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羽並不相信樓蘭女王的話，因為太過離譜。

  眾所周知，世間最強大的人乃是神君和帝尊，他們的力量足以撼天動地，讓凡人膽寒，但樓蘭女王治下的樓蘭國，也非普通城邑，國中皆是有著先天力量的先天一族。

  若覆滅樓蘭國的背後人是帝尊或者神君，他們完全用不著派諸暨前往，憑他們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覆滅整個樓蘭國，哪怕樓蘭國內有一半以上的人是先天一族！

  神君和帝尊的力量，在域界內是最強大的！

  因而，陸天羽並不覺得，覆滅樓蘭國的背後黑手是帝尊或者神君。

  而且，有一個關鍵在於，樓蘭國那時候，神君已經殞身，而帝尊尚未誕生……

  “我並沒有說覆滅我樓蘭國的幕後黑手是神君或者帝尊，事實上，我也從來沒有認為，覆滅我樓蘭國的是他們。”樓蘭女王搖著頭說道。

  “不是他們？那你覺得會是誰？”陸天羽疑惑問道。

  樓蘭女王沒說話，隻是伸出皙白的手指指了指頭頂。

  “你指的的是？”陸天羽皺眉不解，沒有明白樓蘭女王的意思。

  “神道！”樓蘭女王淡淡吐出兩個字。

  “神道？”陸天羽錯愕了，一臉不解的看著樓蘭女王，神道會覆滅她樓蘭國？

  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

  覆滅總是要有個理由的吧？

  無緣無故的神道為什麽要覆滅樓蘭國？

  要說樓蘭國的力量已經強大到威脅神道的地步，陸天羽是不信的，後世的神道乃是萬族之主，樓蘭國的力量說起來大，但在神道麵前一點兒都不夠看的。

  神道絕對沒有可能因為樓蘭國的力量強大而覆滅它……

  樓蘭女王早就猜到陸天羽不會相信，也不介意，淡淡說道：“其實我很早就說過這件事。”

  “嗯？什麽時候？”陸天羽皺眉，他不記得樓蘭女王說過這方麵的事。

  “當初你向我詢問蚩尤一族之事的時候，我就說起過，為什麽先天一族會被覆滅，你還記得嗎？”樓蘭女王看著陸天羽說道。

  陸天羽想了想，瞬間恍然道：“你的意思是，神道還是不信任你們先天一族，所以才要覆滅你樓蘭國？”

  樓蘭女王當初就說過，先天一族之所以越發的衰弱，是因為其存在影響著其他的族群，影響著域界之間的公平，而神道是公平的，是絕對不會允許某一族過於強大的。

  因而，先天一族必須要被消滅，所以，時至今日，萬界之中已經沒有多少先天一族，僅剩的一些先天一族，要麽低調蟄伏，要麽已經不具備任何威脅力。

  就像蚩尤一族一樣，有著先天血脈，卻已經不會對其他族群的人產生任何影響了。

  “我當初之所以接收那些沒落的先天一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先天一族的處境可憐，隨時都有可能被神道覆滅，我以為，隻要我把這些先天一族聚集在一起，形成強大的力量，神道就會有所顧忌。畢竟，先天一族非普通人，形成力量對神道有很大威脅，但我終究低估了神道對先天一族毀滅的決心……”樓蘭女王歎息著說道。

  陸天羽聞言在旁邊接口道：“你把這些普通一族的人接到一起，表麵上看，神道不會把你們怎麽樣，但長時間的存在，更加堅定了神道毀滅你們的決心。”

  “是啊！神道是最無情的，它為了達到目的，任何手段都會使得出來！”樓蘭女王臉色平靜，眼中卻閃過一絲厲色：“我當初就有所懷疑，上古時期的凶獸怎麽會突然出現，難道真的是因為無道？”

  “可無道作為獵獸修士，已經沒有能力去誅殺諸暨，諸暨又為什麽死追著他不放？最關鍵的是，在吞了樓蘭國後，諸暨再沒有任何霍亂大陸的行為，而是陷入了沉睡當中，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諸暨絕對不是那種吃完需要睡很久才能消化的凶獸！所以，我想很久，最終覺得，諸暨會陷入沉睡是因為神道，隻有神道才能讓其陷入沉睡之中。”

  凶獸的行為是不可理喻的，它們霍亂大陸完全出於本能，沒有任何目的，諸暨作為上古十大凶獸之一，既然出現在了修羅大陸，那麽修羅大陸必然會經曆一場難以平複的生死浩劫。

  然而，諸暨在吞噬了樓蘭國之後再沒有任何動作，而是陷入了沉睡當中！

  這一點都不符合凶獸的個性！

  要知道，凶獸諸暨出現的時候，樓蘭國的人沒來得及反抗就被其吞噬，也就是說，諸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諸暨根本不需要休息！

  以它的個性應該趁著機會把修羅大陸帶入一場浩劫才對，但它沒有這麽做！

  甚至於，修羅大陸的後世之人居然不知道曾經有凶獸諸暨出現過，居然不知道樓蘭國突然消失是被凶獸吞噬，而並不是什麽遺失！

  如果說凶獸諸暨出現是神道所為有些勉強的話，那麽，修羅大陸眾修士對此一無所知，就不能說喝神道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

  因為隻有神道有能力能瞞住一整個域界的人。

  “如果真是神道所為的話，那事情恐怕沒有你我想象的那麽簡單。”陸天羽暫時無法從樓蘭女王的敘說中確定此事到底是不是神道所為，但這其實不重要——

  重要的是，樓蘭國無法再複活，且，哪怕知道事情是神道做的，也無濟於事。

  樓蘭女王的力量雖然強大，卻還沒有強大到能和神道相提並論的地步。

  “我自然清楚這一點。”樓蘭女王淡淡說道：“事實上，我也的確不在意樓蘭國覆滅的真正原因，因為先天一族的存在的確破壞公平，若那個時候的先天一族存活到現在，對現在的這些修士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樓蘭女王乃是王者，看問題自然不會那麽片麵，她心裏也很清楚，先天一族的力量終究是還是強大了些，哪怕它們出於沒落時期，其力量也要遠比普通人強大的多。

  尤其是她那個時期的先天一族，若放到現在，恐怕修羅大陸早已非今日模樣。

  神道的存在就是為了維護公平，讓眾修士在同等條件下修煉，而先天一族的存在，本身就是在破壞這種公平，哪怕沒有諸暨，它們也會慢慢沒落。

  這一點，樓蘭女王能想得開。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找到了陸天羽，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陸天羽聞言點了點頭，而後說道：“你的意思是，天人部落之所以被覆滅，也是神道的緣故？”

  “這隻是我的猜測，或許，是比神道更厲害的存在也說不定。”樓蘭女王淡淡說道。

  “比神道還厲害的存在？”趙無道皺眉，不明白樓蘭女王指的是誰。

  “若我們沒猜錯，天人部落就是萬族之首，那麽他們的先天力量必然強大到你我無法想象的地步，而他們的存在，對普通修士來說已經不僅僅是破壞公平那麽簡單，而是一種威脅。既然是威脅，那麽，他們必然會被除掉，而除掉他們的肯定不會是神道！因為他們根本不依賴神道！而在世間，還有比神道更厲害的存在，就在上麵！”樓蘭女王說著指了指頭頂。

  陸天羽先前還不明白，現在明白了，有些錯愕道：“你指的是……天？可這怎麽可能？天不是虛無縹緲不存在的嗎？又怎麽會誅滅這些天人部落？”

  陸天羽有些難以想象，天地本來隻是修士之間的叫法而已，根本不存在，樓蘭女王卻說天人部落是被天所覆滅的，這有些超乎他的認知。

  “你見過神道嗎？”樓蘭女王聞言沒有解釋，而是淡淡反問道。

  “沒有！”陸天羽搖頭，他還沒有成為帝尊或者神君，自然沒有見過神道。

  “你沒見過神道但知道神道的存在，你又怎麽斷定，天是虛無縹緲的呢？”樓蘭女王淡笑著反問道。

  “神道是我等修煉的依賴所在。”陸天羽解釋，修士們知道神道是因為他們就是依靠神道來修煉的，而天……在修士口中，從來都隻是個稱呼而已。

  而且，對於修士來說，神道即是天，他們口中的天，很多時候代表的是神道。

  “神道是後建的，那麽神道未建之前的？又是誰建立的神道呢？創世大神？”樓蘭女王淡淡說道。

  “難道不是？”陸天羽反問，他所知的，神道就是幾個創世大神所建。

  “不可否認，創世大神的確為建立神道出了力，但要想徹底建立一個完善的神道，根本非人力可為！而且，誰也無法保證，人力所建造的神道會不會保證公平，因為是人就有私心，哪怕創世大神也不例外。你認為，如果神道真是創世大神所建造，那麽，創世大神不會有私心，給自己的後人留下些‘例外’嗎？”樓蘭女王看著陸天羽問道。

  陸天羽沉默著沒有說話。

  雖然樓蘭女王沒有說“例外”指的是什麽，但陸天羽還是能輕易想象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