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大消息!

  夏爾剛剛聽到，心中就如此判斷。

  沒有人來通知他要去吉斯洋基人的遺跡，而這也就說明，或許是事態緊急，又或者是遺跡裏有過於隱秘的東西，不宜給他這個外人看到。

  但不論真相，夏爾此時推測，班恩教會極可能沒有完全接管這片半位麵。

  基於這個推測，夏爾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摸去遺跡查找真相。若按瑪希帶回來的消息，神殿中的牧師不論身份尊卑，全都過去了，那他無疑可以利用，安全混跡其中。

  “這座房間應該沒有隱秘魔眼吧……”夏爾想定後，出於謹慎，還是仔細環視被油燈昏黃的光芒照亮的臥室。

  順手丟出一個常用的零級法術，魔法氣息由夏爾的指尖瞬間擴散至房間每一個角落，夏爾放緩呼吸，眼睛掃視幾分鍾，片刻後才喃喃道：“沒有魔法和魔法道具存在的話痕跡。”

  “看來艾薩克之前已經命人清理過房間了，連魔法燈具都沒留下，怕是會引起羅恩的反感。”

  夏爾想想也就釋然了。

  艾薩克清楚，自己既然把另一位黑暗祭司請過來作幫手，那就要給夠足夠的誠意和尊重。要監視一位感知能力強大的英雄祭司，普通的魔法和道具都有可能暴露，其它手段又無必要，估計艾薩克考慮後索性就放棄了。

  “走廊出口那兩位暗黑衛士還在。”瑪希忽地想起了什麽，提醒道。

  “嗯，不可能所有人全都離開的。”夏爾笑了笑，右手指肚輕輕撫摸著左胸口上的陰影胸針，心念變化之間，佇立在鏡台前的聖臨者牧師，體型和容貌也有了變化。

  人矮小了一些。

  黑色長發沒有變，人類外貌特征也沒有多大變化，隻是用聖物易容後的牧師。氣質變得陰鷙，漆黑色的眼睛，仿佛藏了冰冷的利劍，銳利無比。

  再從背包空間翻出一條備用的黑色鬥篷。裹住身體，並拉上兜帽把腦袋遮住，隻露出半張臉龐。

  夏爾對著鏡中的自己點了個讚。

  午夜他剛剛主持過一場禱會，因而不難憑借印象模仿出班恩牧師的大概樣子。據他所知，邪神信徒之間的關係普遍冷漠。他被其它牧師揪住並拆穿的幾率很小，再且，這座黑暗神殿的牧師太多太多了，光是見習者就有數百人，艾薩克在瘋狂擴充吸納信徒時，應該就能預料到神殿管理混亂的情況。

  先讓瑪希變身成小蝙蝠，鑽出門探風，等長廊沒有人經過時，夏爾才迅速走出臥室，並順手關緊了門。

  啪。啪，啪。

  靴子踏在光亮的地磚上，發出的聲音在長廊回蕩。血色小蝙蝠藏在鬥篷裏，夏爾手中持握著木質聖徽，手掌蓋住聖徽正麵的圖案，微低著頭，快步走出長廊。

  長廊出口佇立著兩名儼如雕像的暗黑衛士，不滅火炬插在牆上燃燒，散發出光芒，黑暗衛士身上的漆黑重鎧倒映著火光。

  暗黑衛士沒有攔住這位牧師。隻是在夏爾路過時，漆黑頭盔裏一雙紅色眼睛驟然亮了起來，盯住夏爾的背影看了許久，直至夏爾消失在後殿。兩名衛士又恢複了石頭狀態。

  呼。

  離開後殿，中殿和前殿就很輕鬆了，沒有神殿衛士會閑的拉住一個牧師問東問西。

  在瑪希的指引中，夏爾疾步走出神殿，來到半位麵的西南區域。

  這邊不是一望無垠的戈壁灘，反倒有幾分田園風光。不過。田壟中的種植物，與道路兩側的樹木，長勢算不上多好。半位麵裏沒有陽光沒有水，最近是敏感時間，原來給植物施法的牧師們，恐怕全被調走，去幹跟儀式有關的事務了。

  神殿方麵無疑是繼承了吉斯洋基人的田地，否則沒有德魯伊的栽培，以半位麵的土壤狀態，沒個一兩代人的墾荒，是無法有收獲的。

  田地後麵，就是吉斯洋基人的遺跡。

  一座大宮殿矗立在大片土屋、石武的中間，宮殿前有平整的廣場，上麵有飛船雕像，有巨龍雕像，也有吉斯洋基人的英雄雕像。

  夏爾在路上遇到了一夥見習牧師，那是幾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女，夏爾披鬥篷、持木質聖徽，不疾不徐地跟在他們後麵，見習牧師心中隻有惶恐和不安。

  “大人……”

  終於，一個較為年長的男性見習牧師，忍受不住路上死寂壓抑的氣氛，在同伴不解的目光中，霍地轉身迎向那位黑袍牧師。

  見習牧師低垂頭顱，看不清他的表情，語中帶著一絲顫音道：“您、您為什麽要跟著我們？”

  “跟著你們？”夏爾在易容時，隨便還用聖物改換了聲線，此時他冷冷一笑，“這條路下去，就是吉斯洋基人的殿堂，我要去那裏。”

  他並未放輕聲音，聞言，麵前的牧師，和站得稍遠的幾名年輕見習牧師，紛紛鬆了一大口氣的樣子。

  觀察到這個細節，夏爾頓時能猜測到，這夥見習牧師，在神殿中生活有多麽艱辛，簡直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見習牧師，還不算真正的職業者，相對普通人和民兵，他們隻是多出了一個“見習牧師”模版，基礎屬性平均高1-2點，會丟些零級神術，能治療那些最輕微的外傷，在神殿中是最底層的存在，包攬了各種雜活。

  若是善神的教會還好，人格優秀的正式牧師，會傾盡能力教育引導他的見習弟子。而在邪神的教會，導師與弟子，甚至是弟子與弟子之間，關係都是**裸而殘酷的，什麽都以利益為先。

  這幾個牧師見夏爾一路尾隨，恐怕是擔心自己什麽時候，無意惹惱了這位有資格手持木質聖徽的牧師，然後被謀殺在荒野上。

  尤萊亞在半位麵的神殿生活了三年，從十六歲到現在，身邊跟他一樣的見習牧師，換了一批又一批，他比那幾位年輕的夥伴，更清楚邪神教會私下裏的血腥。

  正式牧師擔心其它資質優異的見習者超越自己，就會各種針對，甚至出手謀殺。

  弟子與弟子，為了讓導師欣賞，或是爭取神殿騎士隊的預備役名額，一個個如仇人般爭得頭破血流。

  尤萊亞經常感謝幸運女神對自己的眷顧。剛剛從貧民窟來到這裏，他就被一位學術型的牧師大人看中並帶走了。這位導師後來專心撲在卷軸研究上麵，把管理弟子的日常事務通通丟給了他，尤萊亞本性不壞，帶著幾位同為見習者的弟弟妹妹，在神殿中戰戰兢兢生活，一直沒出過什麽事。

  “大人，您是第一次到‘黑域’吧？”尤萊亞放下心中包袱，小心翼翼地瞟了眼麵前這位牧師手中的木質徽章。

  “哦？”

  夏爾把兜帽扯下來，似笑非笑盯著這個見習者，“何以見得？”

  “因為午夜祭奠之後的集會，並不是在前麵那座殿宇裏舉行，而是要進入地底……”尤萊亞對於夏爾的身份並無懷疑。

  因為神殿近段時間忽然吸納了很多流浪牧師和其它流浪職業者，類似夏爾這樣的迷路者，尤萊亞就曾遇到過數個。

  “那我跟著你們吧。”夏爾擺了擺手，“帶路。”

  他一點也不客氣，也沒有客氣的意思，邪神教會講究弱肉強食，對見習者強勢一些才符合他上位者的身份。

  當然，夏爾也存了其它心思。有一群見習者環繞左右，他充當一名牧師導師，算是把身份最後一處破綻也補上了，沒人會再懷疑他。

  尤萊亞聽命在前麵領路。

  幾個年紀稍小的見習者畏畏縮縮躲在尤萊亞身旁，不時對吊在後麵的黑袍牧師，投去尊敬和畏懼的目光。

  “大人，這裏就是地底入口。”

  在附近山坳處，一個有火炬點亮的漆黑洞穴前，尤萊亞輕聲解釋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