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似的。

  “沒什麽。”王西平回過頭，惆悵一笑：“隻是……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故人。”

  “故人？”林嫣蕊勾了勾唇角：“是你的妻子？”

  “算是吧。”

  他的眼神裏帶著一抹說不出來的愛意，林嫣蕊怎麽可能會感覺不到？

  林嫣蕊嗤笑一聲：“我當你是從什麽地方來的風流俠士，原來也不過是個負心漢罷了。你隻身來到綻羅，卻沒有帶上你的妻子，眼神還那麽放肆的看著別的女人……嗬。”

  話中的嘲諷和鄙夷不留餘力。

  王西平卻沒計較，撐著下巴道：“說起來，你真的要進宮了？”

  林嫣蕊沒理他，但她的表情卻是變了。

  何止是要進宮，說句不好聽的，那是去宮中注孤生的。

  “抱歉，如果我說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情的話……請不要介意。”

  本來她裝扮過的臉已經讓人我見猶憐了，這會再看，她的表情更加楚楚動人，帶著一絲絲惆悵和委屈。

  “不，所有人都知道這種事。況且當初我也沒有拒絕。”林嫣蕊看向車外，眼神幽深：“所以我現在也沒資格在這裏傷春悲秋，感歎命運不公。”

  王西平看著她的反應，有些好奇：“外麵傳言，是你主動要求進宮陪伴太後。這麽看來，你好像並不是心甘情願的？”

  林嫣蕊放下車簾，遮住大街上的燈火，馬車裏瞬間黯了下來：“都說深宮寂寞，有誰會願意真正想去那種地方？隻是我不這麽說的話，隻怕他們對父王的忌憚會更深。”

  這話的意思是……

  “意思是，皇宮裏的人要拿你當質子？牽製王爺？但是……王爺現在一沒勢力二沒兵權，何至於要提防到如此地步？”

  林王爺隻有一個獨女，而且林嫣蕊並無封皓，閑散王爺這個名詞可不是亂說的。

  林嫣蕊輕笑一聲：“看樣子你還不傻，不過你應該不會知道，我父王當年是個帶兵打仗的好手，東區能與其他三區相安無事，其中我父王付出了多少心血，大概現在已經沒人記得了。聖上這麽做，不過是怕我父王的舊部下罷了。”

  王西平瞬間了然。

  古代的士兵和現代不一樣，這個年代一旦認主，就隻會認一個。不然也不會發生曆史上那麽多擁兵自重的事例。

  就算林王爺現在被剝奪了兵權，也不再出征，但他當年帶過的兵，恐怕心裏隻有林王爺一個。

  隻要林王爺一聲令下，那些在綻羅或者城中養尊處優慣了的士兵，哪裏是這些邊疆戰士的對手？要造反輕而易舉。

  皇帝也不傻，他看的清清楚楚，隻可惜林王爺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這個女兒還是自己的侄女，就算許配給別人，這個隱患依舊存在。

  所以牢牢捏在自己手心裏，才是最好的辦法。

  原本在王西平心中，有些鐵憨憨的皇帝，瞬間變成了一隻老狐狸。

  林嫣蕊吐出這些事情，心頭的陰霾驅散了許多，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麽悲傷：“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千萬別再外麵亂說！”

  “當然。”王西平不屑道：“你以為我是什麽三姑六婆，喜歡八卦別人？要不是在車裏太無聊，你剛剛的那些話我也都懶得聽。”

  林嫣蕊“噗呲”一笑：“我有點懂了，為何父王會如此看中你……你的確與旁人不同，無論是你的想法，還是行為……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遙遠的地方。”王西平準備逗逗林嫣蕊的時候，大腿忽然傳來一陣震動。

  他伸手摸了一下，是手機。

  但林嫣蕊現在帶著好奇的眼神盯著自己，王西平不敢貿然接電話，便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和林嫣蕊繼續打發著路上的時間。

  馬蹄“噠噠噠”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昏昏欲睡的守衛士兵見到馬車，瞬間精神：“來者何人？！”

  林嫣蕊調整好表情，掀開車簾：“是我。”

  “林，林小姐？”

  士兵們麵麵相覷：“林小姐，這個時辰您進宮……聖上已經睡下了，恐怕有些不方便。”

  “我不是來找聖上的，麻煩通報一聲……嫣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太後娘娘。”

  士兵原本聽到她不是來找皇帝的，鬆了一口氣，但又聽她是來找太後的，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小姐，這個時辰……太後早已歇息了，林小姐還是等白天再來吧？”士兵們臉色都嚇白了。

  王西平從窗簾的縫隙裏觀察到這一幕，不禁有些好奇，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你找個太後，這些人嚇的跟篩糠似的，咋？太後會吃人？”

  本來醞釀的好好的情緒被王西平破壞的徹底，林嫣蕊微微側頭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王西平立馬閉嘴。

  “你們放心，我自己去通報太後，若是太後怪罪下來，我一個人承擔即可。”林嫣蕊短短一句話，算是給這些士兵解了圍，

  “這……”

  另外一個士兵把開口的士兵嘴巴捂住，低聲道：“林小姐是太後身邊的紅人，放她進去也無所謂。”

  “那，那好吧。”

  馬車順利的過了第一道門，而在第二道門前，林嫣蕊和王西平下了車。

  林嫣蕊並無封皓，第二道門就要下車步行，這倒是讓王西平方便了許多。

  “芳香苑在前麵第三道門前右轉。”林嫣蕊攏了一下身上的披風，目不斜視，昂首挺胸往前走，嘴上卻囑咐道：“三水應該在門口等你了，你小心點，不要讓別人發現。”

  王西平重重點了點頭，兩人在芳香苑的門口分了手。

  一進芳香苑，一雙小手拉住了王西平：“王大夫，別出聲，奴婢現在就帶你去見公主！”

  王西平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確認無人跟上來或者看見，大跨步的隨著三水前往芳香苑的內院。

  一進去，腥臭的味道撲麵而來，王西平捂住了鼻子：“這個味道……”

  這味道和林王爺身上的差不多，而且還更加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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