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們打算約他在哪兒見麵？”溫暖突然問道。

  時楚陽想了想說：“就約到這兒。”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算是比較偏的，也隔帝苑不遠，送個信等他過來也是挺快的。

  既然事情總歸是要來的，那就宜早不宜晚。

  可溫暖卻說道：“不要我在這兒。”

  “為什麽？”時楚陽不解。

  溫暖沒有說話，似在思考什麽。

  時楚陽問：“如果不約在這兒，那約在哪兒？”

  溫暖想了想，說：“戰家老宅。”

  時楚陽雙眼一亮：“你說得對！我怎麽沒想到！”

  戰家是一切事情的根源，戰家老宅裏有戰柏樺，如果一切到了該結束的時候，那戰柏樺身為整個事件的起因，怎麽可能缺場呢。

  況且，蘇影根本就是個瘋子，如果說這個世上唯一一個能夠讓她找回一絲理智的人，恐怕就是戰柏樺了。

  所以，去戰家老宅解決這件事，是最好不過的地點。

  時楚陽看著女兒，眼中露出一絲讚賞：“小暖，你真的長大了。”

  “爸，女兒已經二十多歲了。”溫暖道。

  “可是在爸爸心裏，你們永遠都是孩子。”時楚陽歎息，“如果你們媽咪在，她一定很高興看到你們現在的樣子。”

  溫暖喃喃地說：“我也很想見到媽咪……”

  “小暖。”時楚陽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答應我，你們姐妹倆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們媽咪。”

  “爸，您說什麽呢？您怎麽可能會離開我們。”溫暖覺察到些什麽，“您是不是擔心蘇影耍手段，不會告訴我們媽咪的下落。”

  “世事無常，什麽都有可能發生。”時楚陽感慨。

  溫暖想了想說：“其實之前艾先生和時墨琛都有提到媽咪，我覺得他們也有可能知道媽咪的下落，如果蘇影這邊走不通，那咱們就不求她了。”

  “沒用的。”時楚陽道，“就算他們知道，也隻是知道一些皮毛，蘇影想要藏一個人，沒有人能找得到，除非那個人知道她心理在想什麽……”

  父親倆突然看向對方，眼中閃過相同的光芒。

  “戰九驍。”

  兩人同時說道。

  溫暖有些激動：“或許戰九驍會知道蘇影將媽咪藏在哪兒。又或許戰九驍可以找到媽咪，這個世上還沒有他找不到的人。”

  溫暖是知道戰九驍的能力的，而且戰九驍也跟蘇影一樣，是一個多重人格障礙患者，他們的思維模式可能十分相似。

  而且，不管怎麽說，戰九驍都是蘇影兒子，所謂母子連心。

  他或許真的能看穿蘇影的心也說不定。

  “希望如此。那咱們現在做兩手打算，一邊跟蘇影周旋，一邊解救戰九驍。”時楚陽仿佛看到了更在的希望，整個人都大放光采。

  “是的。這樣最好。”溫暖想了想說，“不過，既然艾先生是偽裝型人格，他能偽裝成戰九驍，把我們所有人都騙了，那他必然是知道戰九驍的所有事……”

  她停下來，激動地看著自己父親。

  “爸，你說，他會不會真的知道媽咪的下落。”

  時楚陽的眉頭蹙了起來：“或許吧，總歸是多一條路。”

  “嗯。”溫暖很認真地看著自己父親，“爸，你一定要記得，在這個世上，不是你一個人在意媽咪，我和姐姐也是站在你這邊的。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是一家人，隻要一家人齊心協力，一定能辦成所有的事情。”

  時楚陽很是動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父女倆的談話到此結束。

  溫暖沒有回帝苑。

  這個結果，雖然艾先生早就料到了，可他還是很生氣。

  整個大廳的氣氛十分沉悶。

  不止艾先生坐在大廳裏一動不動，就連三個孩子也是保持著跟他一樣的姿勢，一樣的表情，一動也不動。

  戰九天和宋依然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模一樣的大小四個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們媽咪還沒回來？”宋依然一臉擔心地道，“早知道就不告訴她了！”

  “姨媽，你告訴媽咪什麽了？”戰梓軒問道。

  宋依然自責地說：“她說想去看看你們外公，我就告訴她你們外公的住址，沒想到她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她咬了咬牙，憤恨地說：“父親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

  戰九天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撫：“不怪你。”

  戰曉天和戰梓軒互看一眼，悄悄起身，往自己的小天地走去。

  溫馨一個人坐在那兒，宋依然朝她招了招手：“馨馨，過來姨媽這兒來。”

  這個女孩兒太招人心疼了。總是讓人見不得她一個人待著。

  溫馨看了她一眼，沒有過去，而是悄悄看向艾先生的方向。

  雖然她明知道那不是她爸爸，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看他。

  她想要爸爸。

  想要那個疼她愛她的爸爸。

  宋依然看穿她的心思，朝她鼓勵地說：“想去就去吧。”

  溫馨安靜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來到艾先生身邊。

  “爸爸。”

  女孩兒軟軟的聲音像一汪輕泉淌入人心。

  艾先生聞聲抬頭，看到女孩兒幹淨的眼睛時，臉上冷漠的氣息驟然一凝。

  “做什麽？”他淡淡地問道。

  溫馨動了動唇，說：“我能坐你旁邊嗎？”

  對於溫馨來說，走過來的舉動，和問這句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宋依然生怕他不同意，朝他說道：“馨馨是小暖最寶貝的女兒。”

  她隻適當地提示了這一句。

  意思在於，你想搞定小暖，必先搞定她的女兒。

  艾先生並不蠢，相反很聰明，一下就聽明白她的話。

  他安靜一下，朝溫馨說道：“隨便。”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退步了。

  雖說之前扮演一個好爸爸的角色時，他也跟這三個孩子十分親近過。

  可現在他並沒有在扮演任何角色，他就是他自己，喜怒哀樂都是他自己。

  而他現在，除了那個女人，誰都不喜歡。

  不過，誰讓這小家夥跟那女人關係不淺呢，就允許她靠近自己吧。

  大廳裏呈現短暫的安靜，座機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