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夷光好不容易跑出家門，順著記憶直接到柳月兒家。

  農村裏的人，起來的都早。

  加上如今時間也不算太早，柳月兒一家早已起來，正圍在一塊吃早飯。

  徐夷光站在柳月兒家沒關起來的院門口，看到他們在院子裏吃飯，腳步一頓，尋思著現在進去不方便，本來想開溜的。

  柳月兒倒是眼尖，一下子發現了她，連忙喊道：“夷光！”

  徐夷光隻好笑著朝院子裏走過去。

  柳月兒大約是嫌徐夷光走的慢，放下碗筷起身過來，拉著徐夷光走到桌邊。

  柳月兒的爺爺是村長，家裏過得還不錯，早飯很豐盛，有饅頭有粥還有幾碟子小菜。

  看到徐夷光過來，柳月兒的爺爺柳長河笑起來，道：“夷光丫頭來了？來的正巧，吃過飯沒，在這吃點？”

  柳月兒的父母跟著附和。

  徐夷光連忙擺手，“不用了柳爺爺，我是吃過飯了，今天過來是聽說月兒去找過我，有學校裏的事兒，我過來問問。”

  柳月兒便道：“那咱們進屋去說吧。”

  柳長河和藹的一擺手，“去吧去吧。”

  柳月兒應下一聲，拿著自己那剩下的半塊饅頭，拉著徐夷光進了屋。

  柳家分過家，如今住在這老房子的人口少，跟徐夷光家庭構造差不多。

  柳月兒的奶奶早些年去世了，隻剩下爺爺和父母，幾個哥哥都已經成家娶妻生子，在隔壁蓋了房子，搬出去了。

  柳月兒如今年歲漸大，便和徐夷光一樣，分到單獨的一間房。

  房間挺大的，幹幹淨淨，還有一個被她用畫報，貼的花花綠綠的書桌，上麵散落著不少書本紙筆。

  徐夷光一進來，目光就被書桌吸引。

  柳月兒發現她看著自己的書桌，叼著饅頭，立馬走過去，連忙將亂糟糟的書桌收拾起來，隨後拿下饅頭尷尬道：“學校布置了好多作業，我這不剛開始寫嘛，有點亂。”

  徐夷光笑笑，“挺好的，很有讀書的氛圍。”

  柳月兒拉著徐夷光到桌邊的椅子上坐下，自個兒坐到床邊，問道：“不說我的事兒，說你的事吧。我昨天下午去找你來著，阿奶說你沒擱家，去同學家了，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什麽同學？”她一臉我已經看破真相的八卦之色，“說吧，你到底去哪兒了？”

  徐夷光本身性格就軟，在鎮子上學校裏的時候，都是被欺負的角色。

  加上她長得漂亮，同性相斥，學校裏更沒什麽女生，跟徐夷光玩得好，更別論可以到對方家住一晚這種親密關係。

  隻有柳月兒，跟徐夷光從小認識，她性子大大咧咧，又愛幫人出頭，就經常以大姐大的身份保護徐夷光，兩個人才一直相處到現在。

  昨天聽梁氏一說，徐夷光到什麽同學家去住，柳月兒就不相信，肯定徐夷光是有什麽事兒。

  好在她腦子好使，當時並沒有拆穿徐夷光，便獨自回家了。

  徐夷光一聽，當做沒聽見柳月兒後麵那句話似的，問道：“學校怎麽說？”

  見徐夷光轉移話題，柳月兒笑得曖昧，“你昨天晚上該不會和上次送我們去市裏的那個大哥哥，在一起吧？”

  徐夷光心裏一個激靈，沒想到柳月兒這直覺那麽神，而且居然還記得蔣聿城，她下意識地否認道：“沒有！我就是去辦了點私事。”

  說這話的時候，徐夷光一臉鎮定，看不出來有任何在說謊的模樣。

  她滿眼認真地望著柳月兒。

  到了這個時候，徐夷光才發現，她的演技不是蓋的。

  虧得她還能這麽鎮定。

  柳月兒心裏有點狐疑，但見徐夷光麵不紅氣不喘的，不像是在說謊，她咬了一口饅頭，八卦之火頓時被澆滅，“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跟那個大哥哥在一起呢。”

  徐夷光微笑：“怎麽可能？”她怕柳月兒再追問，連忙岔開話題問道：“對了，學校裏到底是怎麽說的？讓我下周一去學校嗎？”

  說起正事，柳月兒就把八卦之事給忘了，“是有這麽回事，我和爺爺去了學校一趟，不是幫你搞定了貧困生的資格嘛。”

  徐夷光聽到這一句，摸了摸鼻子，她即將有幾千塊錢進賬。

  這……

  誰是貧困生還不好說呢。

  柳月兒沒注意到徐夷光的神色變化，繼續道：“當時教過咱倆的那個黎老師，說你成績很好，這個年紀回去上學也不晚，不要白白耽誤，就幫我們說服了校方，讓你下周一回去上學來著。不過你休學了很長時間嘛，這一段時間都沒有跟上，肯定不可能再去讀高三了。學校的意思是讓你下星期一去做個基礎測試，如果基礎還不錯的話，就從高一重新讀起來。”

  徐夷光蹙眉，“高一啊？”

  那不是脫離高中還得幾年？

  柳月兒不知道徐夷光的真實意思，還以為她是怕自己跟不上，便道：“高一的話，我覺得夷光你基礎挺好的，這兩天多複習一點，也許還能跟得上，不用擔心。”

  徐夷光聞言，猶豫片刻道：“我不能直接回去讀高三嗎？”

  “……”

  柳月兒差點被自己一口饅頭噎死，才明白徐夷光的意思，震驚道：“你要從高三開始讀？這怎麽可能？你忘了，你這兩年都沒讀書，能把高一的課程撿起來，都不錯了。學校也是考慮過好多，才允許你從高一開始讀的，就這還得過基礎測驗呢，你要是基礎測驗過不去，高一隻怕都讀不了，得回初中。”

  徐夷光：“………………回初中？”

  高一她都嫌慢了好嗎？

  回初中……

  她這麽大個人，重新當回初中生？

  這不是老黃瓜刷綠漆那麽簡單了，簡直是……虐傷她的心靈。

  一想到和一堆十來歲的娃娃一塊讀初中，徐夷光便嘴角一抽，道：“我還是想去讀高三。”

  柳月兒：“………………這個可能不大，除非你基礎測驗成績好得不行，完全跟得上高三的課程。”

  這事兒，柳月兒沒發打包票。

  徐夷光聞言，思忖道：“那我試一試吧。”

  柳月兒驚愕，“你還真想直接去高三讀書啊。”

  “我這個年紀再重讀高一，和一群小弟弟小妹妹在一起，多尷尬？”徐夷光摸了摸鼻子，旋即補充道：“我想努力試一試，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那我再去讀高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