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

  葉乘天不喜與人同行，隻身一人留居在客棧，就在比試地點的附近。

  冬夜甚是寧靜，沒有夏夜的人聲喧鬧，沒有蟲鳴，唯獨有著寒鴉驚起，聲聲淒啼讓這寒夜更加清涼。

  葉乘天依靠在窗邊，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月半清風，似是舊人夢，朦朧點點的望著半月，從前始終都未曾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夠在諾瑪王國的最大賽事上展露崢嶸，又確確實實是如此。

  不由就想起了半年前對那位清風拂麵，巧笑倩兮的國色佳人，也曾說過一定會去找她，時間已經過去半年之久，風華絕代的佳人模樣依舊是恍如昨日，鏤心刻骨。

  “曼兒，等我來找你，我會努力成為有資格的人”

  柳曼兒的驚豔遠超葉乘天，早早展現過過人的天賦，甚至被那號稱五域大陸雄霸一方的歸塵門收為弟子，不禁然間，葉乘天竟是覺得自己的這份執著有些可笑，不值一提。

  白老的身影倏然飄現，也是依靠在窗邊，霧朦的看著一切，開口暢言道，“你真覺得你有機會追上你那小女女朋友嗎”

  “以前不敢提，現在能修煉了，總得有些幻想，人生不就是這樣嗎，隨心所欲，暢活人間，嗬嗬”

  提起一口酒灌入心腸，葉乘天“咳咳”的嗆肺一般的氣喘咳嗽著，酒是他第二回喝了，第一回還是在父親葉問鈞身旁，如同現在一般的相思明月。

  不同的是，那是夏日如同尋常人家的乘涼，是有花鳥魚蟲，他變見著父親輕提一口酒，有些悵然的喝下，那是也不明白父親的心思，隻是想試試酒的滋味。

  悄悄的小酌一口，如同今日這般也是嗆肺的輕咳，父親來時便會笑著輕撫他的背，一下一下的順氣，笑嗬嗬的罵他“小壞蛋”。

  這也是僅存的和父親相處的美好回憶，現在的小壞蛋，可能因為時代不同了，盡然覺得是有些曖昧的稱呼，可能是後來的謾罵，見識了如此的輕口薄舌，聽聞了世界上最是難以啟齒的汙穢言語，才造就了這般，老態龍鍾。

  “別一副暮氣沉沉的樣子，年輕還是要敢想敢拚一些，生命呐，可以隨心所欲，但不能隨波逐流”

  葉乘天遞過酒壺，白老接過，仰頭張嘴，月夜光輝的照耀下，如同瓊漿玉液，晶瑩可貴，更寄一份相思入酒腸。

  麵色微紅，從未喝酒的葉乘天有些酒勁上頭，他沒有刻意的運轉靈力去化解，而是經管這份酒意流淌全身，澆酌人生，又是喝了一大口酒，乘著酒勁道，“我都是經曆了大起大落之人，識辨人間風景，他人花費一生看盡的人間，我不過十數載就看了個全，為何不能老道如垂暮”

  “嗬嗬，好啊……識得人間大體也是一番美事，不過人生可不光是這些啊，不然‘美好’一詞會從何而來呢，嗬嗬”

  “美好嗎……那是什……什麽東西”葉乘天有些朦朧醉意，斷斷續續的說道。

  看著不運轉靈力化解濃厚酒勁的葉乘天，滿是孩童的姿色，盡然還說自己是老道如垂暮。

  “你喜歡風嗎”

  “喜歡啊，我喜歡，唔，額，和風，喜歡細雨，還有花草，自然……自然的一切我都喜歡”葉乘天扶

  著窗邊，吞吞吐吐的一一道來。

  “嗬嗬，等風來，不如追風去也”一聲清澈的笑聲，白老淡淡的消失，應該是回到了戒指之中。

  滿是酒勁上頭的葉乘天身軀之上終於點點光澤如同螢火散布全身，見到白老消失，開始運轉些靈力化解這酒勁。

  瞬息間一股刺骨冷風襲來，精神一震瞬間醒悟，酒意盡失，不過剛才的對話卻曆曆在目。

  似乎有些明白父親為什麽喝酒寧願大醉其中，舒舒服服的享受那份心安，也不動用靈力解酒的原因了。

  喝酒帶來的暢快的宣泄讓葉乘天壓抑的內心潛意識鬆動，流露綻放，不僅僅是心安，更是釋放。

  “放心吧，白老，我雖然有些嫉恨曾經，但也請你相信我好了，不會那麽容易被情緒控製的”

  醒酒後的葉乘天閑暇的望著皎潔的明月，“夜晚總是那麽讓人情不自禁”

  “我不知道將要去何方，但我已經在路上，也許就是想要找找白老你說的那份美好，等風來，不如追風去，甚好，甚好”葉乘天自言自語，放下了手中的酒壺，也不再飲醉。

  明明自己很想念一些人，卻隻能借酒脫口，還有好多事情都需要他親自去揭曉，他的父親，他的母親，柳曼兒，代表著進入濟世堂資格的紫色令牌以及封印原罪之力的路，太多太多，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對了，明天的決賽，你準備如何”白老的聲音突然傳出，嚇了愣神的葉乘天一跳，突然正緊起來，來不及轉彎。

  “明天啊，感覺赤淳是很難啃的硬骨頭，竭盡全力吧，隻是他用處那招地虹拳式的時候，不知為何我會有種熟悉感，甚至是體內的力量有些激動的興奮感”葉乘天疑問的小聲說著。

  “那是因為，他的招式裏蘊含了貪婪之力，從大地之中汲取了力量，才會強橫至此”白老淡淡的說道。

  片刻之後，又補充道，“這也是為什麽你會看到兩個不一樣的赤淳了，一個溫和如玉，一個煞氣逼人，原罪的力量被釋放，主幹力量會在一個符合條件的軀體中蟄伏，蠶食控製他的身體，當然為了混淆視聽他會散播原罪的種子，讓那些心術本就不正的人，接受他的一絲力量，赤淳應該就是其中一人”

  “之前的他稱之為謙謙君子也不為過，不可能有這般心思”葉乘天正色說道。

  “你不能隻看表麵，一個人的實力配不上自己野心的時候，無疑凶光會收斂藏身，一旦有這份資本了，就會逐漸展露出來，你還說自己是老道如垂暮，這點都想不明白”雷玄戒紫光幽幽閃爍，似乎宣泄著白老的不滿。

  葉乘天麵上尷尬一笑，白老還在拿剛才的酒後言語作玩笑，這麽較真。

  “那我隻有收回這份力量，別怪我”

  “所以你有辦法了？”

  “硬碰硬，看誰的拳頭更強”

  “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完全可以吸入體內，之後煉化了還不行？”

  “額額額，我可以在對拳的時候直接吸走他的原罪之力？”

  “不然呢，你以為上次在同濟藥齋怎麽搞的，你以為憑你的老道把貪婪之力感化得五體投地然後投入你的懷抱？哎

  喲，我的個暴脾氣，不說了”

  聲落話畢，雷玄戒上幽幽的紫光不見而散，白老果真不再說話。

  葉乘天聽到老道兩個詞尷尬之情油然而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盤坐床上

  光澤伴月入深冬

  …………

  ……

  第二日，人潮擁擠，擦肩接踵堵得擂台周邊水泄不通，把空間擠得狹窄零碎，自然是那些家族勢力前來觀戰。

  獵山頭決賽每年都是如此，決出頭名狀元，在四大宗門任何一宗之中，地位的起點就比普通弟子高上一大截，甚至說以後在宗門之中地位極高。

  而這些家族勢力無非就是想要與決出的頭名示好結交，以便為自己家族子弟進入宗門之中行個方便，才有了每年堵台的壯撼景象。

  台下人聲鼎沸，台上零落稀碎，兩人靜靜的對峙著，赤淳似乎也感受到葉乘天體內的那一縷貪婪之力的存在，垂涎欲滴的貪欲目光不停的掃視著葉乘天。

  葉乘天也感受到體內貪婪之力的渴望，若不是葉乘天攔著那躁動的原罪力量，恐怕一瞬間就會脫體而出，如同饕鬄吞吐般的上去吞噬。

  這一場戰鬥年年都是最後的視覺盛宴，能夠見識諾瑪王國的最強天才的誕生，也令得觀戰的那些勢力不虛此行，即便是沒有與那頭冠之人交好，也有了動力回去督促家族子弟努力修煉，以頭冠之人為目標。

  今年也不例外，與往年不同，一般是成名時日的老牌“天才”同展露雄風的黑馬之間的大戰或是兩位揚名在外的老牌天才的大戰，但今年卻是兩匹雄烈的黑馬大戰，而且實力幾乎是曆屆最強，無疑成為了最大看點。

  終於，看台之上，有著四道身影讓喧鬧的台下投來肅然起敬的目光，眾口囂囂的吵雜喧鬧，瞬間悄然無聲，萬籟俱靜。

  葉乘天抬頭一望，這一次不是四宗的代理人，而是四宗的宗主人物，葉乘天也曾見過，也符合他心中英雄人物的雄發英姿，不必大驚小怪。

  依舊是烈火門門主烈臨主持著決賽。

  “今日的決賽，不光是諾瑪王國的一年一度獵山頭排位戰的比試，更是以四宗新銳弟子的身份，為大家展示的一場實力秀。”

  “諾瑪王國向來輸送的人才都是天才，在我們四宗的各個職位中占據了很大一部分，感謝諾瑪王國的鼎力支持。”

  “我希望今天的比試，被稱為有史以來最強一屆的你們，能夠展露出曾經不曾具有的雄姿和霸氣！我代表四宗擔任這一次的裁判，比試點到為止。

  “我宣布，決賽，正式開始！”

  繁雜的宣讀了這些，濃厚的官僚氣息式的發言，決賽的揭幕儀式倒不如說是廢話連篇。

  拉攏人心，既誇讚了諾瑪王國，又顯得對新秀弟子很是重視，絕對的起到了拉攏的作用，不光光是弟子被拉攏，連那些觀戰的家族勢力都會覺著四宗的重視，自然也會鼓動家族子弟湧入四宗，好厲害的拉攏手段。

  不過，一聲令下，決戰還是拉開了帷幕，葉乘天輕抬眸子，驟然出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