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當中，大家在這個家裏待了這麽久，好像還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飯吧？”年底了，很多服務員都提前請假回老家去過年。缺少人手，服務自然就會打個折扣。趁著菜還沒上來的時候，我索性跟大家閑聊了起來。

  “好像是這麽回事，咱們家先來的和後到的，難得聚在一起增進一下感情。人家說咱們國家的文化都在飯桌上。今後啊，大家就盯著你們莊主，隔三差五的就讓他召集大家喝一次酒。他要是忘了，春花你們就提醒我一聲，我來定位子，讓他來買單就行了！”身為主母的曉筠一向很少在這種場合開口說話，不過今天她居然也難得的開了一回口。

  “夫人都這麽說了，那我等不會跟莊主客氣的！”無戒聞言笑著抱拳道。共過一次患難，大家現在在我麵前，也沒有從前那麽拘謹了。我很喜歡這種輕鬆的氛圍，我不希望我到哪裏，哪裏就是一片沉默又或者是歌功頌德。那是不正常的，也意味著我這個莊主隻讓人畏，不能讓人敬。如果我成為了那樣的人，我相信再有危難，一定會是樹倒猢猻散。

  “請問是不是薑總？”我們閑聊了半個小時，菜才陸續被端了上來。打頭上菜的人並不是服務員，而是這家酒樓的老板。將菜式擺正之後，他來到我身後低聲招呼著。

  “是我！”我回頭回應了他一聲。見他接近到我和曉筠的身後，春夏秋冬四女的手不由微微彎曲了一下。甚至於連坐在我對麵的無戒，眼神都開始逐漸變冷。一時間包廂裏的氣氛，由熱轉冷了起來。冷冷的氣氛之中，甚至還隱隱藏有一絲殺氣。

  “上次在民生工程的發布會上，我看到過您。剛才您進門我就覺得像，這才冒昧過來打個招呼。”老板敏銳的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他對眾人點點頭，然後退後了幾步說道。

  “待會一起喝一杯？”我笑著起身跟人握了握手說。

  “不了不了，不打擾薑總聚會。改天我再單獨請薑總吃頓飯，到時候再聊，到時候再聊！今天的酒水全部免單，算是我個人對薑總的一點小意思，大家慢用！”老板打著招呼，帶著服務員就撤出了包廂。

  “老公，你真要赴約跟他吃飯啊？”等人家都走了，曉筠才開口問我。

  “人家隻是個客氣話，他沒真想請，我也沒打算來！嘻嘻哈哈彼此圖一樂嗬就完事了！待會結賬的時候，記得把酒水錢付了。”我舉筷為曉筠夾了一塊滑魚片說道。等我動了筷子，其他人這才紛紛舉筷品嚐起菜肴來。菜做得不錯，除了調味料略微給得重了些之外，挑不出別的毛病來。

  總之，這一頓飯讓大家吃得很愉快。不是說菜有多好，酒有多貴，而是咱們這一夥兒的，湊到一起彼此覺得對路子。人跟人對了路子，哪怕一碟花生米都能喝個痛快。不對路子，哪怕滿桌海參燕窩我都不會赴宴。有人說我怪，我隻想說他懂個瘠薄，這叫性格！

  “兒子，在哪溜達呢？”吃飽喝足，我想起了崽子來。

  “就，就隨便逛逛，爸你咋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兒子接到電話略顯慌張的問我。

  “誰啊？”兒子的電話裏傳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我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正是那個騎摩托的孩子。

  “別吱聲，我爸找我呢。瞎多什麽嘴？一邊兒去！”兒子咬牙切齒的一頓吼。我聽著兒子那邊的動靜，笑出了聲。

  “爸，你笑啥？”兒子有些納悶的問我。

  “兒子，你可算硬氣了一回，男人就得這樣。行了，你逛街去吧，晚上早點回來。”我揉揉鼻子叮囑了兒子一句，然後將電話給掛了。

  “啥事笑得這麽開心？”曉筠挽著我的胳膊問我。

  “兒子腰杆子硬了，挺好的！”我對曉筠說道。

  “啥意思？”曉筠追問著我。

  “沒啥，走，帶你們逛街花錢去！”我打了個響指，對身後跟著的一群人招呼著。

  “小草，這頂帽子喜不喜歡？哈嘍那啥的！”進了商場，那是人山人海。各種折扣的廣告到處可見。每逢年節，人民的幣就跟不是錢似的可勁往外花。我在童裝櫃裏看中了一頂小絨帽，將小草拉到身邊，我把帽子往她頭上一扣問她。

  “hellokitty，什麽哈嘍那啥！”小草對著鏡子照了照白了我一眼。戴著小絨帽的小草，愈發顯得可人了。

  “不錯啊小草，都學會洋文了！”我揉了揉她頭頂的帽子笑道。

  “先生給女兒買禮物嗎？您女兒真漂亮，要不要試試這套裙子？您女兒皮膚白，穿這套正合適。”導購妹子急忙走了過來，拿起一套羊絨百褶裙在小草身上比劃了起來。

  “不要了，帽子也不要了！”小草扭頭看著那個導購，一抬手把帽子也取了下來邁步就朝外走。

  “小孩子任性，把這些都給我包起來！快點，待會我閨女跑沒影了！”我隨手朝著櫥窗裏掛著的那些萌萌噠的衣裙一劃拉，然後催促著導購說。導購楞了楞，然後全店總動員，大家七手八腳就給我包裝了起來。

  我提著七八個袋子出了童裝店，卻發現小草正雙手撐著下巴坐在椅子上生悶氣。走過去對她亮了亮手裏的衣裙，又把剛才那頂帽子給她戴到了頭上。小草正了正帽子，瞥了我一眼問我：“占了我的便宜，是不是覺得心裏可帶勁了？”

  “這是人家誇你呢，證明你年輕，粉嫩，萌萌噠。哪裏是占你便宜了？回頭試試這幾套，你都來我家好久了，也沒見你換過衣服。再這麽下去，人家會說我虐待兒童的！”我將袋子塞到小草的手裏對她說。

  “兒童？去死！”小草揮舞著袋子罵罵咧咧的追打著我。

  “看看人家的閨女，跟他爹多親熱！”很多人都羨慕的看著我和小草在那裏瘋鬧。

  “爸，我的呢？我的呢？”親生閨女雙手一張，向我索要起了禮物。

  “走，咱們花錢去！”我左手牽著親閨女，右手牽著小草，帶著她們朝商場高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