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魔雲山中，他從天而降，救她於煉獄般的煎熬絕望之中。

  記得太宸宮中，他執她之手，許以未來。

  記得渺香界裏，他與她共看繁星、朝日、花海……

  ……

  漫漫仙路，擁有過這樣的故事，便縱是為他容顏毀卻、再無法與故人相見，她亦無怨無悔。

  童年時的那個夜晚，令她從一個單純、倔強、高傲的小女孩，變成一個學會與命運周旋的小心翼翼的、嘻皮笑臉的女子。

  今時的這個夜晚，又令懦弱的她心中生出一絲勇敢，一絲不悔。

  她不再猜測，他對她除了同情憐憫之外，是否有幾分真心？隻要她喜歡他就足夠――縱然無法相守，至少可以相憶。

  不曉得在冰冷與黑暗中抱膝坐了多少時候，洞門處轟然一聲響，一片明亮的光線砸了進來。

  顧筱筱在床上眯了眯眼睛，便見渺香神女如一片橙色的煙霧般輕飄飄地站在洞口，高傲地注視著洞中的她。

  顧筱筱沒有動，也沒有開口。麵對蠻不講理的人，她知道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她決定，從今後不再向她乞求憐憫。

  “醜丫頭，出來――”渺香神女在洞外等了一會兒，原以為顧筱筱會迫不及待地跑出來向她求情，不想那小神仙竟敢無動於衷，還得勞動她親自叫她。

  一個人，不可能隔了一夜就變成另外一個人。難不成是嚇傻了或者凍傻了？

  顧筱筱還是沒有動，隻向洞外淡淡道：“中了你的毒，走不動了。”

  “嗬嗬，我倒忘了。”渺香神女一揮手，一片橙色的光從洞外灑在顧筱筱身上。

  顧筱筱隻覺全身一暖，癱軟的身子瞬間恢複了幾分力氣。

  慢慢悠悠地下了床，磨磨蹭蹭走出洞口，站在渺香神女麵前仍然一語不發。

  “醜丫頭，今天怎麽不說話了？”渺香神女瞪著顧筱筱，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氣。

  顧筱筱昂了昂頭：“你帶我來到渺香界，隻是要問這個問題嗎？”

  “嗬，醜丫頭，一夜不見，脾氣見長了啊――”渺香神女譏諷地道：“還是你覺得這樣子，我就會比較看得起你呢？”

  顧筱筱斜斜瞧了渺香神女一眼，想起上官無極說，她一向自視過高，總覺得別人做什麽都是為了她。原來果然不差。

  “你斜著眼睛瞅我做什麽？”渺香神女又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眼神。”

  顧筱筱想起初進魔界之時，紫姬公主也討厭過她的眼神，還說要挖了她的眼睛。

  在喜歡上官無極的女子眼裏，是不是她做什麽都是招人厭的？既然如此，不如低下頭來什麽也不看，什麽也不說。

  “醜丫頭，我問你，你是怎麽和我師兄認識的？”渺香神女關了她一夜，又?嗦半天，此刻終於切入正題。

  她和上官無極的相逢，是記憶中最美麗的往事。因為太過美麗，所以她隻在夢裏悄悄回憶，而不肯說給任何人。

  此時聽渺香神女問起，她隻簡單答道：“他救了我的命。”

  “他救了你的命，你就想以身相許報答他是不是？”渺香神女含譏帶諷、自以為是地問道。

  顧筱筱轉眼瞪著渺香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