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夷光點點頭，靜待下文。

  沔文遠站起身來，從旁邊的小推車上，取下來一道，一直沒拿下來的菜，放到桌上。

  徐夷光挑眉問道：“這是？”

  沔文遠聞言，直接打開了那上麵的蓋子，裏麵居然是一份醬板鴨。

  看著跟剛才那份醬板鴨沒什麽區別。

  楊東目露疑惑，“這，是點了兩份？”

  “恐怕不是兩份。”徐夷光瞥了沔文遠一眼，拿起自己的筷子，從旁邊夾了一塊新放上來的醬板鴨。

  楊東見狀，跟著夾了一塊。

  但這塊鴨肉剛入嘴，楊東頓時哇地一下，吐了出來，“我去，這醬板鴨餿了？”

  徐夷光也將那塊鴨肉吐了出來，看向沔文遠，小臉都皺成了一團，“不是餿了，好像是醬料的問題，又鹹又幹，而且還有一股怪味兒。”

  “是。”沔文遠重新坐下來，“是這樣的，這兩份醬板鴨，都是我朋友自己親手做的，差別是，一個是之前的存醬所做，一個是他近期釀的醬所做，可是兩個味道卻是天差地別，你們應該都感覺到了。”

  楊東訝異，“這兩盤醬板鴨是一個人做的？不是吧？一個人做的，哪有這麽大的差別？”

  沔文遠歎息道：“對，不僅是你們，我也想不通，這是怎麽回事。說實在的，這老板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徐夷光問道：“說說看，這都是怎麽了？”

  “我這個朋友啊，一直最拿手的就是這道醬板鴨，靠這一手，在這街上遠近聞名，不少人都慕名而來。”

  沔文遠說道：“以前不到飯點，他這位置就都會被人訂完，飯點的時候，根本找不到空位，但就是一個星期之前，我那朋友，釀造的醬料就出了問題，做出來的醬板鴨，味道開始不對，起初我朋友自己都沒發覺，還是食客給發覺了，跟他說過這醬板鴨味道不對，他才嚐了一口。”

  沔文遠的朋友，叫做柴良普。

  家裏祖上是做過禦廚的，在這附近都很有名，醬板鴨是他們的拿手菜，據說祖上靠著這一手醬板鴨，在宮裏那都是被皇上稱讚過的。

  可是，柴良普沒想到，自己的醬板鴨出了問題。

  起初，他以為醬板鴨的口味不對，是因為在燒製過程中，出了什麽差錯，反複斟酌過後，重試了好幾遍，確保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醬板鴨還是出問題了。

  他思來想去，隻能懷疑，是不是自己前幾天釀造的醬出了問題。

  柴良普去拆開醬缸，試了一下，發現果然是醬料的問題。

  一開始，柴良普以為，可能是做醬的時候，出了差錯，或許是水的問題或許是配料的問題。

  他便開始重新釀醬，每次都肯定自己沒問題，水源也都是他們以前常用的，自家老宅裏麵的古井水，可是釀造出來的醬，味道還是不對。

  “什麽都沒問題，那醬料怎麽會出問題？”楊東聞言，很是不解。

  徐夷光也有些納罕。

  沔文遠正色，“這誰都不知道。良普跟我說過，他家的水源，一向是用自家老宅的古井水，你們是不知道，這釀醬的水源最重要，良普說，他家祖上一開始是用的山泉水，醬的味道特別好，隻是現在大家都住在城市裏，上哪弄山泉？他就用自家老宅的古井水，那古井水味道也特別好，喝上去特別甘冽，以前良普用這水都沒問題，可現在那水卻出了問題。”

  徐夷光抓住個重點，“你們是說，釀醬的問題，出在水源上？”

  “可不是？”沔文遠皺著眉，“良普說，他試了上百遍，一步步去實驗，最後發覺是水源的問題，可是他嚐過那水，沒什麽問題，但不知道怎麽回事，那水加到醬裏麵，就有一股怪味兒。”

  徐夷光挑眉，“你，去嚐過那水沒有？”

  “我聽他這麽說，倒是去嚐過。”沔文遠點頭，回答道：“隻不過我嚐了之後，跟良普的感覺一樣，我們都覺得，那水跟以前的味道沒什麽差別。”

  徐夷光摸了摸下巴，“不太可能吧，如果真是那水出了問題，釀造出來的醬都有問題，水怎麽可能沒問題？”

  沔文遠一愣，“可我們都去嚐過啊……”

  “要不然，就是那水沒什麽問題，要不然，就是你們的味覺不太好。”徐夷光給了個猜測。

  沔文遠下意識地搖頭，“不可能，就算我的味覺一般，可良普那可是做大廚的，他的味蕾老好了。”

  徐夷光想了想，道：“先不說這個，你既然去過柴良普的家，莫非是發現，他家有什麽古怪？要不然，釀造不出醬這種事，你應該不會來找我。”

  沔文遠聞言，尷尬地笑了兩聲，“確實，是有些麻煩。”

  沔文遠說，柴良普最開始出問題的時候，以為是自家水源的問題，根本沒來找沔文遠，他自己在家折騰了好長時間去釀醬，可是反反複複釀造出來的醬，都有問題。

  他覺得不太對勁，明明每一道步驟都沒錯，怎麽釀造出來的醬就是不行？

  後來，他甚至換過水源，可惜，釀造出來的醬味兒，還是變了。

  沔文遠恰好前兩天來吃過飯，發現柴良普這店冷冷清清的，他好奇地去找柴良普，就看到柴良普在後廚裏長籲短歎的，他就好奇地問了一下，柴良普怎麽回事。

  柴良普才說起來近日的煩惱，沔文遠覺得有些奇怪，就跟柴良普去家裏看了一下。

  這不看就算了，一看，沔文遠就發現，事情不一般。

  徐夷光聽到這兒，覺得沔文遠頗有說書的才能，她不由挑眉問道：“你倒是說說，怎麽個不一般啊？”

  “我去到良普的家裏，發現他家陰氣很重。”沔文遠神色愈發凝重，“不是一般的重，要是不知道那是良普的家，我還以為是去了野墳地呢。”

  楊東抖了一下胳膊，“好端端的，他家陰氣怎麽那麽重？”

  沔文遠，“這就是問題了，我看了一圈，也不知道他家陰氣是哪來的，我以為可能跟那口井有關，可是我去感覺了一下，那口井裏麵反倒沒多少陰氣。”

  徐夷光頓了一下，“他家整個陰氣都很重，反倒是那口井裏沒有陰氣，沔師兄你覺得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