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石。

  其實就是毛石交易，在我國算是合法的。

  對於賭石，寧燁並不喜歡，原因是在很小的時候，有一年除夕，他和爺爺外出看燈會，路過一個賭石公司，恰巧看到血腥一幕，一個抱著半塊殘缺破石的男人，被十幾個打手持刀亂砍，哀嚎到底，拚命掙紮，最後還是倒在血泊中，男人死亡的原因，正是由於賭石，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當時爺爺說過，希望寧燁這輩子，盡量別碰與毒有關的東西。

  東海公司賭石盛宴，主持此次盛宴的是本土豪族之一的敖家。

  關於敖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東海市。

  傳言隻要與“廠”有關的工廠，大到外匯融資，小到角落作坊，隻要是存在的工廠，無論大小，無論規模，肯定都與敖家有關。

  敖家的後人，也很醉心於圈地建廠，所以敖家究竟有多少廠，究竟有多少財富，至今都是一個謎，有人大膽猜測，說敖家的勢力，早就滲透出東海市，在全國各地秘密遍地開花。

  敖家是有數不清的廠房工廠，但是，卻沒有任何移動商用大廈，或者超市酒店。

  此次盛宴，總不可能在一座工廠舉辦。

  臨近開始，一個個公司才接到通知，舉辦地放在了雲天大廈。

  東海市的標誌性建築。

  肖青璿和寧燁是臨近中午才趕過去的，腹中饑餓，便在雲天大廈低層選了一個餐廳吃飯，兩人都很討厭西餐，上來的都是苦瓜牛肉、糖醋排骨、油爆大腸……

  這一層人不是很多，來來往往的，每個胸口都掛著一個牌子。

  唯獨寧燁沒有，肖青璿本來為他爭取了，隻是肖門主家那邊死不鬆口，寧燁並不在意，他的寧海公司也受到邀請了，隻等厲舞將牌子送來。

  吃到一半，肖青璿去大廈高層登記資料，寧燁一人坐在餐桌上。

  百無聊賴。

  卻與前桌一個人突兀對眼，有點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那張臉是誰？

  “一斤狗屎？”

  “韓晨陽？”

  寧燁露出燦爛笑容，“我老婆他表哥，好巧，你也在這啊！”

  寧燁眼睛斜瞟，發現坐在韓晨陽對麵的，不是當時那個腦滿腸肥的富婆，而是一個身材精瘦的女人，老女人，年紀沒有五十五，也可能有六十了吧！

  這種老貨都能吃得下，韓晨陽真不是一般人。

  寧燁翹起大拇指，“我老婆他表哥，還是你牛逼，你吃的不是軟飯，而是黃昏餿飯。”能看出韓晨陽傍上老女人，主要是他們手上的戒指，情侶同款啊！

  同樣是吃軟飯，寧燁感覺自愧不如。

  哼！

  冷哼聲起，韓晨陽的臉龐怒目圓瞪，說不出的可怕怨毒憤恨，“窩囊廢，你說什麽？”

  “軟飯大業，有你帶鹽，後來人一定會前赴後繼。”

  “老婆他表哥，和這種有陳年老味道的女人在一起，爽不爽？”

  “對了，上次賭石公司吃狗屎的事，我可沒有往外胡說，一直保密。”

  “你的眼神透著威脅，萬一我一個不慎，有可能泄露出去的。”

  ……

  韓晨陽心裏已經在罵娘，心想是你在威脅我吧？“姓寧的，這地方不是你能來的，哪來滾哪去，要是再給我表妹丟臉，被趕出家門，天橋都沒你睡覺的地。”

  韓晨陽出現在這，多半也是老女人家屬的方式，屬於附帶品。

  寧燁無所謂道，“不勞費心，起碼我晚上不用喝黏糊糊的幾十年老陳釀。”

  入贅三年，韓晨陽羞辱寧燁的次數太多太多，並且都是當眾羞辱，將寧燁貶低得體無完膚，外界關於寧燁窩囊廢、廢婿等等的稱號，也是韓晨陽傳出，對於這個老婆的表哥，寧燁真無半分好感。

  咳咳……

  半老徐娘的女人陳嵐清了清嗓子，看向寧燁方向，“他是誰？”

  韓晨陽，“一個隻會洗衣服掃地做飯的上門贅婿，別理他了。”

  沒有對寧燁發難，也沒有多一句嘲諷，並不是韓晨陽風格，他也是無奈，畢竟上一次當眾“吃狗屎”的慘痛經曆，成為把柄，一旦寧燁當眾大喊，糗事外傳，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所以才不想過多理會寧燁。

  陳嵐，“他太過分，我有法子讓他滾。”

  韓晨陽見勢瞳孔發光，立即壓低聲音，“陳總，什麽辦法？他是我表妹的上門廢婿，沒什麽背景，就算出事，也不需要付什麽後果。”

  陳嵐，“你好像怕他？”

  韓晨陽臉色漲紅，“他有我把柄。”

  陳嵐從包裏拿出一張銀卡，“這家餐廳的會員銀卡，能讓他滾蛋。”

  韓晨陽皺眉，“銀卡的權限，好像不夠吧？”

  陳嵐道，“加上持卡人的身份地位，足夠，我和這家餐廳經理認識。”

  雲天大廈。

  東海市一等一的奢侈之地，即便是陳嵐，也少有機會來此，所以會員卡等級並不算高，要是能有金卡，隻尊VIP卡，將寧燁攆出去是分分鍾的事。

  韓晨陽大手一揮，“服務員。”

  一個長相甜美的服務員來，尊敬道，“這位先生，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

  韓晨陽，“叫你們總經理來。”

  服務員看了一眼銀卡，讓人稍等，很快轉身去找人，總經理莫蘭來了，一個四十幾歲的氣質女人，沒有過多濃妝，但是風韻猶存的氣質，不免讓人多看幾眼。

  陳嵐和經理莫蘭相識，完全是因名字結緣。

  “莫經理，這個小子粗言粗鄙，不僅喊我老女人，還惡言相加，我希望他離開。”陳嵐開口道。

  “要攆走客人？”

  “什麽鬼啊！”

  莫蘭心中嘀咕，還是客氣道，“這位女士，對不起，現在是東海市各公司賭石盛宴時間，敖家有言，雲天大廈內，不準發生任何事件，騷亂也不行，您請見諒。”

  “如此”的眼球都被反駁，陳嵐臉上掛不住了，指著寧燁，“你看看他，一身便宜地攤貨，也沒有敖家派發的入場吊牌，一看就是個沒身份的窮小子，我可是你們餐廳銀卡用戶，這麽點小要求都不行？”

  後邊餐桌的寧燁有些發愣，尼瑪的，還能有這種操作？

  莫蘭並不同意，“抱歉，來者是客，我們餐廳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權利，趕走一位正在用餐的客人。”

  陳嵐火大了，會員銀卡一拍，“我這次是和祝少一起來的，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

  祝少，自然是指東海市一流家族勢力的祝顧同。

  也就是上次被寧燁踹倒，頭破血流的顧家大少，寧燁也很意外，人生何處不相逢，用一個電影裏海盜船長的話來說——不是這個世界變小了，而是我們人太多。

  幾分鍾後，莫蘭還是走到寧燁麵前，“先生，因為你剛才對人口出髒話，有客人反應意見，希望你能離開餐廳，你別生氣，這一頓免費，不用你買單。”

  寧燁風輕雲淡道，“趕我走的意思？”

  莫蘭很尷尬，“先生，你請見諒。”

  前桌的陳嵐和韓晨陽已經露出得意嘴臉，“姓寧的，怎麽樣？被人強行掃出門的滋味咋樣？感覺很不好受吧？你終究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無論什麽時候，無論到哪裏，都隻會被我踩在腳底下。”

  陳嵐更直接，“敢說我是老女人，沒拍死你，已經算是仁慈，趕緊滾，別影響我吃飯。”

  兩人聲音並不小，周圍人都聽得清，一時間，一對對好奇目光望來。

  能來雲天大廈吃飯的，都不是普通人。

  “這窮小子膽夠肥的啊？居然當麵直呼陳總老女人，有趣有趣。”

  “鹹魚終究是鹹魚，翻不了身，膽肥又怎樣？人家一句話，他還不是乖乖滾蛋。”

  “飯沒吃完，人被勒令離開，作為男人誰受得了？”

  “沒錢，就算屎也要吃，管你受不受得了。”

  “這種窮小子我見多了，你要是能出十萬塊，叫他吃坨狗屎，保證他比吃宵夜燒烤還香。”

  ……

  議論紛紛時，寧燁站起身，對著莫蘭道，“經理，我算見識你們餐廳的規矩了，小小一張會員銀卡，居然有能讓其他人滾蛋的權利，長見識。”

  莫蘭臉色漲紅，一個勁道歉。

  寧燁，“其實我在等一個朋友，既然你讓我走，待會他來了，你自己解釋吧！”

  寧燁約的人，是本土豪族敖家大少敖學章，寧燁救過敖老爺子，與敖家有點情分，肖青璿離開後，他就打電話給敖學章，希望見一見，到時讓敖學章幫忙照拂一下老婆的公司。

  聽到寧燁的話，陳嵐露出深深嘲諷的目光，“等朋友？真是笑掉大牙啊！你的朋友，不會也穿一聲便宜地攤貨，是個無法翻身的鹹魚吧？”

  言語惡毒，看來老話說的不錯，最毒婦人心。

  寧燁，“希望等他到了，你還能這麽言語刻薄。”

  陳嵐，“我會讓他一塊滾。”

  寧燁走後不久，敖學章到了餐桌，桌上的菜還沒收拾，經理莫蘭急匆匆跑來，“敖大少爺，您怎麽來了。”

  敖學章，“我來找人，他說在27桌，這人哪去了？”

  莫蘭心頭一顫，“熬大少爺，您要找的是誰？”

  敖學章，“他經常穿一身地攤貨，為人低調，長得還算眉清目秀吧！”

  完蛋了。

  莫蘭想要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敖學章要找的人，不正是被她強行“請走”的寧燁嗎？注意道莫蘭失魂落魄的表情，敖學章不耐煩道，“他哪去了？”

  莫蘭膝蓋一軟，四肢顫栗個不停，整個人居然癱倒地上，“他，他被我，強行請出了餐廳。”

  敖學章帥氣的臉龐驟變，“他是我的貴客，誰給你的狗膽？”

  莫蘭猛地指向陳嵐、韓晨陽，大聲叫嚷，“敖大少爺，不管我的事，是他們兩個，他們和您的朋友有間隙恩怨，便用會員銀卡，加上顧少的靠山，逼我出麵攆人……”

  場麵一時寂靜無聲。

  敖學章是誰。

  他的朋友，居然被一個小小的經理攆走了，後果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