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勸說就像是海浪一樣，推著林陌棠必須向前。就在她剛端起酒杯的時候，顧南琛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我今天來的時候沒有帶司機，就讓她給我當一回司機吧。酒不會喝，車總是會開的吧。”

  那道犀利的目光就像是將她的心看透了似的，雖然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是一副不容拒絕的語氣。

  “我……”

  “她當然會開車了，之前還見她開車來公司上班呢。”在她回答之前，李總就笑著幫她答應下來了，那滿臉堆笑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有些受不了。

  “早知道不喝酒還有這樣的福利，我剛才就不應該喝酒的。”一道嬌柔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林陌棠除了覺得更加尷尬以外，一點兒都沒有榮幸之至的感覺。

  顧南琛擦了擦嘴角，輕瞥了林陌棠一眼，冷聲道：“我還有事，你們繼續。”說完以後就起身了，其他人倒是鬆了一口氣。

  李總倒是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下林陌棠的肩膀急聲道：“你愣著這裏幹什麽，還不快跟上。隻是送他回家而已，又沒什麽關係。要是他對你做什麽的話，你直接報警不就可以了。”

  “李總還真是會開玩笑。”不知道是誰調侃了一句。

  林陌棠這才硬著頭皮拿著包包跟了出去，聽到身後聲聲調侃的聲音，總覺得哪裏好像有些不對勁。

  距離某人的背影越來越近，心裏的那跟弦也繃得緊緊的，絲毫不敢放鬆，也就不太在意別人在議論什麽了。

  顧南琛全程都用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在她的前麵，又或者是因為林陌棠不想和他距離太近，始終都隔著一兩步的距離，就像是一個小跟班一樣。

  顧南琛也隻是回頭掃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那沉默的姿態裏卻蘊含了很多的東西，無形地向她施加著壓力。

  “車子就在地下車庫，自己去找。”出門以後，他將一串鑰匙遞給了她，那疏離的語氣就像是真的把她當成了一個司機似的。

  林陌棠猶豫了幾秒鍾，還是伸出手去接那串鑰匙去了，指尖小心翼翼地拿著鑰匙，生怕碰到他一根手指頭似的。

  “地下車庫該怎麽走啊？”林陌棠低頭看著那串鑰匙，弱弱地問了一句。

  顧南琛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往北走，再向南拐一個彎就到了。”他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來。

  林陌棠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幾眼，有些忐忑地攥著鑰匙猶豫地向四周看了看。北在哪邊？是往左還是往右？難道是在馬路對麵嗎？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身後那束等著看好戲的目光，咬了咬嘴唇。不管了，先往右走吧。走錯路也比問他強一點吧。

  顧南琛像是已經料到了似的，在心底冷嗤了一聲。等到她走出一段距離的時候才冷聲道：“北邊在左邊，要是想早點回去的話，就轉過身來往這邊走。”

  林陌棠的身子僵了僵，低著頭快步走了過去。顧南琛在酒店門口足足等了十五分鍾才看見自己的車從那個巷子裏出來了，嘴角卻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林陌棠抹了一把冷汗，踩了急刹才將車子停在顧南琛的身旁，勉強穩住身形，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太難堪。

  一道清風裹挾著淡淡的酒氣掠過自己耳邊，隨著一聲關門的聲音，顧南琛已經坐到了自己旁邊。

  她握緊了方向盤，猶疑地看向了他，沉吟了幾秒才說道：“還是叫一個代駕吧，我雖然在兩年前考了駕照，但是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碰過車，萬一在路上撞到人就不好了。”

  她緊緊盯著顧南琛的側臉，心髒驟縮。

  “你開車就好了，出了事交給我。”顧南琛掃了她一眼，說完以後就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幾下，也將她的請求拒絕了。

  林陌棠提了一口氣，瞪大眼睛盯著前方，手心裏已經出了許多冷汗。

  顧南琛在很是顛簸的情況下漸漸睡了過去，剛進入夢鄉，身子忽然向前傾了一下，猛地驚醒了。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問道：“出什麽事了。”

  也許是被驚醒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冷厲，一旁的林陌棠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差點就撞了前麵那輛車，幸好隻差一點點。

  她下意識地捂了捂心口，聲線緊張地說道：“沒什麽，隻是讓你勉強避免了一場糾紛而已。”

  “這是哪裏？”顧南琛降下車窗，向外麵看了一眼，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我……我也不知道……隻是照著導航的指示走的啊。”

  顧南琛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也就一瞬的時間，眼神便柔和了一些：“把車子停到路邊。”

  林陌棠不明所以，卻還是照著他說的做了。車子還沒有停穩，他便下了車，打開駕駛室的門俯視著她：“下來，我來開。”

  “可是你……”她正要說什麽，可最後還是避開了他的目光，不聲不響地挪到了旁邊的位子上。

  顧南琛隻是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一些。調轉車頭就向另一個方向駛去，冷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好像將最近的陰霾都給吹散了。

  璀璨的燈光不斷地從兩邊掠過，就像是永遠都沒有盡頭一樣。他不自覺地握住了她的手，甚至有一種永遠都要這樣的錯覺。

  嘴邊的笑容還沒有消散，林陌棠就已經將手抽走了。

  “你今天喝多了，開車的時候小心一點。”她攥了攥手，麵無表情地提醒了一句，卻也無情地將他心中的幻想打碎了。

  “也許吧。”他輕歎了一聲，苦笑了一下，“真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一點。”這句話像是他在自言自語，卻也像是在和林陌棠說的一樣。那聲輕歎轉眼間就被耳邊的風給吹散了，卻永久地沉積在他的心上。

  林陌棠提了一口氣，就當做沒有聽到那句話似的。她將車窗關上了，有些出神地看著前麵，沒來由地說道：“那個女生看上去還不錯，雖然打扮得成熟了一點，但是看上去還隻是一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