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這就想走？哪兒那麽容易？”一把高昂囂張的男聲傳過來。

  蘇影的腳步驟然停下來，下意識地回頭看過去。

  戰九驍也跟著回頭看了過去。

  “應子越？”

  來人不是應子越還能是誰？

  他身邊還跟著雲霓。

  之前雲霓跟溫暖一起被時墨琛抓上潛艇，戰九驍在臥底期間一個無意間發現雲霓，今晚靠岸時，將她放走了。

  沒想到，應子越也聞訊趕了來，還跟雲霓匯合了。

  應家早年在海外就有一定的實力，此時出現在岸邊的自然不止應子越一個人，四周還圍了很多職業傭兵，隻怕是狙擊手也已經準備就位了。

  戰九驍眉頭挑了挑，朝戰九天看了一眼。

  戰九天會意，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應子越吸引之際，拿出手機，悄悄發了條消息出去，讓雲霓幫忙找溫暖的蹤跡。

  原本有舊怨的人，這個時候麵對共同的敵人，他們反倒成了最好的夥伴。

  “你是什麽人？居然有膽子叫我停下來？”蘇影一如既往囂張，即便猜到有無數槍口對著自己也絲毫不顯慌亂。

  戰九天剛發完消息，聞聲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微微有些怔住了。

  此時，戰九驍就站在蘇影身側，兩人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微微抬頭看著對岸。

  他們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同樣是那般狂妄自負，不可一世，若不是兩人的身高性別有著明顯的差異，還真叫人有點兒分不清這兩張臉了。

  雖然他們的五官長得並不像，可他們的表情真的太像了，像到讓人產生一種錯覺，覺得他們好像是母子一樣。

  呃。

  戰九天被自己內心的想法震住了，甩了甩頭，快速打消自己內心的想法。

  “蘇夫人，你跑不掉了。我勸你還是將解藥交出來吧。”戰九天作為己方代表談判道。

  “你們想我舉手投降？”蘇影嗤笑，“你們憑什麽認為我會投降？誰給你們的錯覺？”

  如果是戰九驍，他也會這麽說。

  介於對自己弟弟的了解，戰九天的眉頭不禁蹙得更深了。

  跟蘇影交流得越多，他就越來越發現，蘇影跟戰九驍之間的相似之處。

  那是一種除了容貌之外，所有表情以及性格特點全都一樣的相似。

  簡直令人乍舌。

  戰九天擰著眉道：“蘇夫人，我想你已經非常清楚現在的形勢，不要妄作無謂的掙紮。”

  “笑話！”蘇影冷哼一聲，“你們以為我怕了這幾杆槍？”

  她說著，突然眸色一變。

  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她是怎麽出手的，等到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快速移到戰九驍身後，掏出槍抵住他的後腦勺了。

  戰九驍其實有感覺到她的靠近，可他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抗。

  蘇影離他實在太近了，她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誰敢動手，我就先殺了他！”蘇影一臉戾氣地威脅道。

  “小驍！”戰九天跨上前一步，滿臉焦急。

  對岸的戰柏樺等人也是麵色驟然變幻。

  反倒是被脅持的戰九驍麵色平靜地看向戰九天說道：“大哥，不用擔心，她不會對我怎麽樣。”

  這個女人千方百計想要將他抓回去，又怎麽可能真的傷害他。

  “你倒是有這個自信。”蘇影輕笑，不是譏笑，“我發現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你不是已經欣賞我二十幾年了，不介意讓你多欣賞一會兒。”戰九驍回以輕笑，他早就從溫暖口中聽說過時墨琛的心結了。

  時墨琛從小到大，都生活在戰九驍的陰影下，因為蘇影總是拿戰九驍來跟時墨琛作對比，時墨琛從來沒有勝過戰九驍。

  這也是蘇影為什麽欣賞戰九驍的原因。

  不過……

  “蘇影，你為什麽一定要抓住我？”戰九驍突然開口問道，他心裏隱隱有個猜想，卻不願相信。

  蘇影貼近他後腦勺，動了動唇道：“你這麽聰明，不防猜一猜。”

  聽著她的語氣，戰九驍眸色一變：“你想要的不是戰九驍，而是同樣患有多重人格障礙的戰九驍！”

  “真聰明。”蘇影沒有否認。

  戰九驍又道：“看來，你果然也患有多重人格障礙。我在監控畫麵的小黑屋裏看到的那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女人根本就是你自己。你可真是心狠，居然將自己關起來，任由自己一個人對麵病發的痛苦。

  你也確實夠變態，居然想到監控病發的自己，待自己清醒過來，再好好研究自己病發時的樣子，從而想辦法給自己治病。”

  “哈哈，你還真是很聰明哦。”蘇影笑了一聲，嗓音陡然變輕，“可惜，你最後卻猜錯了。”

  她沒有解釋他到底猜錯了什麽。

  可戰九天好像想到什麽似的，眸色驟然一變：“你觀察監控畫麵裏不一樣的自己不是為了想辦法替自己治病，而是為了……”

  後麵的話他陡然有些說不出口。

  “看吧，果然最了解我的人還是你。”蘇影心情很好地說，“沒錯，我觀察她，不是為了治病，而是為了模仿她，控製她，取代她！”

  “……”戰九驍駭然地睜大眼睛，瞳孔中明顯閃過一絲愕然。

  蘇影見他不說話，接著道：“想必你曾經也做過跟我一樣的事情吧，不然你怎麽會這麽快就想到我所想的事情呢？”

  “沒有！”戰九驍否認！

  他現在的人格才是本尊，他不用去模仿任何人格，更不用控製任何人格，取代任何人格！

  他跟眼前這個瘋女人是不一樣的！

  “你否認也沒用，我們是同一類人。”蘇影嘴角勾起一絲輕笑，嗓音不急不緩，“你現在還認為我不會對你開槍嗎？”

  戰九驍眸色一變，麵上依舊一派冷靜自若。

  他動了動唇，說：“你會開槍。因為你抓我也根本不是為了研究……或者說，要抓我去研究的人根本不是你。”

  而是她另外的人格。

  戰九驍早該想到這點的，可他沒有，他忽略了。

  因為他自己是多重人格，他一直逃避去想有關多重人格的事。

  “你終於想明白了。”蘇影說著突然抬起頭，朝著空中開了一槍，又快速指著戰九驍的腦袋，朝對岸叫囂道，“今夜，一個都別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