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錢塘龍井劍蓬萊
作者:虯胡山主      更新:2020-04-11 08:44      字數:4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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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慧禪師不愧為武學宗師,在通過與張寒城的接觸當中,他已經看出了張寒城自我追求的武道方向究竟是什麽。

  正因為無定道人與張寒城有所重疊,所以法慧禪師才會由淺入深,層層推進的幫張寒城指明這條道路。

  少林七十二絕技,每一種都需要極長的時間進行鑽研,也許一生過去,所掌握的也不過是其中一兩種而已,或許,連其中一種都掌握不好。

  而張寒城迫切的需要變強,自身又總想著武功路數是否不必太過拘泥,而大智無定指這個心指的非空非有的武道神髓,恰好也是一種包容萬法的理解。

  接下來,法慧禪師便不再像大智無定指那般,一一為張寒城講述每一種武學背後的故事,來源,以及想要傳達的禪法,而是建議張寒城就以大智無定指的禪法去涵蓋和包容所有禪法。

  因為張寒城掌握了《易筋經》《洗髓經》兩種內功,加之他那些模仿少林七十二絕技的武功路數得到法慧禪師這個正牌達摩院首座的指點,所以一時之間,武功進境一日千裏。

  大概半個月後,法慧禪師與張寒城決定開始繼續向吳越國進發,張寒城終究還是擔心瘋僧法明的安危。

  兩個人並未毀壞這金陵達摩洞當中,達摩祖師留下的《易筋經》,而是留待後來的有緣之人,或許可以從這石壁之上修得《易筋經》。

  隻不過,歲月滄桑,彈指揮動間,或許,這石壁之上的印記終究要被磨滅了。

  微風吹拂,船槳緩緩的搖動出水波。

  張寒城立在船尾處,回頭看著漸漸遠離的水岸,達摩祖師昔年便是在這附近,留下了一葦渡江的傳說。

  而實際上,達摩祖師所留下的所有事物當中,武學僅是其中一項,那佛教禪宗的禪學,才是其真正寶貴的絕學。

  ……

  南唐與吳越國之間時而爆發小型衝突,一般這類衝突絕不會擴大達到一定的程度,通常最終都會以商賈的方式談判解決。

  這與江南一代人的身份、想法密切相關。

  江南乃是魚米之鄉,祖祖輩輩便喜好商賈之道,所以即便戰亂,也會以商賈之道的方式解決為主。

  甚至,南唐更近內陸,吳越國更近海中,兩者本該互相吞並,卻因為兩方要進行各種生意,所以一直保持著目前這種局勢。

  當然,這也僅是張寒城在路上,聽了商賈的談論才知道的,具體是對是錯,張寒城也不清晰明了。

  越是向南,天氣便越不是那麽寒冷了。

  一行人走在官道上,看了一眼午時天色,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茶攤,最終選擇到茶攤上吃茶,並填飽肚子,然後繼續上路。

  “四位客官快請坐。”茶攤老板第一時間看到了張寒城四人,當即便從肩膀上取了毛巾,在一旁的桌子上清掃了兩下。

  張寒城微微一笑,便和法慧禪師、銀鈴兒、恒真一同坐了下來。

  “來四碗茶。多謝。”張寒城道。

  茶攤老板道:“好嘞!聽客官口音是北方人,那恰好可嚐嚐我們這有名的龍井茶。”

  張寒城略一點頭。

  不過片刻,茶攤老板便已經沏了好了茶,將茶水倒入了四人身前的碗中。

  “請客官們品嚐,小的先下去了。”

  “多謝。”張寒城再次道謝。

  法慧禪師端起了茶碗,看著茶水之中的茶葉慢慢伸展開來,道:“阿彌陀佛,此茶香氣濃鬱,葉片纖長,顏色碧綠,定然是好茶。”

  茶攤老板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說起來,這龍井茶小人覺得乃是錢塘、西湖附近產出的最好的茶葉了,最初也是道觀或是廟宇栽種的,後來慢慢地,附近百姓也跟著種茶,就形成了風氣,在杭州,商賈談論生意,文人作詩寫文,最喜歡沏上一壺龍井了。”

  法慧禪師笑著點頭,抿了一口,道:“果真是好茶,香氣高而持久,入口便有回甘,且十分爽口,隻可惜,在北方卻未聽聞過此茶。”

  茶攤老板歎了口氣,道:“誒,這茶是好茶,世道卻並非是好世道,茶再好吃,也擋不住這亂世呐,前些年終於倒是還有些北方走差的商賈來我們這收茶,現如今,卻又不來了,估計都在想辦法保命吧。”

  張寒城目光一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柴榮,柴榮便是跟隨那位老爹販茶為生的,應該就是茶攤老板口中的走茶人了。

  正說著,後方卻響起了馬蹄聲。

  張寒城目光一閃,略微偏頭,餘光看向了那個方向。

  但見那不遠處的林子當中,來了四個騎著馬匹的劍客,這四名劍客穿著青色衣衫,腰間挎劍,端的氣質非凡。

  這四名青衫劍客當即便朝著茶攤縱馬而來。

  茶攤老板愣了一下,而後趕緊報以笑容,迎了上去:“小人見過四位客官。”

  一名劍客當先下馬,道:“給我們來四碗茶。”

  “好嘞。”茶攤老板應了一聲,先跑去收拾了桌子,而後又慌慌張張的去沏茶了。

  劍客們紛紛下馬。

  但聽到一名劍客道:“哼,青城派這些家夥當真是一群卑鄙小人,竟然敢辱罵師叔,如是找到了他們,非要將教訓教訓他們。”

  張寒城目光一閃,這些人說話乃是北方口音,聽起來像是來自山東,而且,衣衫打扮,叫張寒城略感眼熟。

  正思索著,法慧禪師傳音入密之功已在耳畔響起:“蓬萊派。”

  張寒城頓時眉毛一挑。

  蓬萊派,應該是五嶽盟其中之一,否則來到這吳越國也說不太通,仔細想想,昔日他初到華山的時候,曾經見過蓬萊派的人,怪不得覺得衣衫熟悉。

  如果記得不錯,當時是蓬萊派的劍客在與青城派的劍客比拚劍法,張寒城還十分佩服來著。

  也因此,遇見了鬼穀門的一對父女。

  想著想著,張寒城略微露出了一絲微笑,一轉眼卻已經過了許久的時間了。

  四名蓬萊派的劍客一一落座,神色皆不好看。

  一名劍客道:“師叔遭人暗算,要我看,定然就是青城派的人幹的,他們故意給師叔下毒,再讓師叔去找他們要解藥,然後再羞辱師叔,偏偏又不幫師叔解毒。隻可惜師父不在,否則,哪裏要找他青城派來幫忙解毒?”

  “師兄此話並非沒有道理,這青城派一直在想辦法建立劍盟一支,要做劍盟之首,而叫我們蓬萊派做次,明擺著是要針對我們蓬萊派。我們不能叫青城派的卑鄙小人們得逞!”

  “哼,青城派武功不過如此,即便建立了劍盟,劍盟之首,也必定是我們蓬萊派才對。”

  張寒城端起茶碗,飲了一口,不得不說,這江湖紛爭處處都有,這五嶽盟之內,應該也是如此。

  劍盟?

  是五嶽盟之下的一支擅長各種劍法的分支麽?

  也對。

  五嶽盟涵蓋太多門派,武人極多,這些人統統由五嶽盟帶領,顯然十分困難,所以,就必定要在五嶽盟之下進行分割。

  而蓬萊派的人出現,恰恰是代表張寒城已經距離慕容龍城不遠了。

  當然,張寒城不會現在就詢問蓬萊派的人慕容龍城所在,他要先進杭州城去,看看杭州城內慕容龍城的駙馬府,再對慕容龍城多些了解,然後再見慕容龍城。

  “四位客官,請借過。”茶攤老板片刻便沏好了茶,前去倒茶。

  四名蓬萊派劍客依然在說著青城派的不是,有兩人已經退開了些,任由茶攤老板倒茶,而另一邊的兩人,卻並無借過的意思。

  茶攤老板有些無奈,頓時收回了茶壺,準備繞到另一邊去倒茶。

  剛到了另一邊,壺嘴才剛到兩人之間。

  便見其中一名劍客猛地抬手,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這一幕頓時嚇了茶攤老板一跳:“客官息怒!客官息怒!”

  那拍桌子的蓬萊劍客冷哼了一聲,轉頭怒瞪著茶攤老板,道:“你這小廝,是什麽意思?沒看到我們正在說話,竟出來打擾!”

  茶攤老板連忙躬身賠禮,不住道:“抱歉,抱歉,是小人不對,小人不該打擾到四位客官交談。”

  那劍客目中怒色一閃而過,猛然間從桌上甩開了劍,連帶劍鞘直接抽在了茶攤老板手中的茶壺之上。

  這茶攤老板並非是練武之人,哪裏承受得住這等大力,當即便連人帶壺仰摔了出去。

  一時之間茶水四濺,茶攤老板坐在地上,臉色惶恐。

  “哼!”劍客道:“給我滾!”

  茶攤老板連忙道:“是,是,小人這便滾。”

  張寒城已經起身,自顧自的去了這茶攤老板的身邊,蹲下身將茶攤老板扶了起來。

  劍客已經收回了目光,繼續與三人交談了起來,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發生過。

  茶攤老板看著張寒城,苦笑了一聲,道:“多謝客官,小人收拾就行了,您去吃茶,吃茶。”

  張寒城道:“好。”

  茶攤老板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從地上撿起了已經摔爛的茶壺。

  法慧禪師、恒真、銀鈴兒都忍不住看著張寒城,不知張寒城要做什麽。

  正在此時,卻見到張寒城直接便到了那名以劍打翻茶攤老板的劍客旁邊,抬起腳,踢了踢凳子腿。

  那劍客正說著話,感受到張寒城踢凳子的舉動,頓時話語頓住,神色不善的轉過頭,看向了張寒城。

  張寒城微微一笑。

  劍客眯起雙眼,道:“幹什麽?”

  張寒城道:“找你算賬。”

  劍客頓時勃然大怒,道:“什麽!?”

  張寒城道:“我說找你算賬。”

  登時,其他三名劍客立時紛紛站了起來,全部緊盯著張寒城。

  張寒城無視三人,看著這劍客的眼睛,道:“方才你打翻茶壺的時候,茶水濺在了我的衣服上,所以,我來找你算賬。看看你該賠我多少銀兩。”

  “你找死!”劍客陡然間嗬斥了一聲。

  茶攤老板已經嚇傻了,沒想到張寒城會衝撞這四人,這四人身上都帶著劍,又是騎馬來的,哪裏是好惹之人?

  反應過來後,他便慌張的來到張寒城這邊,道:“眾位客官息怒,息怒,小人的錯,是小人的錯,是小人未拿穩那茶壺,才出了這樣的事情。”

  張寒城道:“我找死?我不找死,我找錢。”

  劍客雙眉一豎,頓時將手放在了桌上的劍柄之上,刹那間便以劍朝著張寒城橫掃而去!

  張寒城嘴角勾起,抬起右手兩根指頭,十分隨意的以食指打向了劍鞘!

  電光火石之間,隻聽啪的一聲!

  那劍竟瞬間下沉而去!

  劍客大吃一驚,隻覺得手中之劍好似瞬間重於萬斤,當劍身撞在桌子的瞬間,隻聽轟的一聲,整個桌子便四分五裂,而他自身則是向前一倒,隨著碎裂的桌子一同摔在了地上。

  另外三名劍客紛紛大驚失色,未曾想到會發生這樣一幕詭異的事情。

  張寒城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拿錢就拿錢,動作這麽大幹什麽?將這桌子都打碎了,真是可憐。”

  三名劍客之中,其中一名劍客雙目一凝,道:“你是什麽人!”

  張寒城冷笑了一聲,看向了這名劍客,道:“嗬嗬……方才你們這三個混賬,不是還在誣陷我們,現在,卻不知我們是誰了?”

  “青城派!你是青城派之人?”一名劍客目中頓時露出了恨意。

  另一邊,法慧禪師已經笑著搖頭,恒真則是撓起了頭,銀鈴兒一頭霧水。

  張寒城何時成了青城派之人了?

  “廢話!”張寒城道:“方才,你們在桌上所說之事,我聽的一清二楚,膽敢在背後說你青城爺爺的壞話,你們蓬萊派是要找死!”

  那名摔倒在地的劍客驚恐的向後竄去,連滾帶爬的與三名青城派的劍客站在一起,戒備的看著張寒城,同時,又慌張地看向了法慧禪師三人那邊。

  張寒城道:“怎麽?你們四個啞巴了?不說話了?被青城派的爺爺嚇到了?”

  “不對!”一名蓬萊派的劍客道:“你不是青城派的人!你的口音不對,而且,青城派年青一代,絕對沒有你這樣的人。而且,你為什麽沒穿青城派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