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個了？記不清了，唉，還是別記了吧，反正都是過去的。”

  “有些厭倦了，還有那麽多，如何是好？”

  “他們該死啊，隻有他們死了，我才能開心。”

  “汙穢，不應存留啊。”

  “生命，生命......我看不清你究竟在表達什麽......！”

  陌塵曉目光迷離，仰望月色。

  今夜的月亮很圓，透露著一股特殊的純淨氣息，陌塵曉能察覺到，那似乎是在為生靈送行。

  天地之間，每日都有恒河沙數的生靈起滅，一生一死，一枯一榮。

  今夜的月，在為亡靈超度，度他們入天堂。

  至少，天堂是美好的，沒有鬥爭，能夠容納一切的欲望，所有一切迫切想要得到的，天堂裏，都有。

  在那裏，有自己最愛的人，有自己最親的人，有自己最渴望得到的。

  物質，欲望，或平凡。

  朦朧中，他仿佛看到了父母，幾個同樣頑皮的小孩，山清水秀的村莊，隔壁漂亮的大姐姐，留著很長很長白胡子的村長，屹立千年的雕像。

  手指輕撫，一切破碎。

  “可惜，都是夢啊！”

  隻餘挽歎。

  陌塵曉在月色下佇立，良久，良久。

  “之前看到過一本書，說是日月交替，就是在一直平衡著天地間的能量，使萬物有生有滅，有始有終，日為陽，月為陰，陰陽交替，生生不息。”

  “同時，陰陽規律也在平衡人體能量，人體醒時為陽，睡時為陰。”

  “月光，擁有著收斂陽氣的力量，也能平緩人的心緒，對人體進行調節！”

  “人體的一切都在生長，細胞，骨骼，心緒，精神，力量，因為生長，人才能生存，這就是壽命。”

  “月的力量，能夠將人體生長的一切，進行收縮蟄伏，化作根基，然後推進生長。”

  “以此一進一緩，陰陽相抱，方至大道綿長。”

  陌塵曉心思一動，腦海之內，一本書冊陳列了出來，逐頁翻開。

  《日月光明》是這本書的名字，講述了陰陽交泰，日月交替的道理，同時也衍生了兩本心經，日照經，月明經。

  日照經，講了如何吸收日之精華，勇猛精進，披荊斬棘。

  月明經，講了如何吸收月之精華，蟄伏自身，化作根基，然後層層爆發，以突破對生命的體悟。

  這本書，他原本沒打算修煉，隻是，他能夠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對月華很親近，特別是在月圓之夜，月光灑下，有一種莫名的心緒，縈繞在他的心頭。

  月光，能夠使他心情平靜，像水一樣，緩緩流淌。

  水潭邊，陌塵曉在大青石上盤坐，不遠處，黑虎百無聊賴的臥著，巨大的頭顱偶爾抬起，打量四周。

  “清素離華，純兮淨兮......！”

  月華經共一百二十八字，字字珠璣，引入心扉，每一個字體跳動，都有一束月華湧入他的體內。

  隨著陌塵曉心緒漸漸入境，他的身體似欲與月華同塵。

  一百二十八字，陌塵曉一遍遍的念，逐漸去理解，思索，明悟月的含義。

  他的心緒也越來越平靜，到了最後，肌膚像是會呼吸，一張一合，一呼一吸，有月光在他肌膚表麵停留，綻放蒙蒙清輝。

  月逐漸升起，直至午夜，月至中庭，懸掛高天，如碩大玉盤，灑下萬丈清輝，滋養大地眾生。

  陌塵曉盤坐，肌膚表麵蒙蒙清輝相映，遠遠看去，宛如一個玉質的人。

  黑虎雙眼不時看向陌塵曉，透露著好奇。

  每年一次的月全圓，對於黑霧山脈而言，注定了不平凡。

  當月色漸起，整座黑霧山脈，數百裏大山，從大地表麵，猛然湧起了濃鬱的黑霧，黑霧太濃，在夜空彌漫，將月光完全遮蔽。

  密林之中，迅速爆發出聲聲獸吼，震人耳膜，黑虎也猛然一個激靈，躍了起來，警惕的盯向四周。

  環境變化太快，黑霧彌漫，眾多異獸，一時間難以適應。

  也有對月華親近的異獸，原本正對月吐納，卻猛然間月華盡去，黑霧叢生，斷去了與月華之間的聯係。

  聲聲獸吼，響徹大山。

  “這是怎麽回事？”

  陌塵曉睜開了眼睛，抬頭望去，黑霧茫茫，隻有點點零星月光透過黑霧，依舊灑落大地。

  “黑霧籠罩了整座山脈！”陌塵曉極目望去，一片迷蒙。

  七個不知名的地方，其中一處，就是那所謂的黑風嶺，倏忽間，騰起巨大龍卷風，從漆黑無光的深淵之底，席卷向天。

  黑風嶺的幾位首領，早早的來到了這裏，站立在遠處，眼帶驚色的看著龍卷風騰天而起，消失在雲端。

  幾個姑蘇氏的門客，也來到了這裏。

  一名白衣書生，臉上卻透露著陰冷，一個手執重戟，高塔般的大漢，不怒自威，一名臉色陰鬱，像是商人的中年男子。

  白衣書生名叫冷麵書，這自然不是本名，至於本名，或許在整個姑蘇氏，都無人知曉。

  高塔大漢叫做鐵龍，與冷麵書同時來到首阿，被姑蘇氏招攬。

  商人叫做金六兩，掌管著姑蘇氏門下最大的福緣商會，福緣商會是姑蘇氏的錢莊，也是姑蘇氏的搖錢樹。

  “又爆發了！”

  “每年都會爆發一次，看的多了，也就沒什麽稀奇。”

  “龍卷風很強大，從深淵而起，直衝天際，任何接觸到的東西，都會被撕的粉碎。”

  幾個守衛交頭接耳。

  黑霧山脈很枯燥，唯一還算壯觀的景致，也就是它了，隻可惜，每年的這一天，都是黑霧先籠罩大地。

  “哦？”

  手持重戟的大漢，心思一動，拔出了一把鐵劍，扔向龍卷風，龍卷瞬間就將鐵劍卷起，消失無蹤。

  “不是說任何接觸到的東西，都會被撕的粉碎嗎？”鐵龍平靜問道。

  “你......！”那人臉黑，瞪著他。

  “壯哉，壯哉。”白衣書生盯著龍卷風，連連歎息。

  “冷麵書，可能看出點什麽？”金六兩也臉色迥異。

  冷麵書搖頭“不能，卻也有所猜測。”

  “魔息？”金六兩遲疑道。

  “嗯，很像。”冷麵書點點頭，他們並非同一路人，沒必要多說。

  說是魔息麽，倒也很像。

  傳聞中，地殼下擁有魔穴，每隔一段歲月，或者在特定的條件之下，就會爆發地殼魔息，黑霧彌漫，汙染周遭大地。

  地殼魔息很罕見，而且，每次爆發之時，都會有一縷純粹精氣隨之而出，據說是地穴吐息的精華。

  這縷精華可以被武者捕捉煉化，提升修為，據說提升效果很恐怖。

  “龍卷風太強大，血肉之軀，恐怕瞬間就會被撕碎，就算真是地殼魔息，也萬萬不能觸碰。”冷麵書提醒道。

  “嗯。”

  金六兩笑笑。

  “莫首領，聽說最近山上出了點情況，死了不少人？”冷麵書望著衝天的龍卷風，隨意問道。

  “不勞掛心。”莫林回頭看了冷麵書一眼，平靜說道。

  “嗬嗬！”冷麵書笑笑，不在言語。

  龍卷騰空席卷，滾滾風旋直衝天際，但凡是在他旋轉範圍之內的，無論是什麽，皆會被撕的粉碎，但它持續的時間卻不長，大約隻有一刻鍾的時間。

  在龍卷風逐漸消弭之後，莫林首先有了動作，幾個起落，來到了深淵邊上，伸手撿起一塊破碎的，卻閃閃發光的碎石。

  其他人有樣學樣，也衝了過來，在深淵洞口尋覓，各有所獲，有奇異的礦石，有破碎的靈藥。

  這些東西的價值不高不低，礦石是打造兵器的上等材料，但數量太少。

  靈藥已經破碎，藥效流失的很快，並且已經流失大半，作用也不大，隻能經過煉製，提煉出幾顆不錯的藥丸。

  這些東西原本的價值都不凡，但破碎嚴重，價值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這也是他們在這裏建立大本營的最主要原因，為的就是探查清楚，深淵底下究竟是什麽。

  在過去，姑蘇氏曾經派人下去過，但最終並未返回，多次試探之後，逐漸放棄。

  深淵底下很神秘，吞噬了太多生命，直到現在，無人再敢下去。

  於是，深淵成了禁區。

  但深淵邊上，每年都會噴灑出不少破碎靈藥與破碎礦石，這些東西價值不高不低，也隻有莫林在這裏呆的時間久，收獲較大。

  幾大高手的修為，也是因為這些破碎的靈藥碎片，逐漸提升起來的。

  當然，也少不了他們自身的天賦。

  冷麵書等人也撿了不少東西，但他並未索要，這些東西，對他們作用並不大，最大的價值就是研究，找出深淵的秘密。

  不過，幾人前來，卻是早有準備，金六兩揮手，有人抬上了一台鐵質滑輪車，推到了深淵邊上，冷麵書與鐵龍幫忙固定，隨即，長長的鎖鏈吊鉤順著深淵洞壁，緩緩垂落了下去。

  “莫首領，這是機械大師雲塵，耗費三年時間製作出來的盤雲絲線，目的就是為了進一步探索深淵的秘密，這是姑蘇王令！”

  金六兩臉帶笑意，手掌伸出，一塊純金令牌在手中呈現。

  姑蘇氏即將建國稱王，逐鹿天下，王令也早早的打造了出來，傳給一些親信。

  莫林臉色瞬變，這件事情，本應該讓他去做的，至少也應該要讓他提前知道。

  他盯著姑蘇王令看了又看，眼睛一眯，不再言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