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琛眨了眨眼睛，看著明亮璀璨的燈光輕輕勾了勾嘴角，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陌棠擰眉盯著她看了幾秒之後直接去找他的主治大夫了，蘇穆站在一旁守著顧南琛。

  “你回去吧，以後幫我照顧好她。”

  “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穆緊緊盯著他，瞳孔裏折射出幾縷痛苦而又複雜的光芒，顧南琛卻始終都以沉默相對。

  當護士進來推顧南琛出去做檢查的時候，他這才悠悠睜開了眼睛，目光深沉地看著蘇穆，眼底蘊含著強大而又壓抑的情緒。

  蘇穆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出門的時候卻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林陌棠，滿腔複雜的情緒像是忽然泄了氣似的，一時之間找不到出口。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

  他看了林陌棠一眼以後跟了上去。

  “不用了，我過去吧。”林陌棠看著他的背影說到和。

  蘇穆的腳步頓了頓，臉色有些難看地回頭看著她。兩人對視幾秒之後最後還是一起向診療室走去了。

  透過門上的玻璃能夠看到裏麵的情況，林陌棠皺緊了眉心，不知不覺間手心裏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你知道他這是怎麽了嗎？”

  蘇穆低頭深深地看了林陌棠一眼：“不知道，你一直和他在一起，難道他就沒有和你說過？就連醫生都沒有告訴你嗎？”

  “我……”林陌棠咬了咬嘴唇，心裏升騰起愧疚的感覺。

  前幾天他發燒，將他送到醫院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自己也沒有當回事。之前自己還有些困惑為什麽他住了這麽長時間醫院，現在好像一切都明了了。

  雖說蘇穆將皮球重新踢在了林陌棠的腳下，可他眼底閃爍著的深沉凝重，已經將他的心思泄露出來了。

  就在他們各自掩藏心思的時候，診室的門打開了。

  護士們推著顧南琛出來了，醫生還在裏麵擺弄著那些儀器。

  “你哪裏難受啊？”林陌棠低頭看著顧南琛，神色焦急地問道。

  “我沒事，就是有點胃疼而已。估計剛才吃了什麽不能吃的東西吧。你先回去吧，有護工看護的。”

  顧南琛像往常一樣勾了勾嘴角，隻是那抹弧度掛在蒼白的臉上讓別人更加心疼。

  林陌棠目送著護士將他送回了病房，渾身就像是被抽幹了似的，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她看了一眼拍片子的診室，眼底漸漸湧現出濃重的悲傷情緒。

  胃疼需要做核磁共振嗎？

  “他現在看起來比剛才好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來陪他。”蘇穆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了一句。

  “你還有自己的事情，怎麽能讓你陪床呢。還是我去吧，這是我應該做的。”林陌棠勉強整理了一下思緒，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快步向病房走去。

  蘇穆也沒有再和她爭執，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診室的門打開了，醫生拿著幾張片子出來了。

  “醫生，怎麽樣了？”

  “結果明天才能出來，現在什麽也不好說，一切等結果出來吧。”醫生看了蘇穆一眼，“你是他的家屬？”

  “我是他的朋友。”

  醫生點了點頭，拿著東西快步進了其他房間。

  蘇穆站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心裏也有些空落落的，卻又偏偏沉重得就像是懷揣著一塊巨石似的。

  林陌棠站在病房門口向裏麵看了一眼，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後麵色如常地走了進去。

  “你還沒走？是在擔心我？”顧南琛聽到腳步聲後側過頭看了一眼，當看到林陌棠的時候眼底折射出一道光芒，卻又以極快的速度歸於沉寂。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洗漱嗎？”林陌棠放下包包，拉開椅子坐在他的身邊。顧南琛抬起眼簾定定地看著她，林陌棠也破天荒地沒有閃躲。

  林陌棠看著顧南琛的眼底，甚至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自從認識他以來，他始終都是這麽一副清冷孤傲的樣子，就連目光都是淡漠的。

  “你……”林陌棠剛想說話，一道聲音就率先打斷了她的話。

  “南琛，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蘇穆敲了敲門，林陌棠回頭看了他一眼，裝作沒有聽懂他話裏深意的樣子。

  “好。”顧南琛勾了勾嘴角，說話的神色倒是比以往柔和了許多。

  林陌棠咬了咬後牙槽深吸了一口氣，聲線發緊地說道：“我去幫你拿一條毛巾過來，你先休息一會兒。”

  說著便轉身向衛生間走去，顧南琛抬起手來隻觸摸到一縷長發。

  他的心思微微動了動，眼底隱約氤氳了一層水汽。站在門口的蘇穆見狀忙轉身離開了，眼圈卻有些發紅。

  林陌棠低頭使勁搓洗著毛巾，腦海中一直回想著今天晚上的事情，鼻子有些發酸。

  她甚至有一種想要出去質問他的衝動，卻又用盡全力將這種躁動不安的情緒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已經來回搓洗了十幾遍的毛巾擰幹了。

  當她走到顧南琛床邊的時候顧南琛已經睡著了，她咬了咬嘴唇，彎腰關了床頭燈，輕聲道：“晚安吧。”

  顧南琛的眼睛輕輕眨動了一下，微微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目送著林陌棠走到了不遠處。

  一陣的聲響過後，一切重歸寂靜，林陌棠床頭還有點點幽光。

  顧南琛看著她，輕輕扯動了一下嘴角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林陌棠處理好工作上的事情以後已經淩晨了，她看了一眼顧南琛，將手機放在了一邊。

  第二天，林陌棠故意比以往早起了一會兒，幫顧南琛買好早餐以後才將他叫醒。當看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心底的石頭才落了地。

  “起來吃點早飯吧，好點了嗎？”她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顧南琛的額頭。

  “我沒事，你放心吧。時間不早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就該去公司了。”他撐起身子坐在床邊。

  “我今天就不去公司了，我要等你的檢查結果出來。”她將碗遞給顧南琛，說話的時候一臉真誠的神色。

  顧南琛卻眉心一蹙，差點沒將碗拿穩。

  “我這裏還不用你來操心，你隻要把公司的事情管好就可以了。”他冷著臉嗆了回去，說話的語氣也異常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