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聿城回答的坦然，“昨晚時間已經不早了，夜路不好走。”

  言外之意，他昨夜確實沒回市裏，而是留在了盛香鎮。

  昨天他答應過徐夷光之後，想著今天早上要接徐夷光去市裏，便在鎮子上的招待所留宿一晚，正好第二天一塊回市裏，方便一些。

  徐夷光聞言，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謝謝你呀。”

  蔣聿城看過去，她一臉討好的笑。

  蔣聿城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沒有再說話，便開車朝市裏去。

  徐夷光給蔣聿城捏了捏肩膀，又捏了捏手臂。

  軟軟的小手，不斷在他肩膀和手臂上跑來跑去。

  蔣聿城明明是不怕癢的人，竟還是忍不住，看著前後無車，他騰出一隻手，一把握住徐夷光的手，將她的手按在她的腿上，“別亂動，好好坐著。”

  說著，他收回手，專注開車。

  徐夷光見狀哦了一聲，沒有再亂動，隻是新奇地朝車窗外看來看去。

  她昨天從於曼曼那裏問過她家的地址，告知蔣聿城之後，蔣聿城就直接開車去往於曼曼家。

  於曼曼家還住在老地方。

  他們去的時候，正趕上好些警察在小區裏走動。

  徐夷光豎著耳朵聽了一下，真是巧了，這市裏的警察，就是來查於曼曼的案子的。

  這案子是在市裏發生的，市裏的案卷更全，得知嫌疑人在盛香鎮被抓住且是自己認罪之後，市裏的警察便開始重新調查，其中要調查的一項就是當初先說過自己看到於曼曼和張小偉一塊回家，後來又翻供的目擊證人。

  這個目擊證人家住在小區門口附近的樓，跟於曼曼家有些距離。

  因為警察來，附近不少人都聚集在目擊證人家的單元樓下。

  顯得有些亂糟糟的，人很多。

  徐夷光心想這麽多人在這裏看熱鬧，也不知道於曼曼的父母在不在，她便拉著蔣聿城走過來，伸長脖子往裏麵看。

  還未看到人，便聽到裏麵有吵鬧聲傳出來。

  “你們還是不是人啊？當初你說過，我家曼曼是跟張小偉一塊回來的，後來又不認了，害得這麽久都查不到凶手！現在你告訴我，你是收了錢梅梅的錢？！你們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我家曼曼還那麽小，被人捅了那麽多刀啊，活活捅死，還把她丟到後麵那破院子，你居然收了錢做偽證，你們真不是人！”

  徐夷光聽到這幾句話，循聲望過去，便看到有一對夫妻，站在警察身邊，對著一個人哭訴指責。

  那一對夫妻，其中還有的男人坐在輪椅上，一條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

  女子扶著男人，哭得跟個淚人一樣。

  男人雙眼血紅，滿臉怒火，臉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看到他們，徐夷光便感覺到收在兜裏的靈符裏，劇烈的激蕩起來。

  不用猜，她也知道，那對夫妻應該就是於曼曼的父母。

  於曼曼看到自己的父母，情緒自然激動起來。

  徐夷光按住靈符，朝蔣聿城小聲道：“是於曼曼的爸媽。”

  蔣聿城微微頷首，不用說他也猜到了。

  徐夷光和蔣聿城再次朝人群之中看過去。

  在於曼曼父母麵前，有個大腹便便，有些年紀的女人，低著頭，嘴裏還在嘟囔著辯解之詞。

  “我，我哪裏曉得是張小偉殺的人噥，就算張小偉跟於曼曼一前一後那從小區進來的，我也不能說是他殺的人啊，不是不知者不罪嘛，我又不知道事情那麽嚴重咯。”

  “你不知道？你都看到張小偉跟曼曼一塊回來的，為什麽要翻供？要是錢梅梅心裏沒鬼，她能花錢找你作偽證？你動動腦子也知道，她這麽做肯定是心裏有鬼！”於曼曼的母親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憤然道。

  胖女人嘟囔著，還想辯解。

  “你給我家曼曼陪葬吧！”

  就在這時，於曼曼的父親於秋堂忽然從蓋著腿的毯子下，摸出一塊磚頭，砸向那個女人。

  旁邊的警察看到這一幕，飛快地抓住於秋堂的手。

  旁邊有個小警察竄上去，擋住了那塊磚頭。

  胖女人嚇了一跳，尖叫起來，“殺人啦，殺人啦！”

  小警察被砸的胸口一疼，抱住那塊磚頭，瞪了胖女人一眼，“你叫個屁啊叫！又沒砸到你！”

  胖女人瑟縮著身子，滿臉驚恐，張了張嘴，最後紅著臉，沒說出話來。

  按住於秋堂的警察，瞪了小警察一眼，拍了拍於秋堂的肩膀，嚴肅道：“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希望你不要妨礙我們警察執法，這件事她是辦錯了，作偽證，法律會懲罰她的，但你要是動手，法律一樣會懲罰你，你自己想一想，值不值得？”

  於秋堂梗著脖子，呼哧呼哧地喘息著。

  於曼曼的母親沈岫也攔著於秋堂，哭著搖頭：“秋堂不值得的，她做偽證是會付出代價的！我知道你心疼曼曼，可你還有我，咱們的日子還得過呀。你要是出事，你讓我怎麽辦？”

  於秋堂望著沈岫，神色漸漸平靜下來，隻是眸子愈發的紅，旋即低著頭，落下淚來。

  旁邊的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鼻酸。

  幾個警察也是唏噓不已。

  徐夷光在外頭，看到那一幕，朝蔣聿城搖頭晃腦地歎了口氣。

  蔣聿城按了一下她的腦袋，“小孩子學什麽大人歎氣。”

  徐夷光一把拍掉他的爪子，瞪眼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蔣聿城見她炸毛，淡笑道：“嗯，十七，不小了。”

  “……”

  徐夷光忽然一笑，“嫌我小？那你還跟十七歲談戀愛，你還要不要臉了？”

  蔣聿城：“……”

  算了。

  他不在年齡上多饒舌了。

  在年齡這個話題上，他永遠說不過徐夷光。

  徐夷光哼了一聲，感覺著靈符裏於曼曼激動的情緒，道：“不跟你說了，我得去找於秋堂。”

  說著，她就大大咧咧地朝著於秋堂和沈岫走過去。

  見狀，蔣聿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警察在辦案，你現在過去不合適。”

  “可是，於曼曼情緒很激動。”徐夷光小聲道：“於秋堂和沈岫的情況也不好，讓他們早點見麵，也是幫他們啊。”

  “你在這等著，我去。”蔣聿城按住徐夷光，朝警察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