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無常……”

  荷城藥店三樓頂上，陰冷夜風襲人，穿一件看著就不詳晦氣的死人孝衣的男子，複讀機一般在那重複，寧燁估摸著，這裝神弄鬼的家夥可能小學沒畢業，文化水平有限，加上現場神經有些緊張，當場編不出更多“死詞”了！

  “我幫你。”

  “黃泉路途，鬼哭狼嚎。”

  “奈何橋下，彼岸花開。”

  “閻王殿外，腥風血雨。”

  “地獄深處，永不超生。”

  ……

  寧燁嘚吧嘚吧喊了一堆，然後一臉認真道，“兄台，這些夠用沒？不夠的話，我腦子裏還有一點，回頭寫給你，不用客氣。”

  說話時，寧燁眼睛斜著，那意思，我鄙視你，你好好體會。

  “我剁了你！”

  夜半三更闖到別人家的“黑無常”，被寧燁羞辱，顧不上森冷氣質，噴了一句髒話，同時袖口一揮，黑霧騰騰，有點黑科技的味道。

  “黑烏草毒，小兒科。”寧燁動也不懂，輕描淡寫道，“倒下吧！”

  “誒呀！”

  “我擦！”

  黑無常慘叫一聲，順勢倒地，唯一露出的瞳孔無限放大，“怎麽可能中招？你什麽時候對我下手？不可能的，我怎麽會中毒。”

  寧燁，“傻鳥！”

  寧燁翻白眼，話說我已經遭到十多次襲擊了，每一次，你們這些一根筋的蠢貨，前赴後繼，都從樓頂鐵門跑進來，我再癡呆，還不會設置陷阱嗎？

  我家的樓頂，是你想來就能來的？

  “花香，會讓人暫時身體發軟。”寧燁指了指旁邊幾盆花。

  啊……

  啊……

  一陣痛不欲生的淒厲叫聲後，黑無常被寧燁拖走，丟到遠處外的臭水溝，昏天暗地，寧燁正要往回走時，旁邊的臭水溝，突然傳來刺耳的氣泡聲，寧燁望去，裏邊居然飄著一顆腦袋，浮腫的腦顱，漂浮在各種惡性垃圾中，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慘白色，格外亮眼。

  “死豬？死狗？”寧燁趕緊遠離，其實，無論怎麽看，那都是一個人的腦袋，不過寧燁沒有靠近，因為他看出了一些破綻。

  嘭……

  水花四濺，爛泥橫飛，那顆慘白色的腦袋飛起，空中翻滾，血盆大口咬向寧燁後背。

  “我砸！”

  寧燁撿起一根木棍，扭身時揮舞出去，“噗”的碎裂音，慘白腦袋四分五裂。

  卻也不是腦袋，是一堆爛草交織出的形狀。

  “死……”

  縹緲瘮人的音符驟起，寧燁根本分辨不出對方所在，嗬斥一聲，全身好像受到驚嚇的刺蝟蜷縮起來，十指彈動，在周身翻轉起來時，一枚枚數不清的細針往外飛出，算是無差別攻擊。

  “你奶奶個腿。”

  “躲不了。”

  一個正要上前攻擊寧燁的矮小身影，喊出兩句髒話，便倒地抽搐個不停。

  寧燁，“你誰啊？”

  矮小身影，“水鬼。”

  寧燁，“我靠，你們至尊商會的人，不能取個好聽點名字？”

  水鬼嘴裏不斷吐唾沫星子，“我不是至尊商會的。”

  話沒說完，整個人昏死過去，寧燁檢查一番，沒能在水鬼身上找到大清銅幣，不過，卻是找到一張圖片，他與肖青璿結婚時的照片，寧燁脫口而出，“肖門主家，你們可真夠狠啊！”

  隨後。

  寧燁將水鬼拖回藥店，捆綁得結結實實，等對方醒來。

  天亮後。

  渾身刺痛的水鬼緩緩睜開眼，空氣很渾濁，帶著很重藥味。

  “水鬼，以後替我做事吧！”寧燁一副笑臉說道。

  “做夢。”水鬼不屑。

  “肖門主家曾救過你一命，為了報恩，幾年來你一直在為肖家做事，替他們鏟除異己，你手上沾的血，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吧？”

  “我一個報警電話，能讓你牢底坐穿。”

  “幫我做事，我不僅給你錢，還免費讓你晉升內勁修為。”

  “你好好考慮一下，我耐心不多，三分鍾。”

  ……

  寧燁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意思，隻是，水鬼並不吃這一套，直接拒絕。

  “誒！你不仁，我卻不能不義！”寧燁拿過來一顆百草丹，這是失敗品，半個拳頭大小，黑乎乎的一坨，還散發刺鼻惡臭，“水鬼，吃了它，如果你不能晉升一重，你就是狗娘洋的。”

  水鬼鄙夷，你這是發誓嗎？你是咒我死吧？

  也不管水鬼願不願意，寧燁將百草丹強塞進他嘴裏，又灌下半斤水，嗆得水鬼直翻白眼，差點斷氣，沒有立即放人走，擔心水鬼扣喉嚨吐出來。

  咕咕！

  百草丹很快見效，卻不是讓人晉升，而是肚子開始鼓脹，即將腹瀉的極限。

  “我草擬大爺！”水鬼麵色猙獰。

  “拉出來就好了！丹藥嘛！哪能沒點副作用。”寧燁將水鬼拖入廁所，扯下枯枝，摁在馬桶上，然後關門離開，“水鬼，副作用比較強，你忍著點。”

  水鬼來不及罵人，恐怖的撕裂感，正從菊花瘋狂冒湧上來。

  寧燁帶上耳塞睡覺。

  日上三竿，才慢慢悠悠起來，“水鬼，考慮好沒有？要不要幫我做事？”

  廁所裏，已經沒了聲音。

  推開門，尼瑪，真正臭氣熏天，就連抽風機都抽不走恐怖的濁氣。

  往裏一看，水鬼癱死在馬桶上，不過卻不時有拉稀的聲音。

  “牛逼，人都昏迷了，還在繼續防毒。”寧燁退出來。

  在經曆了慘無人道的三天生活後，水鬼終於服軟，不過，寧燁可沒有解藥，隻能通過針灸，稍稍幫他緩解“菊花辣疼”的痛覺。

  又過了兩天，水鬼流著淚離開，寧燁交於他一個任務，查探出至尊商會在東海市的分部位置，一旦有所獲，可得高額獎賞。

  國家武會間的比賽，即將開始，寧燁開始專心研究一些伎倆手段。

  ————

  城東小巷。

  至尊商會分部會長趙田，此時肺都氣炸，因為，派遣出的最厲害暗殺高手黑無常，再一次沒有緣由而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與之前十多個派去的高手一樣，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娘的，它小小一個荷城藥店，是什麽吃人的魔窟嗎？真是吃人不吐骨頭？”趙田氣得摔杯。

  “會長，事情很蹊蹺，那贅婿的背後，可能真有不世高手。”一個屬下說話。

  “不世高手又怎樣？能將人達成灰？打成粉塵？”趙田鼻孔噴火。

  “不如，我們將情況上報？”屬下聲音很低。

  “還不嫌丟臉？別以為鄭梟那家夥是個善茬，東海市是塊大肥肉，他鄭梟早就想占我的位，取而代之，事情暴露出去，上邊，可能要我一頭撞死。”趙田來回踱步，最後決定兵行險招，用一個沒有身份證登記的號碼打過去。

  “喂，誰？”

  “至尊商會。”

  “哦，有事？”

  “有，昨夜我們派了一位名為黑無常的人過去，不是要殺你，而是為了談判，請問他現在在哪呢？”

  “不知道。”

  “寧先生，請你考慮後果，一旦我們至尊商會出怒招，你能招架，可你身邊的親人朋友呢？還請告知，黑無常現在情況。”

  “在我家樓頂暈倒了，我順手丟到外邊臭水溝。”

  “暈倒？”

  “不好意思，我家樓頂有個坑，他夜裏走路不小心跌倒。”

  “他人怎麽樣？”

  “昏迷過去，我擔心會被訛錢，所以拖走。”

  ……

  刮掉電話，寧燁心緒久久不能平靜，電話上有顯示，電話就是從東海市打過來的，對方距離自己並不遠，真想斬草除根的話，自己能勉強應對，肖青璿，嶽父嶽母，以及王小鳳麻子他們呢？

  棘手的問題。

  寧燁嚐試打回去，電話居然還能接通，“至尊商會，五天後，我們找個地方談一談如何？”

  電話那頭的趙田，“你讓我商會損失慘重，如何談？”

  寧燁發出委屈聲音，“兄台，都說明白了，我家樓頂有個坑，你們派來的人，都是跌進坑裏傷到的，一切都不關我的事。”

  趙田咬著牙，“你家的樓頂，能摔死人？”

  寧燁，“能，如果你們再派人，希望走地麵吧！再摔死人我可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