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

  老街，盡頭一處湖泊邊上，兩天後寧燁再次來到這裏，簡陋屋子前，燒著三個火盆，夜裏九點多，天寒地凍，火光裏有一摞摞紙錢在燃燒，夥食很旺，黑煙滾滾。

  火盆前還有一些拜祭食物，寧燁疑惑，“瘋老，你在給誰燒紙錢呢？”

  瘋老專心往火盆添加香燭紙錢，“給我的情人情敵。”

  呃！

  情人情敵，自然是指寧燁的爺爺奶奶。

  還能有這操作嗎？

  寧燁望著另外一個比較奇特的盆子，好奇問道，“瘋老，什麽情況？這第三個火盆呢？你的另一位故去的老友？”

  瘋老聲音滄桑回道，“燒給自己，免得下去之後，沒錢huilu小鬼。”

  寧燁摸了摸瘋老額頭，“沒發燒啊，您老說什麽胡話呢？”

  瘋老，“活得太久了，沒意思，還是下去找他們兩位扯淡比較好。”

  寧燁著急說道，“瘋老，您看開點，這地方寒氣太重，我已經給您找了一棟陽光豪宅，對了，特意招了三個風貌猶存的阿姨，肯定附和您的口味。”

  去。

  道都走不動了。

  要女人幹嘛？

  瘋老示意道，“坐下來，給你講一講五氣朝元，這是你爺爺吩咐我的最後一宗事，了卻之後，我就去見他了。”看得出，瘋老與寧燁爺爺生前是既敵既友的關係，雖然整天臉紅脖子粗，可終究是幾十年朋友，交情在那。

  寧燁，“我爺爺太不靠譜了，臨走前，一樣武功絕招都不傳。”

  瘋老，“活在世上，有自保能力就行，要那麽好身手幹嘛？整天去幹架，去惹事？然後跟其他那些流裏流氣的地痞一樣，後半輩子去牢裏過？”

  寧燁，“……”

  瘋老，“無極太虛中氣理，太極太虛理中氣。乘氣動靜生陰陽，陰陽之分為天地。未有天地氣生形，已有天地形寓氣，從形究氣曰陰陽，即氣觀理曰太極——你小子想要悟出五氣朝元的道，需要走的路還很長。”

  寧燁，“我已經有一些感悟，感覺，已經走到一半路了。”

  瘋老，“你那是錯覺，這麽說吧，後來的二十幾年，我都在琢磨五氣朝元，有一些進展，但最緊要的地方還沒有突破，你才到哪跟哪呢！”

  瘋老開始說道理，說古人為什麽說述而不作呢，往昔覺得練功頗有心得正在沾沾自喜，卻不意在某處“遇見”了古人。天地是一個天地，人是一樣的天地裏的人，但凡去修練的人，行在路上，便常常能見到前人所作的路標。因此上感慨，此生能學有所成也對得起所學了，怕是學而不成埋沒在財色名利中空老了年華。當今天下，正真能夠埋下頭來做學問的對得起自己所學的又有幾人！

  又說中氣就是太極的一，一氣，元氣根本，人體有四大中，為一外圈大中，和內中三個核心的中，道家講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也可以說上中下。可以是包納五髒六腑的大的氣罩，和身體內部的小的核心動力源。人體氣的原動力，是人一切能量的根本。

  一大中，宇宙也，有質而無形，三小中，精氣神之府也。

  陰陽是倆種氣的形態，外化而成形。變化之由，太極中氣也。《黃帝內經》裏講，“陰陽者，數之可十，推之可百，數之可千，推之可萬，萬之大不可勝數，然其要一也”其要一也，一是根本，根本在太極，於身曰元氣，換個說法，即中氣。

  元，即是根本，一為開始，開始也是根本。

  ……

  寧燁，“瘋老，您真要將這些年的所得，悉數傳給我？”

  瘋老，“不然呢？帶進棺材嗎？”

  寧燁，“我最近確實有所悟，五氣朝元的根本，就在於一個“氣”上，不過卻不是勁氣，不是中氣，如果您能給我一點提醒，相信我這能衝破這層關卡。”

  掌握五氣朝元，也就意味著一旦開啟“血勁變”狀態，能一下獲得五倍的戰鬥力，那是不可想象的一種瘋狂狀態，別人羨慕嫉妒恨都來不及。

  瘋老冒出一句，“小子，你考慮過陰陽氣嗎？”

  寧燁點頭，“有，隻是那不是古代神話小說裏的東西嗎？”

  瘋老，“並非虛幻，是能感受到的，好比我，將死之人，屬於所謂的“陰陽身”，一步往前，即可化為陰靈，我就能感受到如此的氣息。”

  寧燁，“對我也沒有意義啊！我還年輕，還有大好青春，我可不想為了練一門武功，英年早逝。”

  瘋老自顧道，“陰陽者，有名無形，包羅萬物者也”“陰陽者，各有形色所屬而無形體可泥”陰陽非有形，乃一氣所化生，素問裏講，陰陽乃變化之父母，神明之府也。

  然而，變化萬端不離根本，陰陽之府，即歸宿，在太極一氣，在元氣，在中氣。

  陰陽好比這條“…—”線，上為陽，下為陰，我用它來說明陰陽互相依存的關係。陰陽互根，陽根於陰，陰根於陽，保持著一種平衡。太極是一種陰陽的完美平衡狀態。拳裏麵講得是五陰五陽的境界。太極之中氣就是一中最核心的製約，根本上說，陰陽的製約關係，是以太極一氣為中心的，為根本動力的。

  太極一氣，本為虛無之質陰陽雖然表麵上互相依存，實際上有一個虛無之質在主導。這就是一元之氣，是中氣。

  先天中氣，製約陰陽，也製約著五行之氣，下麵我們來講五氣。

  都知道，五行木火水金土，相生。金木土水火相克。五行製化，而達到平衡。五行中，木火屬陽，土居中央有陰有陽，金，水屬陰。五行不過五氣，五氣不過陰陽，陰陽還歸一氣，相生相克不可無平衡。便是一氣之之衡。生為動，克為製，製動於此中說最合適不過了。”

  ……

  ……

  瘋老說了很多，說了很細，並且每隔一段，都會留出一定量時間讓寧燁自己消化。

  每一句，都是瘋老二十多年的感悟，異常珍貴。

  不知不覺。

  天快要亮了，一老一少仍坐在湖泊旁，紙錢差不多燒完了。

  寧燁起身，“瘋老，過幾天我來接您，以您的身子骨，再活個三五十年完全不是問題。”

  瘋老搖搖頭，“不必了，塵歸塵土歸土，下一次過來，記得在我墳頭點幾根香燭。”

  寧燁，“您老真決定走了？”

  瘋老苦笑，“其實我的身體，遠沒有看上去那麽好，早已形同朽木，滿目蒼夷，完全憑借一口氣撐下去罷了，在生死間掙紮，才能更好明悟一些道理，這個原因，也是當年我不讓你爺爺治愈的緣由。”

  寧燁，“辛苦了！”

  瘋老，“你是小翠的孫子，也等於是我的孫子，走吧！”

  寧燁，“瘋爺爺。”

  老頭轉過身，四肢在輕顫，明顯是被寧燁的稱呼感動到了，寧燁沒有再說話，行了一個大禮然後離開，一步三回頭，直到那座湖邊的房子徹底消失。

  寧燁沒有回家，給肖青璿和吳胖子發了一條短信，手機關機，購買了一些基本生活用品後，前往海邊一處偏僻懸崖，他要突破五氣朝元。

  來到海邊，寧燁先是翻閱一本破舊泛黃的書籍，上邊都是瘋老的筆記。

  五氣不離陰陽，那麽次序就是有一而二而五。一好比是最核心動力之源，為根本。修煉的人把一歸為丹田。氣由丹田生。五氣者，肝，心，脾，肺，腎。有人說腎氣是根本，有人說脾氣是根本，實際根本在虛無一氣，在元氣。道從虛無生一氣，便從一氣產陰陽，陰陽再合成三體，三體重生萬物張。

  五氣還歸到一氣之根本，養得它壯大，即所謂五氣朝元。

  心清淨而心腎交，肝木舒脾運化，肺輸布，一氣貫通運我太極，自是五氣朝元。

  寧燁開始運轉體內勁氣，煉體循環，周期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