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砸，你那邊是晚上了吧？吃飯沒？”王牧一連串的關心，讓王西平瞬間有種負罪感。

  “吃了吃了，爸，你還好嗎？”

  “好好好，跟你二嬸玩的可開心了！”王牧笑嘻嘻道。

  就是這樣了。

  王西平從小到大，就沒見過王牧難過的時候，除了看見自己被欺負。

  但仔細想想，其中也有許多蛛絲馬跡可尋。

  從王西平懂事時候起，他就覺得王牧和別人不一樣。

  村裏的漢子們常年的勞作讓他們看起來黝黑又精壯，反觀王牧，雖不是那麽文弱的感覺，但始終有些格格不入。

  村子裏其他人都操著一口方言，王牧是一口標準的京腔。

  “兒砸，說話啊。信號不好？”王牧的聲音傳來，拉回了王西平的神誌。

  “沒啥，爸，就是打電話問候一下您老。”

  “嘿，你小子倒還算有點良心……”

  王西平突然問了一句：“那個，你認識尹橙嗎？”

  “哈？啥？你說啥？”

  王牧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尹橙，帝都尹家的那個，尹橙。”

  死一般的寂靜傳來，王西平在電話這頭都能感覺到王牧的別扭。

  “……你怎麽會突然問這個？”王牧的聲音有點顫抖：“是不是誰找過你了？”

  王西平誠實道：“嗯。”王牧這算是變相的承認了嗎？

  “那個，兒砸啊，你可別聽別人亂說，尹橙是誰？我不認識啊，真不認識……信號不好，我，我，我。”

  明顯就是裝出來的。

  王西平有點氣：“爸！你別掛電話，今天你就把話給我好好說清楚……”

  結果林二嬸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誰是尹橙？你的老相好？老王你可以啊，在外麵還養了個小的？！”

  噗。

  王西平一下子把林二嬸給忘了。

  “別，媳婦，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啊！”王牧的聲音急了，對著電話吼了出來：“你看看你，一天天的淨找事！”

  王西平憋著笑：“爸，你別急，你解釋清楚就行了啊。”

  “不是，我……誒，你方便開視頻嗎？我跟你說就是了……媳婦媳婦！別生氣！你聽我解釋！”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

  很快，王牧的視頻打了過來，視頻裏的他看起來氣色不錯，這段時間心情應該很好。

  坐在他身邊的一樣是長胖了一點的林二嬸，隻是看起來氣鼓鼓的。

  “二嬸，不對，小媽，好久不見。”

  林二嬸紅了一下臉：“西平你也是，看起來清瘦了不少？唔，注意身體。”

  “嗯，我會的。”王西平點點頭，眼神轉向有些局促不安的王牧：“爸，你可以說了。”

  “誒，好好好，我說我說。”王牧垂下了頭，道出了一個秘密。

  在二十五年前，王牧的確是帝都的人，而且是帝都王家的四子。

  這種大家族裏，人多，事兒也多。王牧是這一輩中的佼佼者，但僅限於書本上的理論知識。

  那個年代誰家出一個大學生，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王牧順利考上了帝都大學。

  可惜的是，家裏不讓上，一心想讓王牧繼承家業。

  王牧雖然當時是個書呆子，卻也曉得坐上這個位置隻有無盡的鬥陣，心累身累，他開始用學習麻痹自己。

  也就是這個時候，王牧遇到了王西平的母親。

  “你媽媽啊，那可是個奇女子。”王牧嘖嘖道：“那個年代，女子讀書的少，你母親可是個才女，我這是一見鍾情。”

  王西平見旁邊的林二嬸臉色變了變：“你不怎麽提起她。”

  “不好提啊。”王牧歎了一口氣：“你母親出身不好，父母都在戰爭中去世了，她也是曆經千難萬苦才考上大學，年紀也比我大一點，家裏不同意啊，就各種阻撓。”

  也是，那會所謂的大家族屁事不是一般的多，主要看的就是家世。

  “你爺爺是個特別強的人，說什麽都不聽，還去學校鬧過，我沒辦法，隻好提分手，但是你母親那個時候已經——”王牧頓了一下，眼神也黯淡了下來：“已經懷了你。”

  那個年代的未婚先孕，可是會死人的。

  “我當時就是一個窮讀書的，離開家裏什麽都不是！但是你爹我這輩子做的唯一正確的事情就是！私奔！”王牧哈哈一笑：“我跟你母親一商量，就打算去她的家鄉。但……沒辦婚禮就懷孕，她娘家也容不下她，我就帶她去了元林村定居了。”

  林二嬸拍了拍王牧的手背：“說起來，我也曾聽說過……我娘家也是元林村的，那個時候村子裏來了個有文化的女子，可稀罕了。”

  “對，特別稀罕，就跟恐龍化石似的。”王牧笑眯眯道：“你母親辦了個私塾，教村子裏的女孩子們念書，可受歡迎了。就是好人不長命啊……”

  後麵的事情，王西平都知道了，母親生下自己之後，大出血去世，這件事王牧不知道嘮叨多少遍了。

  “你小時候吧，我不怎麽強求你一定要人上人，會讀書識字就行。我不想你身上背負太大的壓力。”王牧看著王西平的眼神裏滿是慈愛：“但沒想到……誒。”

  “沒事爸，我不怪你。”王西平低下頭，“那麽後來呢？王家人有沒有找過你？”

  “嗨呀，講起這個就氣。王家的人一次都沒出現，你記不記得後來又一次，我離開了一段時間，我是去了帝都，一打聽，好嘞！老爺子直接把我從族譜上除名了哈哈哈哈。”王牧十分豁達，但看的出來他還是有一點難過的：“大家族的人啊，都狠心。”

  王西平啞然失笑，王牧倒是很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了爸，過去的事情我不追究了，隻是您為什麽沒告訴我古武內力的事情？”

  “哈？古武內力？啥玩意兒？”王牧顯得十分困惑：“你當武俠小說呢？”

  王牧不知道古武內力的事情？王家不是古武家族的人嗎？

  “哦，這麽晚了。”王牧抬頭看了一眼時鍾：“不跟你說了啊，我和你二嬸出去還有事。對了，尹橙是我發小，就隻是發小！沒別的關係，你別亂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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