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有備而來的？倒是像你的風格。”蘇穆翻開粗略地瀏覽了幾遍，眉眼間掩飾不住欣賞和讚同的神色。

  “如果不是剛回國的話，我還真是要懷疑你是不是在我們公司內部安插了商業間諜。企劃整體來說還不錯，但是有些部分還是有些爭議。”

  林陌棠晃悠著小腿，目光在辦公室裏環顧了一圈，這才發現辦公室的牆上也貼了許多攝影作品，還有不少是出自名家之手。

  她不自覺地向照片牆走去，目光掠過那些構圖精美的照片，最終停留在一張平淡無奇的照片上，照片的右下角還簽著自己的名字。

  她擰眉向後看了一眼，卻冷不丁地對上了顧南琛略帶探究的神色。

  “這張照片是你的？”

  “應該是吧……可能是我剛進攝影社的時候拍的，現在來看倒是顯得平淡無奇了。”林陌棠小心翼翼地回答著，又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和蘇穆之間有不明不白的關係。

  “雖然構圖上麵有些缺陷，但是視角很奇特，畫風清奇。我把這張照片掛在這裏你不會介意吧？”

  蘇穆走過來拍了拍顧南琛的肩膀，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倒是比林陌棠坦蕩許多。

  “那我就得拿蘇總一張照片來作為交換了，就看你舍不舍得了。”顧南琛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折射出幾分狡黠的神色。

  蘇穆明顯愣怔了幾秒，掃了林陌棠一眼：“看在咱們同學多年沒見的份兒上我就忍痛割愛好了，隻要您顧總不計較，一張照片算什麽呢。”

  雖然他嘴上說著很樂意，心底卻像是被狠狠地剜了一刀似的。

  他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攝影，為了拍一張好的作品通常都會在同一個地方待很長時間。掛出來的這些照片更是他的得意之作。

  林陌棠卻從他的眼底看出了那抹不情不願卻迫於淫威不得不妥協的神色。

  顧南琛率先出了辦公室，下樓梯的時候順手把那張極光的照片拿了下來，順手就給了林陌棠。

  “剛才上樓的時候她就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長時間，既然你拿了她一張照片，那你也還她一張，剛好扯平了。”

  林陌棠看著手裏那張絢麗的照片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覺得有些燙手。

  “顧南琛，你可真是一點虧都不吃的，那張照片是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拍到的，還得了攝影大獎呢，你說拿走就拿走了啊。”蘇穆撇了撇嘴，“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要不……你拿回去吧。我剛才也隻是……”

  林陌棠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顧南琛的目光變得銳利了許多，甚至還掠起一陣陰冷的寒風。

  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用餘光掃了一眼顧南琛，卻見他的目光從自己麵前擦過最終到了蘇穆的身上。

  “顧太太，您就拿著吧，可千萬不要客氣。我是心甘情願送給你的。”蘇穆鄭重其事地看著林陌棠，就差將那張照片雙手奉上了。

  顧南琛不動聲色地牽起林陌棠的手，神色清冷地轉身自顧自地下著樓梯。

  蘇穆在他背後指了指他的背影，麵容還有些憤憤的，和剛才談生意的時候判若兩人。

  林陌棠看著手裏的照片，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簾注意著顧南琛的表情，心裏忽然閃現出一個念頭，卻又被她瞬間打消了。

  “你和他是同學？我怎麽以前沒見過你？”林陌棠努力將自己的思緒從剛才的事情當中拉扯回來。

  “我們隻是高中同學，念大學不在一所學校，你沒見過我不也很正常麽。”

  林陌棠沉吟了幾秒便將目光轉向了車窗外麵，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手裏還捏著從蘇穆那裏拿來的照片，思緒卻已經飄得很遠了。

  顧南琛的神色也有些異樣，眼底似乎蒙了一層讓人看不透摸不著的神色。恍然間又恢複了之前的神色，眼底一片清明。

  到了酒店以後兩人先後從車上下來了，蘇穆已經站在門口處等著了。臉上依然洋溢著明媚的笑容，仿佛身上都帶著一層光圈。

  “他還跟以前一樣。”林陌棠輕聲呢喃了一句，言語間隱隱流露出些許羨慕的味道。

  顧南琛也從她的話語間聽出了幾分其他的味道，卻還是神色清冷地作出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樣子，率先進了酒店。

  偌大的包廂裏隻有他們三個人，蘇穆把外套放在一邊，解開襯衫的第一粒紐扣，這才笑著道：“還是這樣舒服一點，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們會是我回國後的第一位客戶，今天我就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吧。”

  林陌棠挑了挑眉：“你不是喜歡喝酒麽，怎麽突然開始喝茶了？”

  “喝酒太誤事，喝茶提神醒腦，多好啊。”蘇穆一邊說著一邊給顧南琛倒了杯茶，手指剛觸碰到林陌棠的杯子，顧南琛便率先把她的杯子拿開了。

  蘇穆愣怔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是我大意了，孕婦不能喝茶。想不到當初出了名的冷酷無情的顧大公子也會有這麽一天。”

  林陌棠側過頭看了顧南琛一眼，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顧南琛倒是大大方方地幫她倒了一杯水：“我也沒有想到當初的癡情種出了一趟國就變成了花心蘿卜，你這次回來就沒有告訴那位夢中情人？”

  蘇穆的臉色瞬間僵了僵，旋即便恢複了以往的神色，幹笑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還提這個幹什麽。更何況以前的夢中情人已經結婚了，我現在去找人家不是太不識趣了麽。”

  聽他這麽一說，林陌棠的心下忽然緊了緊，微微低垂著眼簾掩飾著不應該在這種場合下出現的神情。

  顧南琛倒像個沒事人似的繼續和蘇穆調侃著，就算沒有酒也相談甚歡。

  林陌棠興致寥寥地吃了幾口菜便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當她的身影徹底從包廂消失以後，蘇穆的臉色忽然變得神秘兮兮的，向顧南琛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問道：“她真是你老婆？”

  “你覺得我會帶別人的老婆來見你？”顧南琛神色清冷地掃了他一眼，將一隻剝好的蝦放在林陌棠的碗裏，一臉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