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教室裏又恢複到之前亂哄哄的狀態。林峰這才扭頭問趙強，“怎麽回事兒？咱們這兒可是學院啊，怎麽也會發生殺人案？”“那有啥？急了眼，什麽事兒幹不出來？”趙強不以為然地答道。

  林峰聽出趙強話裏有別的意思，“怎麽？你知道什麽內情？”“算是知道一些吧。”趙強微笑道說，林峰見趙強煞有介事，便湊在近前，“怎麽回事？”趙強看了看講台，小聲說：“馬耀武平時就是個暴力狂，對幾個徒弟非打即罵，幾個徒弟給他幹活，也就掙個生活費，都對他都很不滿，我就看見馬耀武打丁二。”

  “你是說，是他徒弟殺了他？”林峰聽出趙強的意思。“那當然，丁二就拿著扳手站在屍體旁邊，很多人都看見了。”趙強那樣子好像他目擊者了全過程似的。“真的假的？”林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怎麽可能？他那個徒弟可聽他師傅的話呢！”林峰想起丁二的樣子仍半信半疑。

  “很奇怪嗎？姓馬的那樣，能有這個下場，我一點兒也不奇怪。”趙強晃著腦袋，倒像個腦癱患者。林峰唏噓不已，一時間還無法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過了一會兒，亢軍走進教室，同學們立刻安靜下來，“同學們，我說一件事兒，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院發生的殺人案件，實習基地的馬耀武老師被人襲擊，已經被送到醫院搶救，犯罪嫌疑人也被警察帶走，學院通知，機械實習的課程暫停，具體什麽時間重開，等學院的通知。希望大家不要再議論這件事，不要傳遞沒有證實的消息，給學院造成不好的影響。你們如果有什麽異常的發現或是之前有什麽線索，可以跟學院保衛處的老師反應。我再強調一次，一切都要以事實為依據。好啦，你們上課吧！”說著，亢軍便離開了教室。

  早就等在教室門口的於濤見亢軍出來，笑咪咪地點點頭，向亢軍打了招呼便走進教室開始上課。學生們都收起心神專心地聽於濤講課，林峰也把心思轉到課堂上來，客觀地說於濤的講課很吸引人，他很幽默，確切地說他是自嘲，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失敗經曆融進他的課上。

  而林峰對於濤感興趣，不隻是他的經曆，而是他的動作和行事態度，雖然於濤在球場上很凶狠，但球場以外倒像一個謙謙君子，微微躬著身，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笑起來兩隻不大的眼睛便眯成了一條縫，在他說話前總能看出他在斟酌著用詞。

  林峰覺得他是不是有些過於小心啦，難道在商場上鍛煉過的人都是這樣謙遜和謹慎。林峰曾私下問過於濤，於濤倒是很驚訝林峰的發現，“我真得給你們這樣的感覺？”林峰點點頭，於濤自嘲的表情又浮現在臉上，“也許是我生意做得不好吧？不會給你們造成不好的影響吧？”

  “那倒沒有，可能個人性格不同吧？不過，我覺得經商不是應該更自信些嗎，適當吹些牛不是會更好嗎？”林峰想著村裏走街穿戶的貨郎滿嘴跑舌頭的樣子。“你們是不是認為成功的商人都是一擲千金、豪爽大氣的？其實經商本身就需要細致、細心，賺錢可不能隻憑著豪氣，吹牛、誇海口是成不了大事的。”林峰至今仍記得於濤的回答，看著講台上的於濤，林峰露出微笑。

  雲陽的冬天似乎是從一場風中來的，前一天的白天還能感到一絲暖意，穿羽絨服還有些發汗，可到了晚上，睡著後的一場風便宣告了冬天的到來，第二天早上，林峰和程明照例早起去養牛場幹活，出了寢室樓門，凜冽的寒意便透過棉服侵襲了身體。

  程明把自己的風衣領豎起來，“這天氣變得也太快了，給人來個措手不及，林峰你說這天氣還能緩過來嗎？”林峰把手插進褲兜，“難了，隻會一天比一天冷。”路上的樹葉紛紛落下，悠悠蕩蕩翻轉著，不一會兒便鋪滿了地麵，兩人踩在上麵，發出吱吱地響聲。

  來到養牛場，卻見養牛場裏一片狼藉，儲備的牧草吹得到處都是，休息室旁邊的地上散落著碎瓦，牛圈的頂棚被吹開，有些橫梁倒在牛圈裏，一隻花白點的牛犢，腿被砸傷，幾個人正按著牛犢，老刑正用兩塊木板捆紮著傷腿，而那牛犢吃痛，左右地蹬著，上麵壓著的幾個人被帶動搖晃起來。

  老刑見林峰和程明來了，忙大喊：“林峰、程明，趕緊把牛按住，我把夾板綁上。”林峰和程明不敢怠慢，急走幾步幫忙按住傷腿，五個人壓著牛犢，老刑才把夾板綁好。

  幾個人累出了一身汗，林峰抹著額頭上的汗珠，“這樣行嗎？不用去找個獸醫？”老刑從脖子上解下毛巾，擦著汗，“不用，就是骨折，獸醫來了也這麽幹。”

  就在這時，老刑老婆跑過來，“老頭子，不好啦，牛拉肚子啦！”老刑一驚，急忙站起身，“怎麽回事？”他老婆帶著哭腔說：“我怎麽知道，你快去看看吧！”老刑三步並做兩步向他老婆指的牛圈跑去，林峰和程明也在後麵跟著。

  果然，北邊欄裏的三頭牛發著抖，黑白花的肚皮顫動著，而在它腹下可見瀉物，是一些沒有消化完全的幹草、玉米，在裏麵還能看見一些乳白色的粘液，一團一團的，一股股酸臭味飄散開來。

  老刑很緊張，牛場的牛還沒有腹瀉過，一般情況下牛腹瀉主要是因為細菌黴菌感染。老刑平時也很注意，飼料發黴變質都會被扔掉，從來不給牛吃，所以至今他的牛沒得過什麽病。

  牛腹瀉這種病可大可小，嚴重的情況是牛不停地瀉，瀉成皮包骨，站都站不起來，最終便會一命嗚呼。

  林峰建議道：“別猶豫了，趕緊請獸醫吧！”老刑無奈轉身騎上摩托車便出了大門。林峰和程明找來鍬和桶，把那些瀉物裝在木桶裏，倒在外麵的垃圾堆上，這些瀉物已經被細菌感染，需要隔離銷毀處理。幹完這些活，林峰和程明又是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