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養你這白眼狼吧，胳膊肘盡往外拐。我這不是激勵他上進麽，眼前就有一個好榜樣，讓他學習學習沒什麽壞處。他奮發了，你今後日子不也過得舒心一點？我跟你爸就是不想見你受窮知道吧？多漂亮一閨女，這嫁過去之後生就成了黃臉婆！”盡管當著孩子的麵，小姨依舊沒有給女婿留半分麵子。

  “學我？可千萬別學我。小姨就看見我吃肉，沒看見我挨打了。成功呢，是需要機會的。我這兄弟看起來是個本份人，我相信妹子當年看上他，也是因為這一點。人無完人，本份人是發不了財的。發大財的，都不是什麽本份人。我這麽說，小姨你能明白吧？同樣，我也不是什麽本份人。所以你別讓他學我，哈哈哈哈！”見小姨越說越來勁，我急忙開口說道。這是實話，本份人發不了財。發大財的有幾個是本份人。所謂清白，不過是沒被人逮住而已。真要起底，哪個屁股是幹淨的。

  “午陽謙虛，你是謙虛，你要是不本份，曉筠能跟你這麽多年？哈哈哈哈！”小姨父在一旁插話道。

  “說起曉筠，我明人不說暗話，這個世界上能拿得住我的，隻有她！除此之外，姨父你換個女人來試試？因為啥，她是陪著我一起同生共死過的人。所以呢，表妹現在受點苦，未必將來就不能妻憑夫貴！”其實這話有很大的安慰成分在裏頭。在外頭闖蕩得越久，見的事情越多，我就越是肯定跟表妹夫這樣的人難以飛黃騰達。除非，中了彩票！

  “好了好了，午陽能有今天，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才換來的。吃飯，午陽把你過年送我的那兩瓶酒給開開。”嶽父皺著眉頭，打斷了我們的對話。他也是本份人，也窮了半輩子。所以他最聽不得的，就是人家嘲諷本份人。但是姨父假不假的又是個親戚，好多話他也不好當麵去懟。忍下了心裏的那口氣，他隻有吩咐早些開飯，試圖用酒菜來堵住小姨夫妻倆的那張嘴。

  “知道你回來了，我們才過來的。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你看看帝都那兒有沒有適合他們夫妻倆幹的活兒？月薪也不要太高，萬把塊錢就行。最好呢，單位能解決個住宿。年底雙薪，帶年假就更好了。”一杯酒還沒喝下去，姨父就在那裏開口了。

  “表妹和表妹夫什麽學曆？”雖然說讀書到最後也是給人打工，但是打工跟打工也是有區別的。大多數的情況下，學曆高的可以在辦公室裏吹空調工作。學曆低的更多是在太陽底下工作。姨夫開出的條件，說高其實也不算太高。但是說低也不低。就看他家孩子的學曆，夠不夠去敲開別人公司的門了。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把家裏孩子弄到我公司去。

  我這人有兩個鐵定的規矩，第一，不跟親戚朋友合資。第二，不接收親戚朋友進公司。就連王讚助，我都寧可送一家公司他，也不希望他來跟我合資。這是為了大家的感情著想，天長日久下來，再好的關係在金錢麵前也會變質。想相處得久一點，好一點，最好別跟利益扯上關係。

  至於不接收親戚朋友進公司，省得到時候人家到處說：他一年掙那麽多錢，發給我們才這麽一點。說這之類的話的人，相信不在少數。我沒那麽多閑工夫去安撫他們的情緒，去跟別的親戚朋友解釋。

  “這個，你表妹不太愛學習，隻弄了個大專的文憑。你表妹夫，是個本科吧？”說起這個，小姨看了看身邊的外孫。

  “原來你們以前也不愛學習！”孩子聞言，放下筷子說道。

  “一邊兒去，大人說話小孩兒聽，大人放屁小孩兒聞，多什麽嘴！”小姨瞪了外孫一眼說道。

  “恕我直言，大專的話，恐怕想在帝都拿萬元以上的工資，有點困難！”我摸摸鼻子對小姨說。

  “就去你公司就行了，咱也不挑。再說了，有自己人在公司裏幫你盯著，也不怕外人搞鬼不是？到時候你就隨便給安排個職位給他倆，一準幫你把公司照顧得妥妥帖帖的。”小姨終歸還是把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

  “午陽的公司，又不是什麽家族式的小作坊。各項規定板上釘釘，員工也都能照章執行，需要什麽人去盯著。再說，各部門的負責人長的在公司做了十多年，短的也有七八年。彼此之間的信任還是有的。這事兒啊，小姨你就別操心了。表妹他們在現在的單位做得不也挺好麽。”曉筠不怕得罪人，將酒杯放下，她看了看小姨說道。

  “你看，我說別求人吧！”小姨父聞言看了看小姨，一口將杯子裏的酒喝幹了。我知道他是心裏有氣，但是有氣，這個事兒我也不能給他辦。幫了小姨，還有別的姨，家家都給我塞幾個人進公司，我公司成什麽了？

  “我就說他們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吧，午陽不回來，他們能半年一個電話都不聯係。這前腳一回來，後腳就過來了，做人要不要這麽現實？我說你也是，下次午陽回來，你敢不敢不往外頭打電話？”反正一頓飯吃得尷尷尬尬的，大家都在沒話找些話說，試圖營造出一種融洽的氛圍來。但是各人心裏都明白，融洽個屁。等小姨他們走後，老丈人端著茶杯對正在收拾屋子的丈母娘說道。

  “都是姐妹夥的...”丈母娘看了看有些不太愉快的老丈人，低聲說道。

  “家有喜事，下帖子我們去赴宴。家裏實在有困難，我們也能搭把手，做親戚做到這份上已經不錯了。你呀，別老給午陽找事兒添麻煩。沒事多想想，以前咱們困難的時候，他們是怎麽對待咱們的。這樣你就不覺得難做了，知道不？”老丈人呷了一口茶水接著說道。

  “行了爸，媽也是高興才打電話告訴姨的。反正能幫的我就幫，幫不了的我也不會硬著頭皮去幹。”我遞了一支煙給老丈人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