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七:
作者:南島櫻桃      更新:2020-09-11 12:07      字數:3438
  當晚,梁國兩位皇子和護送他們入秦的武將有幸被請到宮中招待,這次招待被安排在皇宮一個宴會廳裏,一組組水晶吊燈全都亮起使黑夜亮如白晝,能容納十八人的大圓桌擺了十二張,精致的菜肴擺滿了轉盤。

  賠光光就坐在馮念身邊,受八方打量,他心裏怪緊張的。

  不過這人越是緊張看起來就越鎮定,端起架子真挺像那麽回事的。這場宮廷晚宴氣氛不錯,都吃好散場之後,一出去廳外賠光光和裴珩同時舒了口氣。

  “我十年前還見過秦皇,那時候他不是這個身份氣勢都壓過了父皇,今日再看,霸氣不減當年。”

  “他真年輕,這麽年輕竟然是我娘的兄長。”

  “這不奇怪吧?畢竟你娘這八年就沒變過,隻發式和著裝不一樣了。”裴珩回味了一下今晚各位女賓的穿著,“剛來的時候看她們梳那種頭穿那種衣裳覺得奇怪,多看看真挺不錯的,既方便又涼快。雖然比咱們露得多些,看著還是端莊優雅的,也不下流。”

  賠光光覺得,這邊最好的是出門就能聞到自由的氣息。

  隻要不違法,你高興怎樣都好,不會無端受人指責。

  這個話賠光光就隻敢在心裏想想,怎麽說呢?父皇他們是反對給民眾太多自由的,北邊曆經許多朝代好不容易才把百姓教化成那樣,輕易放不開。他們沒有舅舅和母親那麽大的能力和威望,哪會敢做瘋狂的事情?

  賠光光回頭看了一眼燈火輝煌的宴會廳,這才跟自己人一起離開了。

  次日,馮念直接帶了照相機到國賓館來,她和六六還有賠光光一起坐在一張長沙發上,合了影。母子兩個又到陽台上去單獨合照了一張,次日相片就送到他手上,有一套小的,也有兩張大的,大的已經被裝進玻璃相框裏。

  拍的時候賠光光隻顧著擺好自己的表情了,並不知道母親和姐姐分別是什麽樣子。

  現在他看到了,三人合照上他看起來是最傻,姐姐仿佛很習慣拍照了,她緊挨著坐在母親身邊,親昵的挽著母親的手,表情像驕傲的孔雀。

  母親微笑著,看起來特別美麗。

  沒錯,照片裏的馮念依然美麗,不是因為光環都能騙過相機,而是因為她改造過。

  最先想到做照相機是為了方便製作身份證件,群裏那些人裏麵,隻有慈禧生前是拍過照的,她提出來,相片留下的應該是人真實的樣子,光環大概沒用?那群主不得在線翻車?

  關鍵時刻誰救了馮念?

  還是趙姬。

  除了之前發出來的[母憑子貴]和[生子當如秦始皇]之外,她還有個修顏的技能――人間絕色。憑借這個技能,馮念成功的給自己整了個容,把本尊修成了光環作用下的樣子。

  這票幹完,之前助她提升顏值的那個越看越美的技能都下崗了。天仙級別的美貌成功扛住了相機的考驗,這不,裴珩就在賠光光房裏跟他一起看了剛才送來的相片。

  他非常感慨:“在這方麵,我娘跟你娘真沒法比啊。九弟你說,換個不認識咱們的人來看,能認出這是你母親?搞不好覺得你們是一家三姐弟。”

  賠光光隻當這是讚美,聽得喜滋滋的。

  裴珩感覺到,他在這邊的時間越長變化就越大,過來的路上提到母親都沒有多大表情的,現在聽人稱讚他娘他就高興,是直接表露出來的那種高興。

  在他娘身邊時,他一點兒也不像是梁國太子,就是普普通通一兒子,會笑也會抱怨的那種,哪還有什麽儲君威儀?

  之前說我堂堂梁國太子怎麽能穿這邊的衣服。

  現在他真香了。

  一家三口拍那個照片上,賠光光穿著襯衣,襯衣紮進九分褲裏,發髻用紳士帽藏起來,坐得正正經經的看著時髦極了。

  就這他還說:“我第一次拍,表現不好,以後熟練了要拍張更好看的。”

  裴珩心道你愛咋咋。

  隻不過你在跟你母親和姐姐拍照的時候,還記得咱們千裏之外的父皇嗎?父皇傾心培養的繼承人啊,出來一趟姓啥都忘了。

  這相片拿回去,還不知道是多大的刺激。

  “九弟準備還要待幾天?”

  “娘說要帶我去海邊玩,坐過輪船咱們再走。”

  這麽幹脆裴珩真沒想到:“我還以為你要多待一陣子,畢竟你們母子足有八年沒見過麵,南下一次不容易的。”

  “本來是這樣,現在情況有變,我明年應該還會過來,下次來能待很久。”

  “……聽我說,這個事九弟你說了不算的,咱們父皇說了才算。”

  “父皇會答應。”

  “誰給你的自信?”

  賠光光神秘兮兮的說:“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五哥。我們住進來的第二天,我和娘出去,她帶我看了秦國國立大學,你明白嗎?他們的大學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細分了許多學科,有些你聽都沒聽過的,那邊會傳授使秦國大變樣的知識。我娘還告訴我,他們有開國際班的計劃,大概明年就會招收第一批符合條件的學生,父皇他們不是早就想安排人來這邊學習,隻是苦於無法操作,現在機會擺在麵前。”

  這是個好消息,傳遞回去他們應該會很高興。

  但是――

  “也不會派你來啊,應該是從其他兄弟之中選擇,年紀上比較適合的是老七老八,可能還會挑幾個貴族子弟。”

  “他說了算嗎?”

  “咱父皇說了不算難道你說了算?”

  “但我娘說假如她兒子都不能來讀,其他人更沒資格,總之沒有我就沒有七哥八哥和那些貴族子弟。”

  ……

  ……

  好狐狸精娘娘真行啊!

  這話傳回去,又要把父皇氣死。

  裴珩覺得,要我是你爹,那我必須不能讓你拿捏住了,得硬氣起來讓你知道誰是兒子誰是爹。

  他想了想自家父皇那德行,就算氣死了最後還得妥協,他總是要做對朝廷有利的事。

  親手把兒子送去他媽那邊是憋屈,總比被人攔在高等學府的門外幹看著強,當皇帝還是得顧全大局。

  賠光光料定他父皇明年還要放他出來,就沒拖時間,跟著搭車去海邊玩過又乘上輪船到大海上轉了一圈就提了回去的事。

  馮念讓人給他準備了些回去路上能吃的方便食品,還有可能用到的藥品,又拿了一些這邊的特產讓他帶回去分給兄弟們,還是安排了兩台客車送他們到邊境。

  大概因為長期分開,馮念習慣不跟兒子一起了,能相處一段她就挺高興的,送別的時候也沒難過。

  六六就別提了,她跟賠光光上輩子恐怕是對頭,兩人湊一起,隻要沒媽在旁邊就是雞飛狗跳的。

  賠光光說準備回去,她說一路走好。說的是送別的話賠光光就是聽出了迫不及待的味道,他小小的氣了一下,又問:“你沒話要我帶給父皇嗎?”

  “我們南下之後,娘每年都讓人給你捎東西去。他呢?他年年派人運煤來也沒給我捎過啥……姑且不提這個,當初他那麽詆毀我娘,我發了誓要你們這些跪下給我娘道歉,他至今連個賠罪的話都沒說過還要我跟他父女情深?哪有什麽父女情深?”

  最早的時候六六還想著我爹對我挺好的養了我七年呢,那時候我要啥有啥。後來她知道當初那麽多極品翡翠全靠她娘才能弄到手,那會兒五五分了,她們走的時候娘一件也沒帶,都留下抵了前麵那些年的開銷,餘下的全留給賠光光了。

  這麽一尋思六六覺得不對味。

  從頭到尾我父皇一點兒也沒虧啊,咱在宮裏住那麽多年都是結了賬的。

  就這,拆夥之後他下了那種旨意也沒正麵道歉,還說個屁。

  提到裴乾,六六就不高興,她讓賠光光把照片拿回去,一定要給老頭子看清楚,告訴他咱們現在非常好,比以前在宮裏好一萬倍還有多。

  這種時候,賠光光也不敢和他姐抬杠,隻得哦一聲。

  六六又想起來:“你跪下給咱娘賠罪了嗎?沒跪就跪了再走,也不差這會兒功夫。”

  說起來是應該的,跪親娘也不丟人,但話從她嘴裏過一遍就是感覺怪怪的。

  怪歸怪,賠光光還是前去拜別了他母親,說了些關切的話。

  從梁國來的一行人原路返回了,猶記得他們剛來的時候,一路都在驚歎,待了一段時間習慣了秦國這邊的生活,走的時候再乘上客車就沒了最早的土包子樣。

  賠光光上去之後還在回頭看。

  最近這段時間是他三歲以後最輕鬆的日子了,在國賓館裏住得好,又重新找回了母愛,每天都很開心。

  因為過得太好,走的時候就格外不舍。

  他一路不舍到秦國最北的邊境城市,下了客車,隨後帶著行李坐回來時的馬車。以前去哪兒都是坐馬車沒一點兒不自在的,最近乘多了小轎車,再回到馬車上就感覺渾身上下都不對。

  這輛馬車就像他以後要繼承的國家一樣,比起舅舅和母親打造的樂土,他們太古太舊了。

  後來北上,不舒服的感覺更甚。

  不止是他,隨行的也是一樣。

  那些人本來神采飛揚的,都把帶出來的銀兩花光了買回很多東西說要分給家裏人,還要同他們講講在秦國的諸多見聞。

  等真正回到自己國家,看到大街上八成都是爺們,女人輕易不出門,出去也就是買米買菜……再想到滿是生機活力的秦國都城,一對比,心理落差就出來了。

  感覺上別人那樣才是對的,那邊看起來實在很好,自家從頭到腳全都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