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帝北羨又是輕輕一應。似乎一切都是他知道的。

  “陛下？”曾萋萋有些著急。

  “還有什麽證據嗎？”帝北羨平靜得問，指尖輕輕劃過瓷盞茶蓋。

  “還有，當今天雲書院的歐陽院首曾親自教過帝江和先太子，祖帝在給先太子定罪前見過帝江。”葉清梨回答，這當然也是她去星雲書院的原因。

  “就這些？”帝北羨笑了笑，那輕點瓷蓋的手微微一頓，道；“這些遠遠不夠。若是朕將這些證據拿出來公布於世，世人會如何想？”

  所有人都輕輕吸了一口氣。

  帝北羨的長身挺立，黑眸閃過的是睿智，因為近一年的疲憊，他的頭發已有一些銀絲，可即便如此也掩飾不住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

  “如今朕剛繼位，若是將這些可以隨意偽造的證據公布於世，世人會覺得朕不顧兄弟之情，要將他趕盡殺絕！明白嗎？”

  帝北羨問他們，語氣比往日裏多了幾分溫和。

  眾人細細一想，好像是這麽一回事！

  “這些事不用擔心，朕心裏有數。該欠的，朕會讓他一樣一樣的還！至於那些忠臣的清白，朕也會還給他們！不過若是你們想立功，朕可以交給你們一個任務……”帝北羨深邃的黑眸看向葉清梨，聲音又柔了幾分：“保護曾小姐，你們一起去天雲學院。”

  “咦？陛下不是說歐陽院首也無法證明什麽嗎？”淩照狠好奇，直接問。

  “最近發生了許多命案，很多武林人士，包括一些官員無辜死亡，他們身中九針，明顯是想要嫁禍葉閣主！據朕的死士來報。這些是天黎國人所為，而且此人就是在天雲書院，你們將他揪出！”

  帝北羨的語氣難得的溫和，由於心情極好，他竟脫口道：“今兒就留在皇宮吃飯吧。”

  “留在皇宮吃飯？”淩照嚇了一大跳。司馬無痕說這一年的陛下，性子大變。變得更加喜怒無常！沒想到他竟是這麽和藹的？

  “太好了！”淩照一口答應。

  “曾姑娘，太子不願意吃飯，你能否陪朕過去瞧瞧？”帝北羨的目光看向葉清梨，眼神中的深情就如同一抹化不開的棉絮。

  “恩，現在就帶我去！”葉清梨將所有的事拋擲腦後，拐杖輕點地麵，快步朝著門口走去。

  這一路帝北羨一直想去攙扶，可終究不敢。看著她沒有聚光點的雙眸，他的心發顫得厲害！這種心疼根本無法掩飾，更無法克製。

  葉清梨終於到了太子宮殿，還未踏進房門，她就聽到朗朗的讀書聲，聲音稚嫩，卻是吐字清晰。

  “小靚豆！”她顫抖著手去推開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讀書聲瞬間停下，她的拐杖也止不住得開始發顫。

  “太，太子……”她忍著咽喉的澀意，喚出了兩個字。

  小玥寒放下書本，逆著陽光，他看清了一個女人，她的容貌雖然和娘親不一樣，聲音也所不同。甚至，她連眼神都是沒有聚光點的！

  可他的心卻猛地一跳，埋藏了一年多的思念，委屈一股腦的湧了上來。

  “太，太子……”葉清梨盡力克製住內心的彭拜之情，顫聲道：“你……”

  “娘？”小玥寒輕喚，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生怕這一切是他的夢！

  “你！”葉清梨怔住了，臉色頓時泛白。

  帝北羨的眼眶泛紅，他深吸一口氣，糾正：“玥寒，她不是你娘，她是……”

  “她是！她一定是！”小玥寒比一年前更加確定，若是一年前他還害怕爹爹會生氣。可現在他已經顧不了這些了！

  他不會再娘走！再也不會！

  “爹！你的眼睛是瞎的嗎？一年前你認錯！現在又要認錯嗎？她就是我娘親！”小玥寒丟下手中筆墨，朝著葉清梨飛奔而來。

  娘親醒了！娘親來找他了！心蓮姨姨沒有騙人！娘親隻是睡著了……

  葉清梨張開雙臂，將孩子緊緊摟在，她再也無法控製情緒，她太想孩子了，她甚至想要放下以前的一切，隻為了能和孩子在一起……

  可她還是無法做到釋懷……

  是她錯了嗎？

  “娘親！你終於來找小靚豆了！你這次來了以後就不離開了？對不對？”他緊緊摟住她脖子，怎麽都不鬆開。

  葉清梨的心都在發顫，看著原本胖嘟嘟的小臉如今瘦了很多，她哪裏能忍心？即便無法原諒那男人！她也不能再棄自己的骨肉而不管。

  “娘親！你哭了！你就是我的娘親！對不對？”小玥寒抬起小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哽咽得道：“這一年，我很乖，我沒有吃過一粒糖果，我也沒有惹爹爹生氣！我每天都會看很多書……”

  “恩，恩……”葉清梨不斷點頭，眼淚卻止不住得往下流。她誰也不欠，唯獨欠懷裏的孩子，四年前，他才剛出生，她就棄他而去。而這一年，她明明活著，卻沒有來見他！

  她真該死！

  帝北羨轉過身子，偷偷擦去眼眶的濕潤。

  小玥寒哭了很久，小手都不帶鬆一下，直到酸了也不願意放開。

  “娘親，你真的不走了？”他閃了閃水汪汪的眼睛，盯著葉清梨的臉上，不放過一點表情。

  “不走了！”葉清梨搖頭，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娘親答應你，無論去哪裏！都會帶著你！”

  “梨兒？”帝北羨低聲輕喚，俊顏帶著驚喜和不可思議。她願意留下？

  “帝北羨……”葉清梨站起身子，對著他拱手行禮：“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若是你，若是你想還債，就將小靚豆給我吧。”

  “你說什麽？”帝北羨蹙眉，周身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意。

  “把孩子交給我來照顧。每隔幾天，我會將他帶回皇宮。”葉清梨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再次重複：“我們就如同和離的夫妻，好聚好散。”

  她說得很平靜，真的像是完全放下了愛，同樣放下了恨。

  “夫妻？你也知道我們是夫妻？”帝北羨的黑眸微眯，暗啞的聲音染著憤怒，甚至還帶著一絲想要禁錮她的欲望。

  好在葉清梨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以為他隻是憤怒，所以在深吸一口氣後道：“帝北羨，這是我最後的退步，我不想……嗚！”

  她的唇已被他堵住！

  這一回，帝北羨再也無法克製，也不想再壓抑，大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將她扯入懷。另一隻手輕捏她的臉頰，修長的五指幾乎能將她整張小臉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