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總，幸會！”

  “賀先生，你好！”汪滔滔神情明顯很激動。

  賀新終於見過了這位傳說中的小汪，隻是眼前這位看起來比自己都要成熟且木訥、羞澀的青年男子，很難跟自己想象中那些互聯網大佬、商業巨子聯係起來。

  不過作為一名成名已久的明星、公眾人員，他早已習慣跟人初次見麵時對方那種對待明星的激動表現。

  他刻意露出親和、友善的笑容，剛剛想開口，卻聽到汪滔滔緊接著便道：“我是程好的影迷……哦不對，確切的說我是程好的粉絲。我平時很少看電視、電影，就是以前看到過程好的nec商務通的廣告，就一直特別喜歡。她是你的女朋友，請問我能看到她本人嗎？哦，恕我冒昧，如果見不到她本人的話，給我一張她的簽名照也可以。”

  “……”

  賀新下意識的一頭黑線，他還是頭一回遇上有人當麵跟他說特別喜歡自己的女朋友，居然還想見她本人。

  “呃，她可能不一定有時間。”

  “啊，是麽？”

  汪滔滔明顯一臉遺憾。

  賀新忙岔開話題道：“汪總，我們還是聊聊無人機的事吧，聽說你把機器帶來了？”

  “哦，帶來了。”

  他從隨身帶來的箱子裏拿出來一個無比醜陋的十字金屬架，看上去比筆記本電腦稍大一點，上麵纏繞著不少電線，而四個金屬頭頂端，都有一個螺旋槳。

  基本上就是賀新上輩子見過的那種精致的無人機的一個雛形。

  “這個是支架，這是螺旋槳，這是平衡環，這是電池，我這台直升機主要是靠鋰電池驅動……”

  汪滔滔一一介紹著自己這個巨醜無比的無人機的各個配件，最後指著一個小盒子，滿是驕傲道：“這個就是飛控係統，是這台無人直升機的核心。我們這款飛控係統最大的特色就是能夠能直升機停在空中不動，而且想讓它停哪裏就停哪裏的自動懸停係統，這個在全世界也算得上是領先的。”

  這家夥小時候就喜歡玩航模，對於讓遙控直升飛機停在空中不動一直是他兒時的夢想，如今夢想實現，盡管花了大價錢，但他依舊無比自豪。

  賀新仔細看了看，沒見到上麵安裝有攝像頭，他按照記憶中的印象，指了指那個醜陋的十字架模型的中心交叉的地方道：“如果我要航拍的話，攝影機就安裝在這裏是不是？”

  “對，這裏是最能受力的地方。我這架飛機能夠裝普通的攝像頭，但是你們拍電影的攝影機是怎麽樣的我就不知道了，如果分量重的話，就需要重新做一架載荷更大的飛機。”汪滔滔道。

  隻要談論有關他專業的公司，這貨就顯得非常認真，完全沒有剛才一副追星的逗比模樣。

  “那萬一摔了怎麽辦？”賀新又問。

  用於拍攝電影的鏡頭可不是一般的平麵攝影鏡頭，動輒就是幾萬、十幾萬的，萬一摔了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汪滔滔一聽卻馬上一臉激動道：“不可能，我們設計的飛控係統那是經過無數次的測試，絕對不可能摔的。”

  賀新沒想到這貨反應這麽大，愣了一下，指著他手裏的那個遙控器道：“呃，我不是說你的飛控係統有問題。你畢竟是老手，但你想過沒有，新手操作起來會怎麽樣？一個控製不好就可能會摔，這萬一要是攝影機摔壞了，損失就大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在外麵在加個塑料架子？”

  “什麽塑料架子？”汪滔滔沒反應過來。

  “就是這樣……”

  賀新按照記憶中樣子，拿過一張白紙，在上麵歪歪扭扭畫了個田字格：“就象這樣，周圍都是塑料框，這樣既能保護飛機，也能保護掛在下麵的攝影機，就算摔下來，怎麽摔都是塑料框……”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汪滔滔一拍大腿：“對！這個防護罩緩衝了衝擊，懂了！懂了！咦，之前我怎麽就沒想到呢？而且還可以加個小程序進去，那樣的話就不怕摔了。”

  賀新雖說上輩子沒啥見識，但畢竟見識過無人機的，而且他還挺好奇的，明明後世大江無人機做的那麽大，而現在卻聽呂瀟說他那公司居然是個管理混亂的草台班子。

  “哎，我聽說呂瀟說你們公司目前就是研發這個飛控係統，為什麽不做產品呢？你看如果上麵裝個攝像頭，這種航拍市場一定很大的。而且不光是航拍，就象你剛才說的，增加載荷，還可以灑灑農藥、送送快遞這種的都可以實現啊……哎，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賀新本來根據他記憶中有限的無人機見識跟這兒嘚不嘚，一抬頭卻發現汪滔滔瞪大了眼睛，跟要吃人似的盯著自己，把他嚇了一跳。

  “賀……呃，賀老師，你是怎麽想到這些？”汪滔滔強行抑製自己內心的澎湃，同時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呃，看到這玩意兒就想到了。”

  賀新指了指放在茶幾上的那個金屬十字架，他實在是嫌棄這個醜陋的家夥，說著又在紙上畫了一個後世他見識過的那個設計公司小夥擺弄的那架看起來很象蜘蛛的大江無人機的樣子，道：“你看下麵是個支架，攝像頭藏在裏麵，也不用金屬的，塑料的就可以，弄個白色機身，這樣不就挺好看的嘛！”

  汪滔滔看著這張畫的歪歪斜斜一點都不好看的手稿，神情呆呆的，半晌突然抬起頭目光無比炙熱地看著賀新道：“賀老師，您真是個天才！”

  從你一下子上升到了您。

  賀新則難免有些小得意，話說這位小汪相比後世那些高調的商業大佬顯得很低調，當初如果不是聽設計公司的那兩位小哥吹噓，他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麽一號人，但人家將來畢竟是要成為大佬的人，自己居然也能夠在未來大佬麵前嘚瑟一番。

  他故作謙虛的擺擺手道：“這些即便我不跟說，將來你也肯定能夠發展到那一步……”

  “不不不，賀老師，您今天要是不說這些，我都沒有任何概念，謝謝您！”

  賀新實在是有點受不了他那熱烈的目光，忙道：“這些反正你慢慢琢磨吧，現在我們得談談這個航拍的事情，時間不等人啊，下個月我們那部戲就要開機了，頂多也就一個來月的時間，到時候你能不能把載荷大的無人機搞出來？”

  汪滔滔這才定了定心神，沉吟道：“時間上應該沒有問題……”

  說著，他又顯得很羞澀的吞吞吐吐道：“但是我這邊的資金可能……呃，你們最好能給我一點預付款。”

  “這個沒問題，需要多少你說個數就行！”賀新大度道。

  不過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馬上又問：“你現在的資金很緊張嗎？”

  “不是緊張的問題，而是根本就沒有了，公司眼看著就要維持不下去了。”汪滔滔苦笑著搖頭。

  “原來是這樣啊……”

  賀新腦子裏快速的轉動，原來大佬也有缺錢的時候。想想也是，網上經常能夠看到大佬們的一些成功學的雞湯，創業之初一個個無不舉步維艱，然後靠著驚人的毅力或者某些極具戲劇性的機遇、反轉，最後才怎麽樣，怎麽樣的。

  “難道沒人給你投資麽？”

  汪滔滔繼續搖頭，苦笑夾雜著不甘道：“我在香港見過一些投資方，他們一個個……都是鼻孔朝天，動不動就把自己那些錢看的死死的，還要先把各種獲利條件擺在那裏。但是搞研發就是需要投入的，就算我有信心這沒用，人家投資人根本就不看這個，他們是要看到獲利的前景。說實話賀老師，要不是你剛才的那一通話，我都沒想好有什麽可以獲利的途徑。但就算這，恐怕也很難拿到投資。現在的投資方更傾向於投資互聯網，對於實體經濟……真的很難。”

  “沒關係，我給你投資啊！”賀新脫口而出道。

  “啊？”

  汪滔滔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大明星，哦不，如今在他的眼裏早已經不是什麽大明星，而是這個行業的天才。要知道他之前不知道碰了多少壁，此時語無倫次道：“賀老師，您真的要給我投資？”

  賀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其實呢，我一直以來都對無人機很感興趣。而且剛才我也說了，科技在發展，未來的無人機肯定會有廣大的市場。我這會兒給你投資，說白了就是看好未來無人機的前景。放心，我肯定不會象你之前接觸的那些投資人那樣，馬上就要看到獲利啥的，我是很有耐心的。而且技術方麵的事我也不懂，所以我直管投錢，絕對不會去幹涉你什麽，這點你就放一百個心。我隻要將來你把這個無人機產業做大了，千萬別少了我這份就行。”

  長線投資，不求短期回報，還明確表示不幹涉具體事務。汪滔滔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世界上還會有這麽好的事情。

  他呆呆道：“賀老師，您為什麽這麽幫我？”

  “看好你啊！你應該也知道這次我派呂瀟專程到深圳去找你，就是因為我之前聽說過你的名字，我對你的研究很有信心。現在我給你投資兩百萬，將來說不定就能變成兩個億！當然，我也不會獅子大開口，兩百萬占個10的股份應該沒問題吧？”

  汪滔滔卻看著他，慢慢搖頭道：“太少了，您應該不是為了錢。我雖然平時不太看電影，但呂經理跟我說過，說您拍一部電影就能掙幾百上千萬的，您就是為了幫我。”

  “……”

  賀新被他言之鑿鑿說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明知道對方將來是大佬，身家幾百億，他投資不是為了錢，難道是為了個錘子？

  別逗了，就是為了錢好伐！

  不過既然他這麽說，賀新覺得自己也有必要跟這位未來的大佬搞好關係，畢竟有時候感情投資比金錢來得更加珍貴。

  “唉！”

  他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作為一名出色的演員，他的演技一向是以沒有表演痕跡而著稱，何況這一刻他真的是一秒鍾入戲。

  “你可能不知道，好萊塢有一個專業的航拍團隊，他們就是采用這種無人機拍攝，報價非常高。象我們現在要拍的這部電影，光航拍鏡頭可能就要花費幾百萬。我也是無意當中聽到深圳有家大江的公司，還有一個小汪的人正在致力研究無人機。當時我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讓呂瀟來深圳來找你。

  沒想到你真的有辦法能夠解決這個航拍的難題，這說明美國佬並不是什麽都先進的，現在我們國內已經具備了一部分的有識之士正在奮起直追，打破美國佬的技術壟斷。這次你幫我解決了問題，我就把這筆原本可能要被美國佬掙去的錢投資到你這裏。往大裏說，是為我們自己的科技發展盡一份力；往小裏說，將來你要是做大了，我也能掙到錢；即便就算虧了，我也隻當這筆錢被美國佬掙去了……

  哦不對，就算虧了，至少還能幫你累積經驗，失敗乃成功他媽麽！”

  說到最後，賀新嗬嗬笑了起來。

  “賀老師……”

  汪滔滔被感動的無以複加，就是嘛，投資者都是無利不起早的，象賀新之前開出如同天上掉餡餅一般的條件，他還真有點擔心會不會是個陷阱。如今看來賀老師是個有大情懷的人，而自己恰恰成為了被這種大情懷青睞的幸運兒。

  他感到自己的鼻子發酸，眼鏡片上的霧氣開始蒸騰。

  “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首先你得把我們需要航拍的家夥事搞出來，要不然這筆錢還得要被美國佬掙去。”

  上輩子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賀新盡管沒啥見識，但是卻深諳鬥米恩升米仇的道理。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你得給對方一個相信和感激的借口。

  這個可就不是單單做一單生意這麽簡單了，更是關係到自己能不能拿下這份對他來說毫無約束力的天使投資的一項考試。

  汪滔滔這時候沒啥不好意思的，摘下眼鏡，狠狠地抹了一把：“賀老師，您放心，一個月時間，我一定把這個能拍電影的航拍無人機交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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