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鈴，馬曉燕！”中午趁著韓菁下去買飯的時候，我將兩個秘書喊了過來。

  “什麽事薑總？”柳鈴放下手裏的飯盒問我。

  “你倆跟韓菁比較熟，得空套套她的話，看看是不是家裏遇到什麽麻煩了！”我低聲對兩個秘書說道。兩人聞言，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要說起韓菁，算是我剛來公司的時候，第一批願意跟隨我的人。她要是有了麻煩，我打算幫她給解決掉。這樣也能讓其他的員工，對公司有一種歸屬感。我要讓他們知道，誰遇到了麻煩，公司都不會置之不理。當然前提是合理合法的情況下。

  韓菁的午飯很簡單，就是一碗炒素粉。這條街上，超不過5塊錢。她低著頭，刻意遮擋著左臉上的傷痕，默默坐到了辦公桌前吃了起來。或許是粉有點辣，她嗆著了。咳嗽了幾聲，抽出紙巾捂住了嘴巴。一滴眼淚，順著她的睫毛滴落到了碗裏。她連忙起身，朝辦公室外的洗手間跑去。我對柳鈴使了個眼色，她急忙追了出去。半個小時之後，才陪著韓菁回到了辦公室裏。我沒有急著問她，而是從煙盒掏出一支煙，點燃後朝辦公室外走去。

  “怎麽樣？”辦公區的西側，我站在落地玻璃跟前俯瞰著街道。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吸了口煙背身問道。

  “她什麽都不肯說，隻是在那哭！哭完了還讓我別告訴你們。”柳鈴在我身後輕聲答道。

  “她家住哪你知道嗎？”我接著又問道。

  “棉紡廠小區4棟1單元101！”柳鈴把韓菁家的地址告訴了我。聽小區的名字，我就知道這應該是一處有年月的老住宅樓了。將地址記下，我將煙蒂摁滅扔進了垃圾桶。

  “去棉紡廠小區！”下午下班的時候，我先讓司機開車送冉佳佳和梓童回了莊園。而自己則是在街上溜達了一圈後，攔了輛的士直奔韓菁所住的小區。

  小區很破爛，不少住宅的外牆水泥已經脫落，露出了裏邊的紅磚。水泥地麵到處都是裂紋，路邊拐角處的一處供水閥門呲呲作響的往外噴著水。不知道是誰，將一個紅色的塑料袋套在了漏水處。

  “小強，回來吃飯了！”路上的孩子們在那裏瘋跑著，一個身材臃腫的婦人將頭從窗內探出來朝樓下喊著。已是飯點，家家戶戶的白鐵油煙機都朝外抽著油煙。空氣裏彌漫著辣椒和醋的味道。

  “4棟...1單元，101！”很順利的找到了韓菁的家，我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裳，抬手就準備敲門。一樓的光線很昏暗，也有些潮濕。廁所被改造過，將門安裝在了過道裏。

  “你說你有什麽用？男人不能做事情，你就不能多做一點把這個家撐起來？你看看這個家，人家有本事的可都搬走了。孩子都6-7歲了，還賴在我這間破屋裏不肯走。”隔著門，我聽到了屋裏傳來一個老嫗的聲音。

  “媽，單位換了新老板，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您就將就一下吧！”韓菁的聲音打門內傳出。

  “找人呐？”韓菁的鄰居下班回來了，見我站在她家門口，跟我打了聲招呼。

  “嗯，不過她家好像在吵架！”我聳聳肩，遞給麵前這個渾身汗味的男人一支煙。

  “幾乎天天這樣，我都習慣了！要不，先過來坐坐？等吵完了你再去比較合適！”男人將門打開對我說道。

  “喝水！”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人家走了進去。進屋之後，男人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我。

  “小韓眼瞎，不止我這麽說，這樓上樓下的鄰居沒一個不這麽說的。”搬了一把椅子讓我坐下，男人將煙灰缸拿過來對我說道。家裏的廚房裏，一個係著圍裙的女人正在做飯。堂屋的餐桌上，孩子正就著燈光在做著作業。屋子不大，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約莫40來個平方。客廳的沙發上還放著枕頭和被子，看樣子是有人把這當床用。

  “你別整天跟個女人似的碎嘴子，人家家裏怎麽過，要你操的哪門子心？孩子明天可要交校服錢了啊，188！”廚房裏的女人回頭朝著客廳張望一眼，然後一邊翻炒著鍋裏的菜一邊說道。

  “她家呢，男人好吃懶做的不說，婆婆還整天嘮叨她這個做媳婦的沒本事。當初嫁過來的時候，我們就說這是哪家的姑娘瞎了眼。她那婆婆，年輕時候是這有名的潑婦。見天兒跟人吵架，贏了就不依不饒，輸了就喝藥上吊。”男人並沒有因為女人的阻止而住嘴，相反他吸了一口煙，眉飛色舞的對我說道了起來。

  “小韓的公公早些年就是因為受不了這個女人，跟別人跑了！”末了，男人還衝我挑了挑眉毛說。

  “那她男人就一直沒找活兒做？”我將礦泉水拿在手裏問男人。

  “找個錘子！最開始呢，給人家當司機。完事兒開了三個月車，回頭不幹了。說是老板一個月掙幾百萬，卻隻給他4500。合著他覺得人家應該跟他對半平分才是！”男人說話間笑了起來。

  “然後不做就不做吧，我見他整天不幹活也不是個事兒。就說跟我去做點粗活吧，累是累點，可是也不要個什麽技術。一個月下來也能掙些錢。完事做了三天，說堅決不給資本家當牛做馬！”接著男人搖搖頭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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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時間，社區說給他安排一洗車的活兒。好歹能為家裏增添點收入。洗車都啥人幹的？不都是婦女們在幹麽？他去了，做了一禮拜，說水槍的水打耳朵眼兒了，差點沒把耳膜給擊穿！這不，這在家整天躺著，就啥毛病沒有！”男人的話，讓我皺了皺眉。

  “滾，個老娘們兒說你幾句還知道頂嘴了！”正說著話，就聽見過道裏傳來一聲響，然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那裏嗬斥著！我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就見一個穿著長袖體恤和長褲的男人，抬手正往韓菁的臉上扇著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