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曹文詔距離越來越近，近衛軍的士兵們也越來越興奮起來。

  能被趙文選入近衛軍的人，都是聞戰則喜的老兵，對於這些士兵來說，打仗才是人生當中最大的樂趣。

  “準備開炮！”營長看著前方的曹文詔兵馬，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一個傳令兵。

  傳令兵帶著營長的命令，迅速來到了火炮陣地上。

  迫擊炮的發射和152毫米加農榴彈炮相比，還是比較簡單的。

  火炮陣地上的這些炮手很快便完成了發射前的準備。

  曹文詔騎著戰馬，看著前方。

  “弟兄們，給我衝過去，為國盡忠的時候到了，殺啊！！！”曹文詔將腰間的腰刀抽了出來，朝著前方一揮，大聲的嘶喊了起來。

  跟在他身後的士兵們也都跟在他的身後，朝著前方衝去。

  一時間，喊殺聲響徹不停，跟在曹文詔身後的兵馬手持武器，往前方衝去。

  “開炮！”營長通過望遠鏡看到了朝著這邊衝過來的曹文詔兵馬，直接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幾個呼吸之後，炮聲響了起來。

  “嗖嗖嗖！”

  迫擊炮的炮彈在空中飛過，發出陣陣破空聲。

  這些炮彈經過短暫的飛行之後，落在了曹文詔的兵馬當中。

  “轟轟轟！”

  爆炸聲響了起來，爆炸產生的火焰在曹文詔的兵馬當中不停的閃現著。

  “快快分散陣型，快快分散陣營！”

  曹文詔看著在陣營當中不斷產生的爆炸，急忙大聲嘶喊了起來。

  跟在曹文詔身後的傳令兵急忙帶著曹文詔的命令衝了下去。

  曹文詔率領的兵馬當中有一部分是孫承宗從山海關帶回來的兵馬。

  這些兵馬都是打了很多年仗的老兵，這些兵馬在看到陣陣爆炸聲之後，雖然出現了驚慌，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他們在得到曹文詔的命令之後，急忙分散開來。

  這個時候，最慌亂的就是崇禎招募而來的新軍。

  這些兵馬雖然訓練有素，但是卻沒有上過戰場，他們在這個時候，一時之間慌了神。

  因為這一個營當中的迫擊炮數量有限，所以爆炸並不密集。在各級軍官的彈壓之下，這些新軍也很快按照曹文詔的命令，分散開來。

  “殺！”

  一個老兵揮舞著手中的腰刀，臉上滿是狠戾，朝著前方衝去。

  在他的身後，有著七八個和他同樣的老兵。

  他們朝著前方的防線，不停的衝鋒。

  這些人在衝鋒的時候，並不是盲目無措的往前衝。

  他們跑到了旁邊的山峰底部，在樹林中朝著前方衝去。

  炮彈在平路上產生的威力和在樹林中產生的威力是不一樣的。

  炮彈在樹林中爆炸之後，會被樹木阻擋，產生的威力以及破片會大打折扣。

  這些老兵在樹林中的速度雖然變慢，但是卻要比在平路上安全不少。

  不光是這些老兵，其他的老兵也跑到了樹林中，往防線發起衝鋒。

  連帶著隊伍中的新兵，也一起衝到了樹林中，朝著前方衝鋒。

  連綿不斷的爆炸聲將曹文詔胯下的戰馬驚嚇的將曹文詔掀翻。

  明朝是冷熱兵器的交替時代，明朝軍隊中的很多戰馬都進行過專業的訓練，對於炮火的抵抗力要好上很多。

  可是，這種抵抗力也是相對於這個時代而言。

  雖然迫擊炮沒有152毫米加農榴彈炮的威力大，但是爆發出來的聲勢以及威力卻不是這個時代的紅衣大炮和佛郎機要大上不少。

  “將軍！”

  曹文詔被戰馬掀落馬下，同樣被掀落馬下的親衛急忙衝了過來，將曹文詔扶了起來，就往旁邊的樹林裏跑。

  曹文詔看著不斷出現的爆炸，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扶著曹文詔的親衛們看著露出微笑的曹文詔，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曹文詔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笑。

  “雖然趙賊的火炮強大，可是現在他們的火炮密度卻不是很大，這樣看來，這裏防守的兵馬數量並不多。也就是說，這個時候，吳襄和武繼勝他們已經完成了大人製定出來的計劃。”

  曹文詔連連大喊，臉上的興奮越來越濃重。

  “通知下去，給我殺，給我殺過去。殺過去之後，殺一個敵人，賞千金，殺兩個人，賞萬金，殺三個人，賞千戶！”曹文詔揮舞著著手中的腰刀，連連咆哮。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曹文詔的刺激之下，他麾下的這些兵馬爆發出強大的氣勢，往前衝去。

  營長依舊站在高處，舉著望遠鏡看著衝過來的曹文詔兵馬。

  營長的嘴角突然出現一絲不屑的笑容，“嗬嗬，以為自己扛過了火炮的轟炸，就能逃出生天嗎？真是笑話，真是笑話啊。”

  營長跟著趙文打了很長時間的仗，在這種野地戰中，營長明白，火炮雖然對敵人的氣勢和軍心得打擊非常不錯，可是要是論起殺敵數量，和機槍是根本就不能相比的。

  “待會麵對機槍的時候，希望你們能同樣有如此氣魄。”營長看向傳令兵，大喝道：“讓機槍陣地以及後續的陣地做好準備。”

  “遵命！”傳令兵帶著營長的命令急忙跑了下去。

  隨著曹文詔距離機槍防線越來越近，機槍陣地上麵的機槍手也做好了準備。

  “嗬嗬，送上門來的軍功，等下你們就會知道你們麵對的是什麽。”一個機槍手不屑的看著過來的兵馬，喃喃說道。

  沒多長時間，曹文詔的兵馬來到了機槍陣地的前方。

  機槍陣地很長，不光是下麵的平地裏麵有，就連平地旁邊的山腰上也有。

  雖然密度不是很大，但是後麵卻有補充火力的步槍。

  機槍後麵補充火力的步槍陣地是由56衝和56半組成的。

  所以說，完全可以補充機槍火力上的不足。

  “開槍！”營長下達了開槍的命令。

  “噠噠噠噠！”

  頃刻之間，機槍陣地上的機槍手扣動了56式輕機槍的扳機。

  一時間，子彈如同瓢潑大雨一樣朝著前方傾斜而去。

  子彈如同鐵幕一樣，帶著呼嘯聲往前飛去。

  這些躲過炮彈轟炸的兵馬一時之間不停的往地上撲去。

  子彈擊中跑在最前方的士兵的胸膛上，將他們的胸膛擊穿。

  這個時代，能擋住子彈的鎧甲幾乎沒有，更別說是這些隻穿著棉甲或者隻穿著鴛鴦戰襖的兵馬了。

  樹林中的士兵並沒有因為他們在樹林中而活下去。

  子彈在樹林中雖然受到不少的影響，可是在密集的火力下，他們也穿不過去。

  一個又一個的士兵倒了下去，一個又一個士兵失去了生命。

  曹文詔被親衛保護在中間，他看著前方衝鋒在前，不停的被打死的士兵，牙呲欲裂。

  “趙賊，狗賊！”曹文詔仰天喝罵。

  曹文詔之前沒有麵對過趙文的兵馬，雖然有很多麵對趙文兵馬的人告訴過他，趙文兵馬的厲害之處，可是這一切哪裏有親身體驗來的真實？

  “嗖嗖嗖！”

  子彈在樹林中不停的穿梭著，用來指示方向的曳光彈帶著綠色的光芒在樹林裏飛著。

  曳光彈觸及之處，就會引來一係列的子彈。

  機槍手們的掃射也變成了點射，在這種戰場上，點射就意味著機槍手捕捉到了目標，進行有目標的殺傷。

  鮮血從死去士兵的胸膛上流出，順著地麵往低窪處流去。

  士兵一個又一個的死在衝鋒的路上，這對於軍心士氣的打擊是巨大的。

  “打不過，打不過，太可怕，太可怕了！”

  一個新軍士兵扔掉手中的武器，轉身就跑。

  他原本以為剛才的轟炸已經是最恐怖的，可沒想到，現在才是更恐怖的時刻。

  爆炸的威力雖然大，可是受製於地形、士兵密度以及火炮數量，在這個時候，殺傷力上完全就不能個機槍相比。

  “噗嗤！”

  一發子彈擊中了處在曹文詔前麵的一個親衛的額頭上。

  一陣悶響過後，這個親衛的頭蓋骨被打飛。

  紅的白的被灑在空中，往後落去，落在了曹文詔的身上。

  曹文詔聞著這血腥的氣味以及麵前這個親衛的死相，胃裏翻江倒海。

  在山海關駐守的這麽多年以來，曹文詔和建奴交過不少手，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殘酷的場麵。

  “將軍，咱們殺不過去啊！”跟在曹文詔身旁的一個親衛一臉慌張的大聲喊著。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一發子彈就擊中了他的胸膛。

  他悶哼一聲，身子往後倒去。

  在這種打擊之下，曹文詔的兵馬不可避免的潰敗了。

  曹文詔的這些兵馬不管是老兵還是新軍兵馬都漫山遍野的往後跑去。

  戰事進行到這種程度，曹文詔已經明白，大勢已去。

  他看著漫山遍野潰逃的兵馬，仰天長歎，“天要亡我大明，天要亡我大明！”

  “撤，後撤，後撤！”曹文詔雙眼猩紅，極不情願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其實，不管曹文詔下不下達撤退的命令，士兵們都跑完了。

  營長看著漫山遍野的潰兵，臉上露出了笑容。

  “嗬嗬，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還妄想和我軍對抗？真是笑話，真是笑話啊！”

  ……

  當太陽落下西山的時候，曹文詔往後逃出了十幾裏。

  對於這些潰逃的士兵，營長並沒有讓手下的士兵進行追擊。

  因為人手有限，涿鹿山又比較大，所以張東給他們這些人的命令就是禁止入山追擊，隻準守住各個交通要道。

  曹文詔帶著收攏過來的兵馬，不停的往後撤退。

  隊伍中幾乎沒有說話聲，所有的人都低著腦袋。

  曹文詔走在最前麵，他的身子不停的發抖。

  沒多長時間，在曹文詔前麵出現了一支孫承宗派出來的夜不收。

  這夥夜不收還以為曹文詔是趙文的兵馬，在見到曹文詔等人的一瞬間，急忙往周圍躲去。

  等到他們徹底看清曹文詔等人時，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夜不收來到了曹文詔的前方。

  夜不收的統領停了下來，朝著前方大喊，“敢問可是曹文詔曹將軍的兵馬？”

  曹文詔停了下來，他看著前麵的夜不收，臉上滿是頹喪。

  “我們正是曹將軍的兵馬！”站在曹文詔身後的一個親衛回了一聲。

  “你們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夜不收統領接著問道。

  這時，沒有一個人再說話了。

  曹文詔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隨後往前走去。

  等到了夜不收他們的麵前時，曹文詔看了他們一眼，便領著隊伍往前而去。

  看著離去的曹文詔等人，夜不收統領也明白發生了什麽。

  “恐怕戰敗了，快快將這個消息稟報給大人。”夜不收統領大喊一聲，便帶著手下往孫承宗的方向狂奔。

  後半夜的時候，夜不收統領來到了孫承宗的大帳中。

  孫承宗在大帳中央點了一個非常小的蠟燭，他借著這根蠟燭正在看著桌子上的宣鎮地圖。

  孫承宗已經開始打算出了涿鹿山之後的戰事。

  就在這時，一個親衛帶著之前的那個夜不收統領衝進來孫承宗的大帳。

  還不待孫承宗開口詢問，這個夜不收統領便喊了起來，“大人，曹將軍敗了！”

  孫承宗愣了一下，又急忙喝問道：“你說什麽？曹文詔失敗了？”

  “回大人，失敗了，我們在前進的途中遇到了潰敗下來的兵馬。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是看他們的樣子，他們已經失敗了。”夜不收統領接著說道。

  “失敗了？怎麽會這麽快？怎麽可能這麽快？”孫承宗有些不太相信的念叨了幾聲。

  孫承宗已經想到曹文詔會戰敗，可是沒想到竟然會敗的這麽快。

  “你們先出去吧！”孫承宗衝著他們擺擺手。

  黎明時刻，曹文詔帶著潰兵回到了孫承宗的駐地。

  曹文詔走進孫承宗的大帳，直接跪在了大帳中央。

  “大人，罪將失敗了，罪將沒能吸引住趙賊兵馬的注意，趙賊兵馬甚至連增援都沒有。罪將無能啊！”曹文詔跪在地上，不停的哀嚎著。

  曹文詔此番出兵的主要目標就是吸引趙文兵馬的注意以及查清虛實，讓孫承宗趁機衝出去。

  可是，現在的曹文詔一個目標都沒有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