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菲爾德對赫內斯說了他打算合同到期之後就自動離職，赫內斯都沒有再打電話過去安慰挽留一下希斯菲爾德。

  因為赫內斯也很希望希斯菲爾德離開。

  希斯菲爾德在拜仁慕尼黑幹得不賴，五個半賽季了，拿到了四個聯賽冠軍和一個歐冠冠軍。這樣的表現相當優秀。

  但是在優秀的主教練，再優秀的團隊，也難免會有一個周期。

  有些人的周期比較短，有些人的周期則比較長。

  奧特馬爾·希斯菲爾德自從2001年帶領拜仁慕尼黑拿到了歐冠冠軍之後，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他和他的團隊都開始走下坡路了。

  在歐冠中，再也沒能打進決賽。

  在聯賽中，也受到了來自多特蒙德的強有力挑戰。

  上賽季的總算是重新奪回了聯賽冠軍，但是本賽季的前半程卻踢得像狗屎一樣。

  這支球隊對榮譽已經失去了渴望。

  希斯菲爾德帶給大家的新鮮感也消失了。

  希斯菲爾德要走就讓他走好了。

  俱樂部要加緊時間和馬加特接觸了。

  馬加特是一名喜歡重用年輕人的教練，對於拜仁慕尼黑目前的情況，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到時候榮光和拉姆紛紛回歸，再加上日漸成熟的施魏因斯泰格，赫內斯相信拜仁慕尼黑會有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

  任何一家職業足球俱樂部，都是這麽反複循環過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周期。

  這樣的事情，作為俱樂部的經理，烏利·赫內斯已經見慣不怪了。

  也沒什麽好傷感的。

  隻要是對拜仁慕尼黑俱樂部有好處的事情，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而絲毫不講個人情感。

  對希斯菲爾德他是這樣的，對榮光他也會這樣。榮光對拜仁慕尼黑有幫助，他就支持榮光，如果有朝一日，榮光成為了拖拜仁慕尼黑後退的絆腳石，那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清洗榮光。

  ……

  在陽光燦爛的花園中，孫奉陽陪著自己的爺爺漫步在鮮花綠草中。

  周圍都是和他爺爺穿著相同的人，他們或在陽光下漫無目的的亂逛，或在坐在一個角落裏自言自語，或者就是幹脆呆站著，低垂著頭沉默不語。

  這裏是聖保羅精神病院的院子。

  孫奉陽又來看自己的爺爺了。

  “……榮光最近在比賽中表現不錯，他適應德甲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都還要快，我還以為要在哪兒呆一個賽季呢……”孫奉陽一邊走，一邊給自己的爺爺介紹榮光在德國的表現。

  “我給他找了個短跑教練，教他速度。爺爺你說得對，他的速度還有提升的空間。我估計巔峰時期，他的百米速度能夠跑進十秒……”

  爺爺一直都沉默地聽著，在這個時候，突然打斷了他：“那你回來做什麽？”

  孫奉陽有些意外：“咦？我為什麽不回來？我的家都在這裏……”

  “你的家在這裏？”爺爺嗬嗬笑了起來，捋著白須。如果榮光這個時候看到了，又要在心裏按讚老神仙真是仙風道骨。

  但是孫奉陽卻知道自己的爺爺這是在嘲諷自己呢。

  果然。

  “你的家在這裏，那你當初幹嘛還要去德國？”

  “呃……”孫奉陽覺得他爺爺一定知道原因，但是他總不能直接說“這是為了躲您”吧？

  爺爺見孫奉陽不吭聲了，便哼了一聲：“有正事兒不在德國，沒正事兒反而往德國跑！我不是讓你一直跟著他嗎？”

  孫奉陽很委屈：“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工作啊……”

  “你的工作？你的工作是什麽，我怎麽不知道啊？”老神仙對孫奉陽的“工作”不屑一顧。“你那隨便找的工作有什麽好做的？”

  “我也沒必要一直留在榮光的身邊啊……”

  “為什麽沒必要？”老神仙瞪著眼睛反問。

  “他的進步很快，一點就通了……我留在他身邊其實也沒什麽太多的事情可做……”

  “我讓你留在他身邊是為了讓你做他教練的嗎？”老神仙問道。“那小子訓練很拚命，但人不是機器，以這樣的強度的繼續練下去，很容易受傷。你跟老子我學的推拿按摩是拿來騙錢的嗎？”

  孫奉陽啞口無言。

  對，他把這事兒忽略了。

  以榮光的訓練刻苦程度，確實很容易受傷……所以他在的時候，每天訓練結束之後都要給榮光按摩一番，充分放鬆他的肌肉，避免出現受傷等情況。

  “但……我……”孫奉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你為什麽不願意去德國？”爺爺問道。

  “呃，不想就是不想，沒有為什麽。”孫奉陽最後隻好耍賴了，他是晚輩，真要耍賴的話，誰也拿他沒辦法。

  果然看到他這樣，爺爺除了重重哼上一聲，也隻有閉嘴不談這個話題了。

  ……

  在對拜仁慕尼黑的比賽之後，媒體們都在大肆吹捧榮光，幾乎快把他吹成絕世天才了。

  中國的媒體更是吹得誇張，已經開始把榮光和“外星人”羅納爾多相提並論了。

  “……看看他在比賽中的突破吧……那一連串犀利的突破，拜仁慕尼黑的巨星們在榮光的突破麵前，束手無措！我無疑冒犯利紮拉祖，但是名將利紮拉祖確實在榮光的年輕麵前表現出了他的老態！這樣漂亮的突破讓我們響起了曾經的‘外星人’羅納爾多！如今的他身體已經發福，但是我們已經找到了‘外星人’的接班人！所以無需為發福之後羅納爾多再也不能夠單騎闖關，連過數人感到傷心了，從現在開始你可以欣賞榮光的精彩表演！”

  因為對拜仁慕尼黑的出色表現，榮光在國內的人氣迅速增長。雖然他之前的表現就很出色了，但是雲達不萊梅的其他對手和拜仁慕尼黑是完全不一樣的，拜仁慕尼黑所代表的意義都不一樣。

  能夠擊敗拜仁慕尼黑，給大家帶來的刺激也完全不同。

  就在大家都期待著榮光拿出更多更精彩的表現來的時候，榮光接下來的表現卻讓人看不懂了……

  主場擊敗了拜仁慕尼黑，雲達不萊梅繼續領跑積分榜。

  在主場擊敗拜仁慕尼黑，也給了雲達不萊梅的球員們莫大的信心。

  他們挾著這股氣勢，在客場3：1擊敗勒沃庫森。

  球隊贏了球是好事兒，但是榮光的表現卻讓人看不懂。

  他在這場比賽中雖然沒有進球，也沒有助攻，隻是在進攻中的威脅依然很大。

  他的速度強突給對手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也因為對手把過多的防守兵力放到了榮光身上，給其他雲達不萊梅的球員製造了機會，於是雲達不萊梅才能夠輕鬆拿到這兩場比賽的勝利。

  如果隻看到這裏的話，觀眾們一定會認為榮光表現出色，不是最佳球員，也是評分靠前的幾名球員之一。

  但……實際情況可沒有這麽簡單。

  榮光在球場上既可以有這樣犀利的表現，同時也有很多笨拙的表現。

  就像是對拜仁慕尼黑的比賽那樣，上半場和下半場的榮光簡直判若兩人。不過那個時候，好歹還有一個中場休息這分界線。

  而這場比賽中的榮光，時而像是在踢拜仁慕尼黑的上半場，時而又仿佛踢的是對拜仁慕尼黑的下半場。

  尤其是在球隊領先之後，他就一下子變得不會踢球了……

  有些球他明明可以靠速度強突的，他偏不，他偏要放慢了速度，嚐試用假動作來過掉對手。有些時候，他會成功，但絕大多數時候，他都失敗了。

  沒有人知道榮光為什麽會有這樣起伏不定的表現。

  就連沙夫都不知道。在榮光過人失敗之後，電視轉播會給沙夫特寫鏡頭，鏡頭中的沙夫也一臉疑惑，攤開手做無奈狀。

  一般球員如果狀態不穩的話，也不過是在這場比賽中表現出色，下一場比賽表現糟糕。

  哪有像榮光這樣，同一場比賽裏，在兩種截然相反的兩種狀態中來回切換的？

  那他究竟是狀態好呢？還是狀態不好？

  媒體們對此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隻能在賽後的混合區裏圍堵榮光，想要聽聽他怎麽解釋。

  麵對這樣的問題，榮光都是笑著說：“我沒問題啊，我感覺很好！”

  鬼才信咧！

  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啊？

  可是榮光不說，記者們也沒辦法。

  反正當榮光表現出色的時候，球隊還是能贏球。

  大家也就隻能夠不糾結於這個問題了。

  在雲達不萊梅爭奪聯賽冬歇期冠軍的最重要時刻，沒什麽比結果更重要的了。

  ……

  孫奉陽在家中收看德甲比賽的轉播，感謝發達的電視直播，在巴西可以看到幾乎所有的歐洲比賽。

  這場比賽是雲達不萊梅主場迎戰羅斯托克。

  電視屏幕上的比分是2：0，雲達不萊梅在主場領先羅斯托克，領先的相當輕鬆。

  電視轉播給了榮光一個特寫鏡頭。

  不過這可不是因為榮光剛剛有進球，或者是表現出色什麽的。

  “榮在這場比賽中的表現很奇怪，他延續了自己在上一場對勒沃庫森時的狀態。有些時候他是那個在對拜仁慕尼黑的比賽中，將拜仁慕尼黑的明星後防線攪得一團糟的人。有些時候他仿佛一夜之間不知道怎麽踢球了一樣……”

  電視轉播信號是歐洲提供的，不過解說卻是巴西的解說員。

  而且還是很熟悉榮光的巴西解說員耶克·卡福瑞。

  “榮嚐試在這場比賽裏進行突破，但是當對手一點空間都不給他的時候，他的假動作又發揮不了作用……是的，他在比賽中做假動作總是出現失誤……其實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在對拜仁慕尼黑的上半場比賽，他也曾出現過這個問題。不過下半場他用一次踩單車成功突破了利紮拉祖之後，大家都以為問題解決了。誰曾想，在上一輪聯賽裏對勒沃庫森的比賽裏，他又出現了同樣的問題。榮的身體就好像失去了靈感一樣……這可是很反常的，要知道在聖保羅踢球的時候，他可是經常為我們奉獻瘋狂的過人表演……這是為什麽呢？為什麽榮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呢？”

  卡福瑞滔滔不絕地給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分析著榮光目前的問題。

  孫奉陽眉頭緊皺。

  他可以回答卡福瑞堵塞疑問。

  因為他知道。

  這是榮光短時間內拚了命練力量的結果。

  肌肉迅速增加，強度也在增加，結果就是身體柔韌性下降。

  所以榮光那些要求精確的假動作就不太好做出來了。

  本來孫奉陽以為通過半個賽季的有球訓練，這個問題應該已經不算是問題了。

  現在看來，這個問題並麽有徹底解決。

  當然了，也不至於像現在大家看到的那麽嚴重。

  看起來這場麵很災難性，主要是因為榮光……

  榮光在故意這麽做。

  對榮光很了解的孫奉陽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就像是故意把自己的缺陷都一股腦暴露出來一樣。

  他這麽做是為什麽呢？

  孫奉陽托著下巴，身體前探，盯著電視機裏的榮光皺起了眉頭。

  良久之後，他歎了口氣。

  他明白了——榮光那小子在用這麽笨拙的方法來嚐試解決他自己的問題。他一定是覺得自己嚐試的次數太少了，所以不夠熟練，他想要重新找打在比賽中過人的感覺，就得在比賽中大量重複過人……

  可是這辦法太蠢了，而且效率也不高。

  這小子！

  沒想到自己才剛剛回巴西，就又得去一趟德國。

  自己和德國怎麽就這麽有緣呢？

  難道有什麽東西在冥冥之中召喚著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