕，有衝勁、想幹事，自然對我們的要求也高。”

  肖宏也笑著端起杯子，吹了吹，輕輕抿了一口。屈成強似乎沒有注意到肖宏的表現，繼續說：“今年廠裏的總體目標是翻一翻，其他成熟區域的指標都已經下發了，你們是新市場，我們需要和你們再商量一下，李總也想親自見見你們，聽聽你們的意見。”

  “屈總，你就直說，今年給我們的指標是多少？我們能做到自然會竭盡全力。”肖宏決心要摸一摸屈總，也是李總的底牌。“增長一倍，你說怎麽樣？”屈成強似笑非笑地說道。

  肖宏並沒有感到多驚奇，這個數字他也想過，隻不過沒跟林峰商量過，他回頭看了看林峰，似乎在征詢林峰的意見。

  “屈總，你們給我們定的這個目標，有沒有什麽依據啊？”林峰問出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傻。果然，屈成強笑笑，沒有回答，“來喝點兒水，這些，也就是我說說，你們也可以提你們的意見。”

  話已到此，雙方的意見其實已經交流完畢，肖宏便不再討論工作上的事。三個人很默契地閑聊起來，半句也不談正題。時間過得很快，茶也已經經過三泡，屈成強又換了新茶，“肖總和小林嚐嚐我這兒龍井，不一樣吧，還是去年去杭州，一個朋友送我的兩斤，別看葉片不大，但卻是一枝三芽，後甜清香，醇厚悠長…”

  正在此時，走廊裏傳來腳步聲，接下來便聽到有人在說，“李總好！李總好！”而隨後便響起一個男聲，“好，好！”這聲音林峰卻聽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裏聽到過。肖宏好像也有這種感覺，疑惑地看向林峰。

  屈成強急忙站起身，“應該是李總回來了，我去看看。”說著便向門口迎去。走廊裏，腳步聲越來越近，說話聲也越來越大。林峰的眉頭越皺越緊，終於一個瘦高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林峰和肖宏都一驚，瘦高的來人便是昨晚飯館裏的年輕男子。

  屈成強在門口和年輕男子說了兩句，男子向肖宏和林峰望過來，臉上卻沒有老朋友見麵的驚喜，平靜地又對屈成強說了兩句，便自行往走廊深處走去，似乎應該是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屈成強回到肖、林兩人跟前，肖宏問道：“剛才這位就是李總？”屈成強點頭稱是，“別看李總歲數不大，管理企業很有一套，我們這些老人也是很佩服的。”“那我們現在過去？”肖宏放下杯子，“稍等一會兒，李總有個重要電話要打，咱們十分鍾後過去。”屈成強抱歉地笑道。

  肖宏和林峰相視一眼又坐回到沙發裏，品起茶來。十分鍾後，屈成強領著兩人來到走廊最裏麵的辦公室，門開著，這李總正放下電話。

  屈成強敲了敲門，李總抬頭見林峰三人，從辦公桌後繞出來，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伸出手與肖宏和林峰握了手，“歡迎、歡迎，早就希望你們過來！”屈成強在一旁介紹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公司總經理李亦慶，這兩位便是肖總、林總了。”

  肖宏連忙擺手，含笑回應，“屈總你可別這麽說，我們可不是什麽總，想來我要比李總大一些，李總叫我一聲老肖就行。”

  雙方的氣氛看著很融恰，寒暄一翻後便直接進入主題，“想必屈總已經跟你們說了我們的意見，你們不要有其他想法，經營嘛必然要有個目標，如果幹多少都行，幹不幹都行，這個企業想發展也很難，再說工廠裏還有一大幫子人需要工作，所以我們更也沒有放鬆的理由，況且我想，我們的目標也應該是一致的，工廠發展了，你們也會發展，既保證了你們這些經銷代理商的利益，也能保證工廠的利益，你們說對吧？”

  肖宏微笑不語，林峰卻認同地點了點頭。李亦慶又說：“雲陽市場的潛力不小，我們一直是看好的。去年，林總和肖總看到商機抓住了機會，我們很為兩位高興，但…”李亦慶把話停下來，看了看肖、林兩人。

  肖宏一笑，“李總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李亦慶一笑，“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工廠對於經銷商和代理商一直是有條件的，起碼應該是法人單位，我們沒辦法和個人長期合作，後來林總成立了公司，但實力不見得有多強，林總不要介意。我隻是就事論事，原本入我們的經銷網絡也是要交納保證金的，這也是行業慣例，畢竟我們是食品企業，在產品這塊更是馬虎不得。你們入網時，我們實際上是給了最大的方便，可以說是零門檻，同時公司這邊兒，包括屈總、銷售、質檢等部門都給予了最大的幫助，我想這些事情也有必要讓你們知道。”林峰不得不佩服這個李總，這一番話說出來，林峰都覺得自己欠了工廠多大巨大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