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綺雯說過這些，說過洪麗麗到她麵前如何懺悔的，如願以償看著趙瑜又氣又怒又驚的神色，她痛快地笑著，然後固定住趙瑜的身體，在她的掙紮、不斷哀求中，一點一點地封住趙瑜的身體，再到眼睛，最後才封住趙瑜的口鼻。

  讓趙瑜的求饒聲和哭喊聲，堅持到最後一秒。

  剛封住的時候，趙瑜並沒有直接死去。

  白綺雯知道那種感覺，因為求生的意誌，她會一點點擠壓肺部裏的空氣，感受著肺部的收縮和劇痛，每一口呼吸和哭喊中，都會吃進去那些刺鼻的雕塑材料。

  她如願以償的，聽著趙瑜呆在雕像裏時，那種悶聲的哭喊，真是美妙極了。

  趙瑜在裏麵哭，她就在外麵笑。

  如同當日，她在雕像裏哭，趙瑜她們在外麵嬉笑一樣。

  她成功將這一切，加倍還給了趙瑜等人。

  聽著白綺雯這番話，任校長和闞繼偉都狠狠打了個冷顫。

  他們沒辦法想象那種畫麵，實在是太可怕，太殘忍了！

  可他們誰能說白綺雯不對？

  這種事兒，壓根就不是用是非對錯，就可以輕易衡量的。

  如果不是趙瑜和洪麗麗她們欺人太甚，甚至害死了白綺雯，何至於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

  甚至，如果當時任校長早點察覺到校園暴力確實存在在白綺雯身上，她確實有被陳曼麗等人欺負，給她換了宿舍，換了專業，白綺雯又何至於變成和趙瑜一樣的劊子手，殺了那麽多人？

  這就是一步錯，步步錯，一路錯到底了。

  但凡是其中某一個環節，能夠扭正回來，事情都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害死掉六個花季少女。

  六個花季少女啊，五個家庭，十個家長，乃至祖父外祖父一家，得多少人心碎？

  可，這是誰的錯？

  沒人能去坦然地指責那是白綺雯的錯。

  要說錯，隻能說，是洪麗麗的私心和趙瑜的暴脾氣，還有其他人的無視和縱容，以及任校長的忽視，害了她們。

  任校長此時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要是他早知道，白綺雯說得都是真的，是她們六人宿舍裏五人報團欺負白綺雯一個，他當時根本不會那樣處理。

  或者，他曾經深入調查過，都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他如今都不知道該怎麽和黃瑩、趙瑜以及陳曼麗她們那些人的家屬交代。

  說什麽？

  說，你們的女兒是因為當了校園暴力的施暴者，被報複，才得到今天的下場？

  還是說，學校沒能保護好她們，沒能阻止這一切源頭的產生？

  無話可說，無顏麵對。

  沔文遠也算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什麽腥風血雨，他都見識過，可聽見白綺雯那些話，仍舊不免心驚，也頗為唏噓。

  要是白綺雯當時沒碰到陳曼麗她們幾個，沒碰到趙瑜和洪麗麗，她現在應該快大學畢業，帶著一張青春洋溢的笑臉踏入社會，或許還可以成為一個畫家或是進入相對應的行業。

  而不應該早早毀於幾年前，還死得那麽痛苦。

  換做是他，被那樣虐殺，他也沒辦法心甘情願踏入輪回，任由那些害死她的人，快樂幸福的繼續生活。

  校園暴力真的是，不僅害了別人，同樣也害了自己。

  沔文遠思及此，不由歎了口氣。

  幾個人之中，反倒是年紀最小的徐夷光，神色平靜，好似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看著神色猙獰，沉湎於恨意之中的白綺雯，徐夷光摸了摸手裏的九節鞭：“殺人償命，她們確實該死。”

  白綺雯聞言，驀地看向徐夷光，滿臉愕然，顯然沒想到徐夷光會這麽說。

  對上她的目光，徐夷光從原本的位置上站起來，道：“如今你已經報仇了，她們已經死了，接下來的事兒，就該去鬼城說清楚，無論是你還是趙瑜她們，該罰還是得罰。當然，到時候，我會把這件事跟鬼城全部說清楚。白綺雯，你懂我的意思嗎？”

  白綺雯抿著唇，盯著徐夷光，隻問了一句：“她們會被放過嗎？”

  徐夷光麵色淡淡，“不會。就算不進無間地獄，也會永世不得超生，世界上不是所有錯誤，都可以有推到重來的機會，也不是所有錯誤都可以當做沒發生。”

  白綺雯這才鬆了一口氣，身上煞氣散去，“好，我跟你去鬼城領罰。”

  橫豎她在這裏撞上了陽間判官，就別想輕易脫身，倒不如直接去鬼城領罰。

  何況，她看徐夷光這個陽間判官，並不是全然沒有良心，隻憑什麽是人是鬼而處罰或是誅滅的。

  如若不然，徐夷光早就該殺了她，而不是聽她說了那麽多話。

  聽得白綺雯的話，徐夷光將她身上的生死令取下來，問了一句：“還有什麽遺願嗎？帶你去鬼城之前，我可以幫你完成最後一個心願。”

  “心願？”白綺雯一愣，麵色很快有些悲傷，“我，我想回福利院去看看。”

  徐夷光蹙眉：“福利院？”

  白綺雯點頭：“對，那個養我長大的福利院，院長媽媽對我很好，我可以到美術學院來上學，全是院長媽媽的支持，如果不是她，我根本就沒辦法平安長那麽大。我一直想變成有用的人之後，可以報答她的……”

  但，沒這個機會了。

  她滿懷憧憬，以為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報答院長媽媽。

  可這一切，都被洪麗麗和趙瑜給剝奪了。

  聽說在自己被報‘失蹤’後，院長媽媽一直在警察那邊堅持要找到她。

  白綺雯很想再見院長媽媽一麵。

  徐夷光聞言，舌頭頂了一下腮幫子，道：“好，我答應你。”

  白綺雯不敢置信，又有些狂喜地望著徐夷光，“真的嗎？”

  “放心吧，我這人雖然不怎麽樣，但有一點還算是優點，那就是說到做到。”徐夷光淡聲說完，手裏多了一張靈符，直接將白綺雯收起來，隨後才對著靈符道：“等這邊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帶你回福利院。”

  白綺雯聞言，在靈符裏安靜下來。

  徐夷光收起靈符，便抬頭看向闞繼偉，“闞局長，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你看怎麽處理？”

  闞繼偉一聽，抓耳撓腮，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