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們能談談之前商量的事情。”

  一直保持沉默的弗農.羅契開口了，他看向拉多維德時的眼神和麵對那些尼弗迦德人時沒有什麽區別。

  “好的，士兵，當然，”國王重新坐下，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我本來沒有心情的，但是比起這個滿嘴無知言論的小鬼，你看起來親切多了。”

  他沒理會臉色難看的李爾真，對羅契說道：“我認為，你們這些戰士最好的歸宿就是編入我的部隊，這樣你們戰死時也至少是北方軍人的身份。”

  “我們本來便是了。”羅契僵著臉。

  “你覺得你現在是泰莫利亞人？”拉多維德搖搖頭，“不是了，以後隻剩完整而龐大的北方王國，而你們都是我的子民。”

  李爾真沒閑著，他此刻站在國王的側麵，便悄悄施放起卜夢術來，他的意識慢慢逼近那頂帶著皇冠的光頭。

  “弗爾泰斯特陛下死後，北方還失去了很多優秀的領導者，我們認可你的能力，但是，還有那麽多人民，他們不可能都愛戴你。”羅契說道。

  獵魔人心中暗想，不光是其他地方的人民，連瑞達尼亞內部的很多士兵都對拉多維德感到恐懼和排斥。

  國王笑了，“我說過了，你無論屬於前泰莫利亞、亞甸、科德溫還是諾維格瑞，都會成為我的子民。”

  “嗯？”

  傑洛特轉過頭來，望向這聲驚呼傳來的方向，他看見裏爾詫異地瞪大眼睛，嘴裏嘟囔著：“不對吧……”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幫助我們重建泰莫利亞？”羅契的臉更加僵硬了，他的左手無力地搭在腰間的劍柄上，但外人看起來仍像是會隨時抽出兵刃的樣子。

  “我沒這麽說過。”拉多維德五世卻是輕蔑地轉頭看向李爾真，他那混濁地像冰塊的雙眼裏讓人猜不透意思。

  “這是我沒想到的。”李爾真懵了。

  精神空間接入失敗。

  自自己獲得這個能力之後，這是他第一次麵對一個個體時，無法順利釋放出卜夢術。

  他突然感到恐懼，麵前的瑞達尼亞之王此刻突然平添了一些令人看不透的恐怖。

  為什麽？

  這是李爾真腦子裏唯一剩下的一句話。

  ……

  “為什麽？”鄧克驚呼道。

  兩個人高馬大的持械壯漢站在院子裏，其中一個聳聳肩，“小朋友，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

  他說他們是乞丐王陛下派來的人，可貝蘭什麽時候有的這種手下？

  “最近城裏比較不太平，砍刀的手下們到處作亂，貝蘭陛下決定收回你們對於這座房子的居住權。”那人將一把大刀搭在肩上。

  另一個跟到：“這個房產和這塊地皮，並不是能說扔就扔的。”

  鄧克盯著這兩個人，比起其他遇到過的嘍囉，這兩個確實有些素質。但這搭配上他們渾身的肌肉和手中的家夥，卻變得更有威懾力。

  “真理卜夢工作室”的牌子掛在那裏，似乎也倔強地盯著這兩個人。

  “你們沒的選擇。告訴你們的老板，貝蘭陛下說了，你們之前曾有過一筆交易，而他並沒有獲得他應得的東西。”拿著大刀的壯漢說。

  “走吧，加羅，”另一個轉身，“小朋友，三天之內，我要看到你們離開這裏哦，否則……唉，你也知道。”

  兩人重重關上院門，鄧克苦笑著。

  砍刀死後，霍桑二世躲了起來，而法蘭西斯.貝蘭的野心看來在此時才完全展露出來。

  或許信息和情報是極強的武器，但沒有人會不喜歡刀兵。

  唉，等裏爾先生回來，會發現自己的店沒了，這一定是他沒想到的。

  他掏出懷裏的那把鑰匙。盧文伯爵終究是個謹慎的人，他隻是複製了一把，並將這個還給了鄧克。

  伯爵的原話是：“我不擔心你能比我先拿到寶藏，你或許能先找到，但你沒有拿走它們的勇氣。這從你的選擇就能看出來，我曾看錯你了。”

  看錯了什麽？我難道真的能成為一個國家間諜嗎？

  不過盧文伯爵這樣做，讓他心裏的愧疚感減少了許多。這樣他可以將鑰匙再放回工作室的臥室，然後看看裏爾先生會怎麽做。

  看看是裏爾先生先找到寶藏，還是盧文伯爵，而這與自己無關。

  男孩歎了一口氣，走回一樓客廳，整理好桌子上的雜物，便茫然地站在那裏。

  自己還能到哪裏去呢，還是要跟著先生走嗎？

  “嗵嗵嗵！”

  幾聲猛烈的敲門聲在院外響起，嚇了男孩一跳，他無奈地出門，現在這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他疲憊地拉開門。

  一個士兵模樣的人將頭伸進院子裏，左顧右盼起來，像是在找什麽人。

  “你找誰？”

  士兵好像這才注意到鄧克，他撓撓頭哈哈一笑，伸出手，“你好，我叫亞曆斯，是凱裏希老祭司讓我來的，我來找裏爾。”

  “他今天不在，有什麽事嗎。”鄧克象征性地跟他握了握手，沒精打采地回複道。

  “哦，是這樣！”亞曆斯哈哈一笑，“老先生要回史凱利格群島了，他找裏爾有話要對他講。”

  “我會告知他的，您請回吧。”

  ……

  “裏爾，你的臉色不太好。”傑洛特輕拉韁繩，示意蘿卜跑得慢些。

  “裏爾。”

  “啊？”李爾真如同被驚嚇到一般猛然轉頭，“怎麽了？”

  “從我們剛才出來開始，你就一直這個樣子。”羅契的臉色也不太好，但是他明顯是不自知的，也詢問著李爾真。

  “讓我猜猜……拉多維德欺騙了我們？”獵魔人輕笑了一下。

  李爾真耷拉著臉搖了搖頭。

  “那就是沒騙我們？”

  李爾真茫然地轉過頭，“我不知道，”他的聲音莫得感情，“我不知道，我的卜夢術失效了，我裂開了。”

  自從上次可琳拜訪過後，自己從那次詭異的夢中醒來，李爾真的精神力就有了很大的提升，卜夢術基本都是信手拈來，不會有任何阻滯感。

  而這次麵對鐵石心腸的拉多維德，他竟然連夢境的連接都無法做到，更不用說窺探了。

  “別氣餒，對我用用試試。”獵魔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李爾真茫然地看向傑洛特，翻了個白眼，半晌，他嘴裏喃喃道：“你竟然和特莉絲小姐有約會？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那是個委托……在威吉布德宅邸，我們不是在約會……等等，”傑洛特眉毛動了一下，“你不是卜夢術失效了嗎？”

  “可你心裏想的確實是約會啊……”等等，李爾真反應過來，難道是拉多維德的問題？他到底是什麽人？

  他思索的同時，獵魔人趕緊岔開話題：“那我們假定拉多維德沒有欺騙我們，那麽我會找到霍桑二世，而你複國的希望在瑞達尼亞人身上破滅了。”

  羅契點點頭。

  “而他要的是什麽呢？”前泰莫利亞軍官問道。

  李爾真開口了：“他要我們別擋他的路，他要你和你的手下的合作，他還要菲麗芭.艾哈特。”

  （“在我整個童年之中，我都感覺到你對我後頸的冰冷凝視。當我下達命令時，我的臣民們會先留意菲麗芭·艾哈特是否做出首肯的手勢。”——鐵石心腸的拉多維德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