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地水聲響起，洛夫人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這年頭，隻要能活著，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你爹也是的，都已經認了你了，哪裏還有要質疑的道理，沒事沒事a。”

  “夫人，你真好。”洛入霖的聲音軟軟的：“我也不知道我哪裏惹爹生氣了，明明我在門口等了好一陣，爹也不出來找我，我一氣之下就……就走了……嗚，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麽任性的。”

  王西平挑眉。

  洛夫人的口風果然又轉了：“你爹那個人，腦子不大好使，你別往心裏去。這次隻是受了一點皮肉苦，接下來可千萬不要亂跑，知道了嗎？”

  水聲又響起，似乎有人起來了，洛夫人急忙道：“再泡會，在外麵吹了一夜冷風，不好好驅寒氣會生病的。”

  “夫人……你這麽溫柔，你真的不是我爹的夫人嗎？”

  洛夫人顯然有些詫異：“我們年齡差距那麽多，他都可以當我兒子了，當然不是夫妻關係。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可我看夫人您舉手投足間氣質非凡，為何會跟我爹那樣的人當朋友。”

  “你這丫頭，小嘴是抹了蜜嗎？”洛夫人顯然對這句話很受用：“你爹是個好人。”

  洛入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好人嗎？我有點看不出來……”

  “別亂說，你能認他當爹，難道不是因為他是個好人嗎？”洛夫人反問道：“哪裏有認壞人當爹的？況且你還是將軍府的千金……說起來，你為什麽不回將軍府呢？”

  “不想回去。”洛入霖悶聲道：“那個地方我住著不開心，不如在爹的身邊那麽開心。”

  洛夫人似乎知道自己觸碰了小丫頭的傷心事，閉口不言。

  “所以夫人，你和我爹是怎麽認識的？”洛入霖好奇的聲音響起：“我爹是江湖人，夫人的樣子也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所以你們兩個人是為什麽會有交集的呢？好奇怪呀。”

  這就開始套話了？

  然而這小丫頭是選錯人了，洛夫人在深宮那麽多年，早就練就了一身社交本事，她套話的功夫還略顯青澀，一聽就能聽出來。

  但洛夫人還是笑嗬嗬道：“這就是緣分，你太小了，還不懂得這些事情。好了，可以起來了。”

  洛入霖還是不肯死心：“那夫人，您是哪家府上的夫人呢？您也姓洛，或許跟我是本家？”

  “嗬，別亂想了，我什麽都不是，就是個普通的婦道人家。”洛夫人把她的問話擋了回去：“起來吧，擦擦幹淨再喝一碗薑湯。”

  聽到這裏，王西平覺得這牆角已經聽夠了，起身離開。

  在回廊上，孫老匆匆忙忙走來：“先生，您去哪了？”

  “唔，怎麽了？”王西平邊說邊走。

  “您不是要讓屬下查萬月樓的事情嗎？有眉目了。”孫老湊近王西平身邊小聲道：“怪不得先生之前一直都不查呢，原來這萬月樓和鬼先生有關。”

  “鬼先生？”王西平好奇道：“莫非和綻羅的宴月樓一樣，都是鬼先生的……”

  “先生猜的沒錯，這萬月樓和宴月樓一樣，都隸屬於鬼先生旗下，不過目前鬼先生已經不管事了，管事的是他身邊的人。”

  王西平瞬間想起了安梅馨的臉。

  “如果不是先生讓我查，我怎麽也沒想到，在嘯林有了幾十年曆史的萬月樓居然是屬於鬼先生的旗下……真讓人意外。”

  “沒什麽好意外的，我不也有屬於自己的情報網嗎？”王西平笑道：“既然是鬼先生那邊的人……我就不方便插手了。”

  孫老不太同意：“但是先生，這小小姐是萬月樓的人，也就等於是鬼先生的人，按理說她們應該認識您的，更不可能在您身邊安插什麽人，您看這件事……是不是太過蹊蹺了。”

  的確很蹊蹺。

  洛入霖什麽時候動手不好，非要挑在青木堂堂主來的時候動手，跟在自己身邊倒像是在監視。

  也不知道洛入霖有沒有看到那封信，知不知道青木堂堂主要來的這件事。

  “蹊蹺又怎麽樣？你現在能衝進去把洛入霖殺了麽？”王西平好笑道：“既然查清楚背後是什麽人就好辦了，我現在也不想再分心，等見到堂主再說吧。”

  孫老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先生終於成熟了，不再是那種一意孤行的人了。

  “孫老……你這是什麽表情？”

  孫老立刻拭去眼角的淚水：“沒什麽，我隻是以為先生要起內訌了。”

  “……”有這麽明顯嗎？

  不過嘛，這個內訌是要起的，而且他還想起個大的。

  “今兒去醫館看看，順便給醫館改個名字。”王西平揮揮手：“我估計我再不做點正事，你真的要像老媽子似的在我眼前哭了，這我可受不了。”

  孫老靦腆一笑：“先生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怎麽可能會哭呢？我不會哭的。”

  那剛剛他看見的是什麽，是眼屎嗎？

  從王西平自己的府邸到“梅來園醫館”馬車需要行駛半個小時，穿越半個嘯林城。

  剛開始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王西平還以為是開玩笑的，直到他站在了醫館前，看著斑駁掉漆的牌匾上“梅來園”三個字好好寫在上麵，整張臉都扭曲了。

  這他媽是什麽名字？

  比之前在綻羅的“西城雨”這個名字還要扯淡。

  這裏的街道算不上荒蕪，但已經很久了，仿佛幾年都沒人來過似的，而醫館則被破壞的更加徹底，窗戶大門破破爛爛的，仿佛被人搶劫了似的。

  王西平拿出扇子掩嘴道：“這什麽味兒？”

  “哦先生，忘記跟您說了，上個月，醫館著了一次火。這大概是火留下來的味道。”孫老也扇了扇鼻子：“不過沒關係，等找人來清理一下就好。”

  “……為什麽買醫館的時候沒人提？”

  “呃，這火不是很大，隻燒壞了裏麵的兩間房間而已。”孫老急忙解釋：“表麵上看是沒問題的。”

  言下之意就是孫老自己也才剛剛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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