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中，顧筱筱的頭劇烈地疼痛起來。

  “顧筱筱，你怎麽了？”劇痛之中，顧筱筱沒有聽到上官無極聲音裏的一絲顫抖。

  “好……好疼……”顧筱筱雙手抱住頭，恨不得扯掉自己的頭發。

  一團柔和的青光，自上官無極掌中隔空罩向顧筱筱。在氤氳的青光中，顧筱筱滿頭冷汗，慢慢沉睡過去。

  上官無極斂去青光，欲拉下顧筱筱抱頭的手放進錦被，一不小心觸到她腕上的仙山水玉鐲。水玉鐲驀然一亮，轉瞬恢複如常。

  上官無極看著水玉鐲，許久沒有放開顧筱筱的手，也沒有移開目光。漆黑如夜的眸子裏，漸漸湧上一團莫測的痛和怒。

  他可以懷疑任何人，卻唯獨沒有懷疑到是他……

  一陣琴聲――

  流水一般的琴聲，在顧筱筱夢裏縈徊。

  夢裏的世界不再燦爛錦繡，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晃動。如同倒映在湖麵上的山影，被浩蕩的春風一吹，起起伏伏間讓人頭暈目眩。

  “這是在哪裏？我是誰……”夢裏的顧筱筱，在搖搖蕩蕩的世界裏心神恍惚，腳步踉蹌。

  “龍連……龍連師叔……你去哪裏？”

  時刻在夢裏陪伴著她的、酷似龍連的男子，此刻忽然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影子，在搖晃的世界裏逐漸遠去。

  顧筱筱心中又驚又懼，蹣跚著向那個半透明的影子追去。

  琴聲忽然變得淩厲，夢裏的世界天崩地裂。

  顧筱筱無暇再去顧及男子，心驚膽顫地躲避著飛滾的山石、突然斷裂的巨樹，隻覺每一刻似乎都有可能走到生命的盡頭。

  可即使在如此的險境中，她還是拚命想要弄清楚一個問題――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是珊珊……還是顧筱筱……

  “顧筱筱，跟我走――”

  一個男子，突然攬住她的腰，抱著她向天空迅速飛去。

  “大……上官無極……”顧筱筱看見那抱著她的男子，腦筋似乎清醒了些。

  上官無極既然叫自己顧筱筱，那自己一定是顧筱筱，而不是什麽珊珊了……

  顧筱筱身在半空時，驀然聽見一聲巨響，下麵的世界忽然坍塌、粉碎，化作一片虛空……

  “啊――”看著一個世界就那麽消失不見，顧筱筱不由恐懼得驚聲大叫。

  “顧筱筱，不要害怕。”上官無極低沉而冷靜的聲音在顧筱筱耳畔響起，喚醒了顧筱筱的迷夢。

  “上官無極……”顧筱筱睜開眼，雖然什麽也看不見，耳邊的聲音卻使她感到安定。

  顧筱筱伸出手，身畔卻空空如也，哪裏有上官無極的影子？

  周圍藥香彌漫，身下玉床冰寒。顧筱筱發現，自己其實一直躺在太宸宮的藥室中從未移動過。

  還好，夢中的世界雖然毀滅了，她卻還在。

  活著是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即便是這樣目不能視地活著，也強過於灰飛煙滅，永遠失去對歡樂和痛苦的感知。

  顧筱筱深深籲了口氣，幾乎要為自己還活著這件事，而咧嘴歡笑起來。

  一陣輕若無聞的腳步聲從門外走近床邊。

  顧筱筱習慣性地叫道：“冰翼――”

  “顧筱筱……”回答她的卻是上官無極的聲音。

  顧筱筱這才想起，上官無極告訴過她，冰翼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