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姑娘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勁兒，就算她的手被王西平捏住了，另外一隻手依然不放棄的揮舞而來。

  王西平自認憐香惜玉，但也覺得有點煩，手腕輕巧一推，姑娘踉蹌著後退好幾步。一雙清亮的眸子已經紅了。

  “會說人話嗎？”王西平皺眉，拔出匕首扔到一邊。

  匕首順著床單“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聲音清脆，也把姑娘嚇了一跳。

  她好像才剛剛夢醒似的，怔了一下之後看向王西平。

  王西平雖然頂著花先生的容貌，但眉眼之中的神態完全變了，倒還真有點正常中年人的感覺。

  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這點倒不像是花先生。

  “你……是誰？”姑娘察覺出端倪，可又說不上來該怎麽形容。

  “你來殺我，你不知道我是誰？”王西平是真的氣笑了，都說胸大無腦，這姑娘也挺平的，腦子卻不大好使。

  “你不是花先生，你是誰？”姑娘恍惚之後，眼神重新聚焦在王西平身上，眸中浮現出疑惑。

  王西平淡笑，拿出花折扇在身前拍了拍：“我不是花先生，又是誰？”

  姑娘反應了好一會，正要開口，忽聽外麵傳來敲門聲：“先生，我聽到有些動靜，可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姑娘眼神一變，落在窗戶上，剛一動作，王西平突然往前一步拽著她倒向床榻。

  與此同時，孫老把門推開了，見床幃輕輕晃動，麵上浮現出一絲了然：“先生？”

  “嗯？”王西平換成了花先生那種軟糯的嗓音，孫老心頭一緊，一身雞皮疙瘩起來了。

  王西平死死捂住姑娘的嘴，麵上卻不動：“發夢而已，孫老不必太過擔憂。”

  發夢？大概也隻能發那種夢。

  孫老弓著身子慢慢退出去：“還請先生早些歇著，明日一早還要進城。”退出去的時候，他鼻尖微聳，似乎像聞到了什麽，眼神又落在了床的方向。

  “孫老可是要陪我睡？”王西平懶洋洋道：“我倒是不介意再來個暖床的。”

  再？

  孫老麵色一窘，急忙道：“抱歉。”忙關上門，站在門口撫了撫胸口。

  大概是花先生覺得深夜寂寞，所以找了個人來暖床？

  聽到外麵腳步聲離去，王西平這才翻身下來，姑娘已經羞愧的滿臉通紅。

  “你……”她知道王西平這麽做是為了自己著想，這人來的太快，若是從窗戶跳出去，保不齊要被追的狼狽。

  王西平冷眼看她：“你可以走了。”

  “你不是花先生……為什麽要幫我？”姑娘起身，窘迫道：“我……”

  “既然知道我不是花先生，還下死手？”王西平摸了摸自己的臉：“這臉就真的那麽討人嫌嗎？”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往事，表情黯淡了兩下，但隨後突然一拱手：“很抱歉，我叫青菀。”

  王西平想了想，隨即也跟著拱手，報了個假名字：“王瑜笙。”

  “王大哥，今日多謝，是在下莽撞了。”青菀一改之前柔弱的模樣，眉宇之間多了一分英氣：“不知道王大哥為何要扮成花先生的模樣？”

  王西平被問笑了：“那我問你，為何要取花先生性命？”

  不知道花先生泉下有知會不會詐屍。

  青菀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慌亂，看著王西平道：“私人恩怨。這次給王大哥造成了不便，我再次道歉。”

  態度倒是很誠懇，但是這個借口王西平卻不想接受。

  “那你打算怎麽補償我？”王西平笑盈盈的看著她：“今日一別，我們可能不會再見麵了。而我還會以花先生的身份活動一段時間，這次是你，下次可能就是別人。倒不如今晚就把恩怨一筆勾銷，省的到時候找不到你人。”

  人不會找不到，孫老說過，這姑娘是萬月樓出來的，隻不過這附庸風雅的萬月樓居然會有姑娘有武功，倒是耐人尋味。

  青菀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滿：“王大哥想怎麽樣？”

  王西平揶揄的眼神從她臉上移動到床上，曖昧的笑了笑：“畫本子裏不都有這樣的橋段嗎？比如以身相許什麽的……”

  “下流！”青菀臉頰緋紅，抓起桌上的燭台扔了出去。

  趁著王西平躲燭台的功夫，她躍窗而出，一會就沒了身影。

  王西平走到窗外，無聲的笑了笑，關上窗戶上床睡覺。

  這點插曲倒是沒有影響王西平的心情，第二天天剛亮，孫老便來敲門。

  王西平打開門，打了個哈欠：“走吧。”

  “先生，昨晚休息的可好？”孫老有意無意道：“半夜總是聽到點什麽聲音，怕先生睡不好。”

  “唔，睡得倒是還可以，”王西平瞥了一眼孫老：“您似乎對我不大放心？”

  “不，我沒這個意思。”孫老垂著頭走在王西平身後，完全一副家中老仆的模樣，看不出一點端倪。

  畢竟是跟了花先生幾十年的人，王西平的轉變也不難看出來，要不是那張臉天衣無縫，估計王西平也逃不過孫老的眼睛。

  可不就是占了這張臉的便宜嗎？

  走到樓下，已經有不少人起來吃早飯，等著開城門。

  “誒，你們說……這封城要封到什麽時候？”幾個商人模樣打扮的人坐在一角，小聲交談著：“我這貨再不運出去，可就要變成沒人要的垃圾了。”

  “別提了，我聽說，那明王不知道抽了什麽風，不止封城，還要每日盤查，就好像怕什麽人進來似的。”

  “嗬，嘯林現在這麽亂，哪家小賊膽子這麽大，還敢進嘯林？”

  “這可說不準，聽說不止明王緊張，皇上更是緊張，已經連續好幾日沒睡安穩覺了。”

  王西平緩了緩腳步，故意走的很慢，聽那些人八卦。

  “妄議皇上可是重罪，快閉嘴吧你。”

  “我說的是真的？”那人繼續壓低了聲音：“說是皇宮裏丟了一件寶貝，明王已經追查好久了，愣是沒查到……聽說，聽說是綻羅那個皇後死了之後的事情。”

  桌子上的人諱莫如深的互相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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