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明心見性舍利身
作者:虯胡山主      更新:2020-04-11 08:30      字數:3139
  <script>p()</script> ?段思平心翻開《洗髓經》,入目第一頁,便是以梵文為主,行書所注的蠅蟲字。這些字並非是內功心法,而更像是佛偈,曰:如來色無盡,智慧亦複然,四大色身即是煩惱,色身即有生滅,法身常住,而無所住。如來法身常不變異,眾生應知,本性乃心,心即是性。見聞覺知,皆是心動,心動用動,動即其用,動外無心。心外無動,動不是心,心不是動,動本無心,心本無動,動不離心。心不離動,動無心離,心無動離,動是心用,用是心動。即動即用,不動不用。用體本空,空本武動,動用同心,心本無動。故雲,動而無所動,是故終日見而未曾見,終日聞而未曾文,終日覺而未曾覺,終日知而未曾知,終日行坐而未曾行坐,終日嗔喜而未曾嗔喜。言語道斷,心行處滅,見聞覺知,本自圓寂。頌則曰: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五口相共行,九十無彼我。段思平聰慧過人,又對佛教有所了然,默讀了這段文字之後,便已經了解,這《洗髓經》雖說是內功,可是實際上入門所需要的,卻是明心見性四字。這世上之人,有許多都道自己能夠明心見性,但實際上真能明心見性者卻寥寥無幾,雖說達摩祖師在這《洗髓經》前深入寫了應當如何明心見性,可恐怕對於常人來說,卻讀來讀去,總有不同的念頭冒出,所以練就這《洗髓經》也絕難得其法。佛之智慧,禪宗祖法,哪是那麽輕而易舉便能夠領會學成的?所以到了這裏,段思平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無論《洗髓經》、《易筋經》到了現在為止,練就它們最出名的,便是禪宗數祖,而即便禪宗數祖能夠練成這兩門內功,卻隻是將他們當做可有可無之物。他們以佛法為尊,這兩門內功,也不過是強身健體罷了。段思平也同樣無法明悟達摩祖師所說明心見性究竟是什麽,但是,既然這《洗髓經》能夠被趙九重練就,而《易筋經》能被瘋僧練就,就說明這兩門武學,也並不一定完全要明心見性。深吸了口氣,段思平繼續向後翻動起了這門內功。而當看到這內功的第一幅行功路線後,段思平便一下子陷入了震愕當中。天下間內功修行法門層出不窮,這些內功法門,都是以走經脈穴道為主,以周天循環運轉內力,激發體內潛能,將氣存留於丹田與身體各處,但無論如何,所走的都會是皮肉之經脈,是以任督二脈為尊,十二經脈為主,衝脈、帶脈做引,乃盡力令全身經脈通暢,周天循環越是綿長,所練就的內力越是恐怖,參與的穴竅越多,內力遊走越是深厚綿長,當然這樣一來,內功也越來越難駕馭。而這《洗髓經》完全拋棄了任督二脈、十二經脈、帶脈衝脈。竟然是以骨脈為主,引內力存於骨中,洗於骨周肉內各種幾乎從無人涉足之處,這行功路線圖之上,所標注的更是“舍利身成十二法”。在佛教之中,高僧圓寂火焚後,時常能夠留下一些舍利,最為出名的要數佛祖釋迦摩尼的佛身舍利,這舍利子非是得到高僧,不能焚出,而哪怕焚出,也定然是少之又少。現如今,這洗髓經看來,是真在教人練成如來法身……段思平原本以為他能夠一看洗髓經便能懂其中的妙法精髓,可現如今再一看,卻明悟過來,這東西根本是正常人完全沒有辦法修行的內功。至於趙九重為什麽能夠修行,段思平忍不住看向了正在十分專注看著棋局的趙九重。趙九重天生神力,骨力自然更是比尋常人更要充沛,這種天生神力者,曆史上著名的有三人。一人是秦末項羽、一人是唐初李元霸、一人是唐亡初時,數十年前十三太保之中的天下第一大將李存孝。有人稱“王不過項,力不過霸,將不過李”,就是將這三人的天生神力並列為了古往今來的一等強大。“如此看來……”段思平眸光閃動:“這《洗髓經》想要練成,如不懂何為明心見性的話,則必要血氣縱橫,天生神力者才能練就,這種人恐怕在天下間都是鳳毛麟角,這趙兄弟,卻恰巧是這種人,怪不得他師父會將這《洗髓經》交給他,因為給別人,別人也練不成。”段思平快速翻動這《洗髓經》中所提到的“舍利身成十二法”,發覺縱使是他,想要在微末時想要練成這《洗髓經》也根本不可能,不過,今時今日,他倒是能夠將這《洗髓經》練就於身,因為此刻他有一身絕世內力,完全可以以內力強行鍛骨,遊走這《洗髓經》所示的冷門骨脈。在內心中微微一歎,段思平覺得,如果要讓叫花練《洗髓經》簡直無異於天方夜譚,不過他並沒有放棄,開始繼續精研起了《洗髓經》中的一些要點,希望能夠找出方法。實則幫助叫花,也是在為他自己續命,畢竟按照他這樣給叫花祛毒,恐怕不需要幾個月,他就要提前衰微死去。另一頭,趙九重一直緊盯著身前棋局,手裏拿著一顆石子不斷地思量。段思良坐在趙九重的對麵,一隻拳頭拄著下巴,眼睛半閉半張道:“你到底能不能破這棋局,還說什麽比得上棋聖周什麽子……”趙九重皺眉道:“莫要在一旁喋喋不休,這下棋最講求心靜,君子觀棋不語,你亂說話,都把我想的棋路給吵沒了。”段思良撇了撇嘴,道:“破不了就破不了,找什麽借口,大不了我們將這些能夠下棋的地方,一一給它挖開,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趙九重道:“好了,不要打擾爺,爺說能破掉就能破掉。”話音落下,趙九重再次神情專注的看向了棋局。段思良在一旁看的真切,隻覺得趙九重的性格,本不該是能坐得住的人,應當是像他這種坐一會兒就哈欠連天才對。卻沒想到這子竟然如此堅韌,下棋之時,到有種行軍打仗的大將之風。趙九重越看這棋局,越覺得猶如一團亂麻一般,這棋子一子落錯之後,滿盤皆輸不假,事實上,這棋子真若是落對了,也絕對並非是之前他們念叨的,對的棋子就是真正的埋藏寶物所在。因為,這棋局落子之後,還有相互截殺和繼續互伐的環節,想要讓白子黑子獲勝都可以,但必須是將對手削弱,也就是說想要白子贏,必然要讓黑子變得很弱,看不出白子的棋路,或者說想要讓黑子贏,就得讓白子看不出黑子棋路。但四劫循環之局,能夠走出來的,雙方顯然都是棋中高手,必須得是一子落下之後,再進行數局巔峰交戰,令雙方互相廝殺,最終先前那子,便是決勝關鍵。所以趙九重必須既扮演下白子的角色,又扮演下黑子的角色,自己做自己的矛盾,殺出一條真正的血路,看破接下來的數十手棋路才行。段思良不明白這棋局難度,所以才覺得好像到處開挖就可,那樣雖然能夠撞出大運,但這棋局如此之大,真要開挖,恐怕就並非是一朝一夕,幾人之力的事情了。趙九重抓耳撓腮,不知不覺,天都快又亮了。他跟段思平一個人都沒睡,都在各自研究棋局和內功,兩個人不眠不休,好像陷入了瘋魔狀態一般。要是給旁人看見了,卻不知要作何感想。不知不覺,又是日上三竿,已經歇息了一夜的段思良緩緩起身,他雖右臂經脈廢了,但段思平先前幫他梳理過經脈,雖然隻是簡單地服了些療傷之藥,右臂還不能動彈,但身子卻舒坦了許多,尋常活動已經沒什麽問題了。見到趙九重和段思平還是在研究,他有些無奈,心中想要催促段思平歇息,但見到段思平十分投入,又不忍心打擾,當即自顧自的起身,去外麵喂馬,尋找吃的去了,縱使他的實力損耗了九成,也不至於什麽吃的也都找不到。不知又過了多久。叫花悠然轉醒,隻覺得胸口壓得難受,他偏頭,卻見到了趙九重和段思平在那神情專注的研究東西,不禁躡手躡腳的試圖坐起。隻覺得四肢無力,好似整個人都處在棉花上,頭腦也有些渾渾噩噩。周身忽冷忽熱,總想打冷戰卻又沒有力氣。雖是許久沒吃東西,卻毫無餓的感覺,就像是半死不活,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一般。正恍惚間。卻見到一道人影快步擋住了視線。段思良蹲下身,皺眉伸手扶住了叫花的後背,從地上撿起了一塊還算幹淨的瓦片,送到了叫花嘴邊低聲道:“快點吃吧,吃完了繼續睡。”叫花迷茫間,卻見到瓦片上放了許多被撕的碎碎的碎肉,嗅起來香氣撲鼻,這才覺著餓了。他甩了甩腦袋,試圖將手抬起來取吃的,可是才抬到半途,便又落了下去。段思良有些不耐煩的歎了口氣,他一大理國的王爺之身,何時照顧過別人,心中自然有些不太舒服,當即伸手抓了一些碎肉,胡亂塞到了叫花的嘴裏:“快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