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沮強的，也不是自己的，聲音很小，而且很遠的樣子。

  電話裏立刻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並著李沮強不解的話：“你找什麽呢？”

  “手機！手機，我手機呢！”

  他今天早上才轉入普通加護病房，沒那麽多儀器了，他隨身攜帶的一些電子產品自然也都拿了過來。

  不多會似乎在一個櫃子裏找到了手機，李明龍如釋重負：“還好，還有電。”

  “你這麽著急是要聯係誰？”李沮強好奇道。

  “天俊啊！”

  王西平怔了一下，媽的，從別人口中聽到和當事人直接說出來的效果完全不一樣。

  “洛天俊？”

  “是啊。”李明龍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的順其自然：“沮強到底是你忘了還是我忘了？我們三個當初可是生死之交！”

  “噗！”

  王西平在門口差點沒噴出來了，這是哪門子的生，哪門子的死？他們三個什麽時候生死之交了自己居然不知道？！

  連李沮強都驚呆了：“你胡說八道什麽呢！什麽跟洛天俊是生死之交？你見過他麽就生死之交……你怕不是有病？！”

  “李沮強！你再這麽說我就真的生氣了！”李明龍的聲音相當的不滿：“當初我們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你和天俊之間不就是鬧了一點小毛病嗎？至於一直到現在都抓著不放嗎？！”

  李沮強在裏麵懵逼，王西平在外麵懵逼。

  接著又問了幾個細節，包括當初李明龍被美色蒙了心的事情，他居然認為幫助他的人是洛天俊！他們和洛天俊才是生死之交，換言之，王西平和洛天俊的身份完全轉變了。

  在李明龍的世界裏，洛天俊是兄弟，王西平是王八蛋，他去國外也是為了幫助洛天俊打理生意。

  “媽的，這都什麽事兒啊？”王西平喃喃了兩句，才意識到自己靜音沒關，忙亂之下將手機掛斷了。

  又等了五六分鍾，李沮強才陰沉著臉出來了。

  “什麽情況？”

  “大部分你都聽到了，我剛剛也隻是問他一些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娘的……都對上了。”

  “但是人換了是吧？”王西平把剩下的那句話說了出來，李沮強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明龍在國外一直好好的，也沒聽說發生過什麽意外……怎麽好端端的就成這樣了？”

  王西平沉吟不語，這種事情太詭異了，雖然王西平知道某些人在發生重大意外傷了腦子之後，會產生記憶偏差，如果隻是單純的把王西平想成洛天俊也情有可原，但是所有事情都變成了洛天俊，就像被人一鍵替換了名字似的，這就很不尋常了。

  “你先在這裏陪他，我去找醫生問問。”

  這新來的醫生見到王西平就頭大，主要王西平一辦正事，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會收起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不過在聽到王西平提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連醫生都懵了。

  “要說是腦損傷，根本不可能……我看過他在國外的資料，腦電波也好，後續的手術也好，都很順利，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在國外動了手術？”王西平怔了一下，他還以為隻是簡單的治療呢。

  醫生點點頭，打開了自己的電腦：“對啊，你看這個。”

  為了後續治療，醫生存了國外病曆的複印件，隻是上麵一堆一堆的英文讓人看不懂。

  不過在病曆下方的醫生簽字的地方，王西平看到了一個名字：Dr.Jie。

  這個名字很有中國人的感覺。

  “這個醫生你認識嗎？”

  “認識認識！”醫生忙不迭的點頭：“他可是我的偶像，世界頂級腦科大夫，是個華裔。我記得他的姓挺特別的，姓揭，揭開的揭。全名好像是……揭隆寒。”

  這個姓氏的確很不常見。

  “能聯係到他嗎？有些事情我想找他問問清楚。”

  不過這個醫生都是用電郵聯係，隻說他嚐試一下。

  離開辦公室之後，王西平的腦子裏始終平靜不下來。

  按照李沮強給自己的時間線，李明龍出事應該是在李沮強幫自己買東西到王二爺家，和李明龍還聊了兩句之後，那個時候李明龍很正常，一點問題都沒出現。

  然後是王二爺態度的轉變，劉勇和劉文傑的出現，李明龍出事……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指向一個人。

  是那個揭隆寒嗎？

  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沒頭緒，沒辦法，王西平隻能先回王老爺子那邊，然後一聲不吭的鑽進了書房，打開了老爺子多年珍藏的書籍。

  一直到晚飯時分，知道王西平回來的王老爺子左右等不來他，憋著一口氣找來了。

  此時的王西平正盤腿坐在地上，身邊散落了各種跟腦子有關的書籍，王老爺子沒好氣道：“你不去吃飯，在這裏做什麽土匪呢？”

  “爺爺……”王西平托著下巴，有些心不在焉道：“有沒有一種病……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病，就是能讓人記憶混淆的病？”

  “記憶混淆？”王老爺子瞥了他一眼：“你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王西平把李明龍的事情說了一遍，王老爺子的眉頭越皺越緊：“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是啊，一開始我是不相信的……但人的記憶是很微妙的東西，又不是什麽手機電腦的程序，說改就改的？再說了，真有這樣的人，那他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王老爺子沉默了半晌，王西平以為他也不知道，拍拍屁股正準備出去吃飯的時候，王老爺子突然道：“我倒是知道真有這麽一個人。”

  “哈？”

  自己隻不過是心血來潮提這麽一句而已，沒想到王老爺子還真知道？

  “隻不過這件事我是聽說來的，真假不知道……這個技術實際上三十年前就出現了，但因為太過違背倫理道德，所以當初我們四大家族極力反對將這門技術散播出去。但今天你一說你那個兄弟的事情，我越想越覺得和當年的那件事有莫大的關聯。”

  王西平瞪大了眼睛，王老爺子的臉色更是難看了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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