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門聲，梁大師飛速地看了一眼時鍾，麵色一變，小聲地道：“一定是他回來了！一定是金振軍回來了！”

  梁大師沒有訂餐，也沒有打過內線電話，這個點不會是客服人員來敲門。

  唯一的可能，就是金振軍回來了！

  徐夷光聞言，瞥了一眼滿臉緊張的梁大師，卻很是淡定：“回來就回來唄，有什麽大不了的。”

  梁大師一愣，顯然沒想到徐夷光會是這麽個態度。

  ……

  過了一會兒，梁大師從房間裏，將房門打開來。

  金振軍就站在門口。

  他手裏拎著打來的餐飯，看到梁大師，麵上帶著客氣地笑：“怎麽才開門？”

  “屋裏有客人，剛才在聊天，沒聽到敲門聲。”梁大師神色很淡定地說了一聲，但眼底還有那麽一丟丟不易察覺的緊張。

  金振軍聞言，笑意頓了一下，旋即很稀鬆平常似的問了一句：“什麽客人？”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徐夷光和蔣聿城的身影，出現在梁大師身後。

  看到蔣聿城，金振軍神色緊了一瞬，將餐飯盒放下來，敬了個禮，“蔣隊長。”

  蔣聿城略微頷首，算是回應了。

  金振軍好像一向知道蔣聿城的性子，比較冷淡，也沒放在心上，揚著淡笑問：“蔣隊長怎麽過來了？”

  梁大師聞言，出聲解釋道：“是我打電話，叫他們過來的。”

  “嗯？”金振軍像是好奇，“梁大師，你和蔣隊長他們認識？”

  “上次在醫院不是見過？”

  梁大師語氣平靜，“這位徐小姐很厲害，我對她很好奇，聽說他們來了禾市，我就將他們請了過來，交流一下修煉心得，有問題嗎？”

  金振軍聽得梁大師那一板一眼的說辭，能說什麽？

  “原來是這樣。”

  金振軍的目光劃過徐夷光，最終落在蔣聿城的身上，眼底透著微微的忌憚。

  “蔣隊長什麽時候來的禾市？”

  蔣聿城很冷淡：“今天。”

  “今天剛到，梁大師怎麽聯係得上你？”金振軍像是隨口地問了一句。

  梁大師想都沒想：“在醫院那次，離開錢海濤的病房後，我在醫院裏再次見過徐小姐，跟她聊過兩句，留了聯係方式。”

  這些都是開門前，徐夷光已經和他對好的詞。

  梁大師說得很輕鬆。

  但說完的同時，他自己都在心驚。

  徐夷光就像是一個可以輕鬆預知未來的人，金振軍進門發現他們後的反應，以及會說什麽話，都被徐夷光摸的清清楚楚。

  和徐夷光之前交代他的話，幾乎一模一樣。

  金振軍找不出錯漏來，在醫院那次，他是知道的，梁大師離開之後，有些不敢，要回頭去找徐夷光問些事情。

  金振軍當時顧著給趙興邦打電話複命，並沒有來得及阻止，也沒有跟過去。

  聽到梁大師這麽說，他隻以為是梁大師單獨去找徐夷光時，和徐夷光留了聯係方式。

  徐夷光這個時候，順勢開口：“其實這次是我來找梁大師的，聽說錢海濤先生死了，我有些好奇，特意來找梁大師問問。”

  哦，如果是徐夷光打電話給了梁大師，那更說得通了。

  也更符合徐夷光和蔣聿城等人，突然到了禾市的緣故。

  金振軍心裏放鬆下來，麵上卻是一片歎息，“是的，海濤確實出事了。”

  “聽說錢先生是自殺？”徐夷光問。

  金振軍點頭，“是。”他又歎了一口氣，“其實我都沒想過，他居然會去選擇自殺，那天我還去見過他，跟他說過會幫他找律師的，可是……”

  他的話沒說完，像是不忍心。

  徐夷光嘖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我聽說，錢先生被抓，是因為他的藥廠販賣假藥害人的事，就算金衛官與錢先生是好友，可這種害人的殺人犯，金衛官還願意為他找律師，難不成金衛官還想保他無事嗎？”

  金振軍似乎沒想到，徐夷光的指責，會來的這麽快，這麽直白和突兀。

  他愣了一瞬，有些手足無措似的道：“海濤跟我說，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他是被人利用了。”

  “利用了？”徐夷光淡笑：“金衛官的意思是，質疑警方那邊收集的證據嗎？”

  “不是……”

  金振軍立即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管怎麽樣，海濤都是我的朋友，他向我求助，想要我找個律師來幫幫他。——徐小姐，你也是有朋友的，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的朋友，找你幫忙，你能拒絕嗎？”

  徐夷光的眉毛挑了一下，“這麽說，金衛官和錢先生的關係，真的很好？”

  “這就是我和海濤的私事了。”金振軍看著她：“我想，我沒有必要和徐小姐你細說吧？”

  徐夷光聳肩，“當然，我也隻是隨口一問。”

  話音落，她就沒有再問的意思了。

  顯然是打住了話頭。

  金振軍心裏鬆了一口氣，朝一直沒說話的蔣聿城看了過去，問道：“蔣隊長，這麽晚了，你們還沒吃晚飯吧？這賓館旁邊有個不錯的館子，不如我們一道下去吃個飯？”

  “不必。”

  蔣聿城懶淡地拒絕，“我們還有事。”

  “對的。”徐夷光附和：“本來我們就打算走了，誰知道正好碰上金衛官你回來，居然又聊了幾句。”

  金振軍皮笑肉不笑，剛才那是聊幾句？

  他自己現如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自己居然差點被徐夷光給套話了。

  這小姑娘不簡單。

  不過想來也是，蔣聿城這樣的人物，怎麽可能真的喜歡一個傻白甜小姑娘？

  能夠被他看中的小姑娘，必然有過人之處。

  金振軍忽然想起來，那天在醫院，梁大師回頭要去找徐夷光時的神色，他眯了眯眼睛，露出惋惜之色，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不知道蔣隊長這次來禾市會待多久？要不然，明天我們一塊吃個飯也好。”

  “不了。”

  徐夷光替蔣聿城拒絕道：“我們明天就回去了。”

  撒謊不眨眼。

  金振軍看著蔣聿城神色沒有變化，心裏鬆了一口氣，嘴上還在念叨著可惜。

  “太可惜了，原本還以為，可以和蔣隊長吃一頓飯的。這一轉眼，蔣隊離開四九城已經四年了吧，不知道蔣隊什麽時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