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副局長的警告
作者:幹已      更新:2020-09-14 21:51      字數:2090
  汪一鳴的話中似乎有著別的意味,聽起來是上級領導對下級的殷切關懷,很正常啊,做下級的應該是感恩戴德地虛心接受,並將領導指示落實在日常工作的實踐中。可甄建國卻不敢這麽想,畢竟自己不是汪一鳴的直接下級,這還隔著好幾個級別呢,他無緣無故地提點自己,不會是好事?!

  甄建國不認為汪一鳴有器重自己,有意栽培和提拔自己的想法,一定是別的什麽事,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了,信息量太大,各種可能性在腦子裏亂竄,可這些可能性又被他一個個地推翻,“哎,領導一句話兒夠你想一下午的。”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這裏麵到底有什麽,站在電梯門口,按完按鈕便等在那裏,電梯到了,他竟渾然不覺,旁邊有一人提醒,“老甄啊,你想什麽呢?電梯來了。”

  甄建國如夢初醒,急忙走進電梯,然後抬頭看向聲音來的方向,“是…是冀局長啊!這麽巧碰到您。”來人是公安局副局長冀風軍,分管社會治安,為人很隨和,也很謙遜,如果不穿警服的話,不認識的人一定會以為他是哪個大學裏的教授。可這人一旦接了案子,他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嚴肅、認真、鐵麵無私。

  甄建國和冀風軍差著級別,也分屬不同係統,可畢竟都是體製內的人,見了麵總不能當做不認識。甄建國急忙堆出笑臉,“冀局,這是開會啊?”冀風軍倒是露出笑容,“甄鎮長也是開會啊?”“是啊,剛才汪副市長組織開了個農忙動員會,這也是剛開完。”甄建國微微弓著身,他見到公安和檢察係統的人總是自覺不自覺地流失了些底氣。

  甄建國沒話找話,“那個,冀局,什麽時候到鎮上來視察視察啊,給我們的社會治安工作也把把關嘛!”冀風軍笑了笑,“很多鄉鎮可是不希望我們下去啊,你真希望我去?”說罷,他眼含著笑意看著甄建國,甄建國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毛,尷尬地笑著答道:“哪能呐,哪能不歡迎啊?我是舉雙手歡迎啊!”聽了甄建國的話,冀風軍大笑,笑聲回蕩在狹小的電梯間內,震得甄建國耳膜嗡嗡作響,甄建國不敢露出半分不耐,仍是滿含微笑地迎著冀風軍。

  冀風軍繼續說:“我聽說,你兒子被人打了?”甄建國一驚,他沒想到市局的副局長居然關心起一個鄉鎮的鎮長兒子,而且還是這麽快就知道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主要是他不知道冀風軍問這話兒是什麽意思,是慰問,還是好奇?

  如果是慰問,那他就要問自己一個問題,自己有什麽能值得市局的副局長慰問的?要是好奇,那就危險了,是什麽引起冀風軍的好奇?一天裏全市不知道有多少起被打的案件,這副局長能好奇得過來。關鍵是,他可不想公安局或是其他什麽局整天盯著自己和家裏人,當然財政局除外。

  冀風軍見甄建國傻愣愣地看著自己,繼續說:“老甄啊,你得管一管家裏人了,看在咱們是同齡人的份上,我得勸你幾句,有時候啊,外麵的事好管,家裏人不好管,可要是不管呢,家裏人如果出了事,對誰都不好啊!我們公安局都希望事兒少點兒,社會治安好一些,那些害群之馬都少跳蹬點兒,這樣我們也能順利回家吃個安生飯,可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我們也不能不管,畢竟這是我們的職責,對那些違法犯罪我們是絕不客氣的。你說對吧,老甄?”

  這話聽得甄建國渾身冒冷汗,冀風軍明顯掌握了他兒子的一些情況,這是個警告。可是按照冀風軍的個性,如果掌握的情況足夠,他絕不會警告,一定會搶先抓人的。對,就是這樣,現在證據還不充分,兒子那兒還來得及。可反過來一想,甄建國又有些疑惑,一個副處級幹部不可能根據不充分的證據跟一個偏遠鎮子的鎮長說這些,看來冀風軍是有所意圖,能是什麽呢?

  聯想到兒子被打,凶手被抓,派出所正在偵察。甄建國似乎明白冀風軍的意思,他不由得有些生氣,自己是受害者反倒遭人警告,難道就因為你比我大半級嗎?可稍加深想,甄建國就泄了氣,要是硬揪著凶手不放,很有可能把公安或是其他單位的視線引過來,那時候就…。

  想到這兒,甄建國又是一身冷汗,迅速改變了主意,他抬起頭正看到冀風軍笑眯眯地看著他,他嚇了一跳,急忙道:“冀局說得對,回去我們就組織相關力量好好整頓。”冀風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電梯門開了,冀風軍率先走出電梯。而甄建國則是邁著灌了鉛的腿挪出電梯,大廳裏人來人往,卻沒人理會甄建國。

  甄建國趕到縣醫院時已經是下午了,甄宇凡的手術已經做完,他一進門就看見兒子頭上纏著繃帶躺在病床上,心中的怒火又升騰起來。甄建國老婆見他回來,哭哭啼啼地跑過來抓住他的胳膊,“老甄啊,你看看咱們家小凡,給人打成什麽樣了,你得給我們坐主啊!”

  甄建國喝道:“別哭了,都是你慣得,慈母多敗兒!”劉主任急忙接過甄建國手裏的皮包,“甄鎮長,您回來了。”“嗯,手術做得怎麽樣?”甄建國仍麵色鐵青地問道。

  “手術很成功,骨折的地方都已經接好,錯位的地方也複位了,有些輕微的腦震蕩,休息一陣子就會好的。”劉主任並沒有將病情說得有多嚴重,這時候應該說些寬心的話,至於那些實話還是留給醫生好啦!

  甄建國來到病床前,兒子還沒醒,半邊臉已經被包起來,一條胳膊上還打著石膏,用一個慘字已經形容不了了。甄建國的眉毛挑了挑,扭頭問劉主任:“是什麽人打的,派出所有結論嗎?”劉主任搖搖頭,“秦所和黃所還在審訊,聽說是個大學生。”甄建國的眉頭一下子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