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虛假的回應
作者:西子緒      更新:2020-04-08 20:44      字數:6235
  <script>_strx;</script>此為防盜章, 請買足70%或者等待三天。  熊漆看見林秋石和他打了聲招呼, 又問阮白潔人呢。

  “還在床上呢。”林秋石說, “說太冷了, 不想下床, 我給她帶點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聲, 說他們打算待會兒就出去,讓林秋石最好一起。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計會懷疑林秋石和阮白潔做了點什麽, 但奈何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 要是林秋石他們還有這個興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賦異稟。

  今天去木匠那兒, 熊漆主要是想問問關於填井的事兒, 怎麽填, 什麽時候填他們都不知道。不過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為什麽要填井。

  來到這裏已經有段時間, 林秋石也確定這裏幾乎是每家每戶都有那麽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剛好擋住人出去的路。這從構造上來說本就非常的不科學, 似乎隱藏著什麽奇怪的風俗。

  昨天因為木匠錯誤的信息導致死了兩個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時的心情都不大好。連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幾分,好在那老頭子也不甚在意,還是握著那杆煙槍, 眯著眼睛吞雲吐霧。

  “老爺子, 拜完之後我們需要做什麽呢?”熊漆問。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說, “選個晚上,把死物往井裏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麽死物,這話什麽意思?”小柯感覺不妙,語氣一下子重了許多,“您什麽意思?”

  木匠說:“字麵上的意思。”

  “隻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連忙確認。

  “對,隻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說,“雞鴨狗鵝,隻要你們能找得到,三天之內丟在井裏,蓋上土,這棺材就能做出來了。”

  聽到隻要是死掉的東西都行,熊漆鬆了口氣,但他這口氣還沒鬆完,旁邊站著的阮白潔就來了句:“我們在這村子這麽多天了,就沒看見這村裏有什麽活物,去哪裏找什麽雞鴨狗鵝。”

  “可是我們不是吃了雞蛋麽?”林秋石想起了家裏的那個菜籃子,“既然有雞蛋,就應該有雞啊。”

  “你是沒仔細看那籃子吧。”阮白潔道,“我們屋子裏根本沒有外人進來,也沒有村民,那籃子裏的東西都是自己變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雞蛋到底是什麽生的。”

  阮白潔:“管是什麽生的,反正味道不錯。”

  林秋石:“……”他覺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潔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這村子裏的確沒有什麽活物,此時正值寒冬,山野裏更不可能有東西,熊漆也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個關鍵點,他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開始發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麽意思?”

  木匠說:“我隻是個做棺材的,能說的能做隻有這麽多,我也不會故意害你們。”

  他這話說出來,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麽叫不會故意害我們,你讓我們一個個的進廟裏去祭拜,現在隻要是單獨進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來做什麽的?”

  眾人愣住。

  “不就是用來裝死人的麽,沒有死人,做什麽棺材。”木匠笑了起來,那張滿是皺褶的臉上,看起來詭異極了,“況且你們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呢……”

  阮白潔:“聽你什麽話?”

  木匠指了指他們:“還剩這麽多人,她可還沒吃飽。”

  “吃飽……?”林秋石聽到吃這個詞,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樓上麵被嚼成了碎塊的屍體,還有昨天眾人提到的那些細節,被那個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廟宇之中,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那些屍體最後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熊漆忍不住發問,“那個女人……”

  木匠擺了擺手,不肯繼續說。

  阮白潔眼神開始飄,最後停留在了某個空蕩蕩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麽把棍兒收起來了啊。”

  木匠差點沒氣笑,心想我不收起來等著你像上次一樣拿起來威脅要揍我嗎。

  阮白潔:“雖然棍子沒了,但是還好我有別的準備。”她說著從身後掏了一把折疊小刀,“老爺子,好好說道說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們都得死在這兒,死前把您一起帶走做個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連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眾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大部分人腦子裏都在想還有這種騷操作嗎??

  木匠氣的要死,又拿阮白潔沒辦法,隻能咬著牙說了一下“那個女人”的事。

  原來那個女人,是他們村裏供奉的一尊神,雖說是神,卻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時,又極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裏人都會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裏出了意外,活牲都沒了……

  好在這時,來了幾個願意幫他們做棺材的外鄉人。

  話說到這裏,大家都懂了,原來他們就是村民眼裏的活牲。

  “必須要喂飽麽?如果沒喂飽會怎麽樣?”熊漆問。

  木匠說:“沒喂飽……她就會來找你們,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們,沒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煙,“我能說的就這麽多,隻要你們去填了井,我就開始做棺材。”

  阮白潔沒說話,低著頭玩著手裏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長,鋒利的刀刃飛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繚亂。

  木匠也沉默下來,他似乎頗為忌憚阮白潔,說話時經常的看她兩眼。

  就在眾人以為阮白潔還會說點什麽的時間,她卻歎了口氣,道:“走吧。”

  “這就回去?”熊漆說。

  “不然呢。”阮白潔有點不耐煩,“他就知道這麽多東西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她轉身,推門而出,態度十分決絕。

  大家見狀也跟著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覺阮白潔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後問她怎麽了。

  阮白潔道:“今天晚上小心點吧。”

  “什麽意思?意思是那東西還有可能來找我們?”林秋石隻能想到這個要小心的原因。

  “嗬。”阮白潔笑了,她突然扭頭,湊到了林秋石的耳邊,輕聲道,“有時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潔轉身往前,林秋石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說去木匠那兒之前,大家還會偶爾說那麽一兩句話,那麽從木匠那兒回來之後,眾人間的氣氛就徹底的變成了一潭死水,還是快要發臭的那種。

  林秋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阮白潔吃著烤紅薯,慢吞吞的解釋:“你傻啊,因為之前大家還會想著齊心協力一起活下來,但是現在嘛……”

  “現在?”林秋石疑惑。

  “現在,大家都在盼著對方早點死啊。”阮白潔靠著椅子,“隻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來了,大家都能活著離開……”

  林秋石:“……”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聽後神情都有些恍惚起來,“門裏的世界都是這樣的嗎?”

  阮白潔繼續道:“這其實還算好的,今晚你可千萬別出門,不然……”

  林秋石:“會遇到那個女鬼?”

  阮白潔搖搖頭:“可能會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東西哦。”

  林秋石其實內心猜到了什麽,但他還是不太願意承認。畢竟生於法製社會,他的思維還沒能脫離框架。阮白潔暗示,有人會為此殺了同伴,以獲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卻不願意去相信,真的會有人這麽做。

  當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潔躺在他旁邊,睡得依舊像頭無憂無慮的豬。

  林秋石則看著天花板,想著白天發生的那些事兒,窗戶和門都關好了,他本來還想用椅子抵住門,結果阮白潔在旁邊來了句:“你就不怕那東西突然出現在我們房間裏麵……?”

  林秋石:“……!!”有道理。

  於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開了。

  然而該發生的事情,遲早都會發生,淩晨兩點,被失眠困擾的林秋石,再次聽到了人類的慘叫聲。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落入幹涸大地裏的雨水,一下子滋潤了完全幹涸的的氣氛,熊漆道:“什麽地方?”

  林秋石道:“是墳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這村子裏的墓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一直沒有找到。”

  “自然不是墳地。”阮白潔說,“這個世界下葬應該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那是哪裏?”林秋石發問。

  阮白潔說:“還記得幾天前你們扛樹的時候,被樹壓死的那幾個人麽?”

  林秋石恍然:“對啊,他們幾個不也算是死物麽……”

  “走吧,找個時間去把他們的屍體挖出來,填井的事情不久解決了麽。”阮白潔說,“大家也不用像現在這個樣子了。”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緩和了不少,但依舊算不得太輕鬆,因為畢竟誰也不知道,那屍體到底能不能找到。從扛樹那天起到現在外麵一直在下雪,屍體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麽不容易,也肯定比殺人簡單。

  大家知道時間緊迫,在有了這個想法之後紛紛表示最好盡快將那個屍體挖出來謹防生變。

  林秋石沒想到眾人對這件事的接受程度這麽高,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提出任何異議。

  不過仔細想來,這的確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雖然在雪天裏挖屍體,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奮鬥方向。況且就算是在挖屍體的過程中出現了犧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動手殺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個小時後,大家聚在了屋子門口,每個男人手裏都拿著一把鐵鏟。

  “走吧。”熊漆嘴裏叼著根煙,這是他帶到這個世界裏的最後一根煙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細,“今天必須要挖出來。”

  那個昨天追殺王瀟依的程文眼眶赤紅,眼白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神經質的味道:“挖不出來,我們都得死。”他說著狠狠的瞪了一眼王瀟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沒給他麵子,毫不客氣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潔叫了一聲。

  熊漆便領著眾人朝著山間小路去了。

  這幾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積了厚厚一層,踩在上麵印出鬆軟的腳印。

  大約幾十分鍾,大家便來到了那條熟悉的山間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場。

  “好像就是這附近了。”因為沒什麽標誌物,所以熊漆隻能確定了大概的範圍,“大家就在這兒開始挖吧。”

  林秋石點點頭,握著鏟子的手一個用力,便鏟起了一堆雪。

  小路雖然不寬,但範圍卻很廣,這麽找屍體著實有些費勁。但大家幹的都很認真,沒有一個人偷懶。

  阮白潔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慢慢悠悠的嗑著瓜子。她悠閑的表情,和小柯緊張的神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約是看不慣阮白潔這副無所謂的模樣,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麽?這個世界裏死了,現實世界也一樣會死去。”

  阮白潔懶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麽還是這幅表情?”

  阮白潔看都懶得看她,對待她的態度簡直像是在對待空氣,簡直可以稱得上蔑視:“每個人怕的反應都不一樣,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歡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殼撒在了鋪滿了白雪的小道上,“還喜歡亂丟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覺到阮白潔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反駁,隻能恨恨的低罵一聲,轉身走開了。

  阮白潔的表情似笑非笑,從到這裏開始,她的眼神就沒從林秋石身上移開過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麽極為有趣的東西吸引著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沒看阮白潔,他低著頭,認真的鏟雪,心中祈禱能快些找到那兩具屍體。

  然而有時候上天就是這樣不遂人願,他們出發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挖了一個小時之後夜色便降臨了大地。

  雪又開始飄飄灑灑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凍僵的手裏哈了一口氣,朝著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還不錯,巨大的月亮掛在天空中,映照在潔白的雪地上,讓山林之間不至於太過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邊,邊和小柯說話邊鏟雪,情緒暴躁的程文也沒有挺,他一邊外一邊咒罵,動作還算迅速。

  剩下三個姑娘,則站在小路的旁邊,她們沒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他抬起頭,朝著阮白潔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定那裏的確是站了三個人。

  一高兩矮,兩個矮的並排站在一起,似乎還很是友好的牽著手。

  看到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

  “怎麽了?”不遠處的熊漆發現了林秋石的異樣,“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點奇怪……”

  “什麽奇怪?”這是小柯的聲音。

  聽到她的聲音後,林秋石終於發現了奇怪的那個點,他們還剩下六個人,熊漆,小柯,王瀟依,程文,阮白潔,還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邊,那麽阮白潔身邊怎麽會有兩個牽著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揮動著鏟子,嘴裏叫著:“阮白潔,你過來一下,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

  阮白潔從石頭上站起,朝著林秋石走了過來,她問:“什麽事?”

  林秋石沒吭聲,餘光還注視著那兩個牽著手的人,他發現這兩個人站在樹梢的陰影裏,基本看不清楚模樣。他們的身高幾乎一模一樣,兩隻手連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隻是此刻看來,卻著實讓人頭皮發麻。

  “林秋石?”阮白潔問道,“怎麽了?”

  林秋石還是沒說話,他正打算等阮白潔靠近點再說,便感到自己的鏟子微頓,像是挖到了什麽硬物似得。

  阮白潔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麵前,她一低頭,便看到了林秋石鏟子旁邊的一具凍僵了的屍體:“你找到了?”

  “什麽?”林秋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阮白潔的話什麽意思。

  “你挖到屍體了?”阮白潔的語氣輕快起來,她道,“可以啊,運氣不錯嘛……”

  這下林秋石才猛然驚覺自己鏟子挖出來了什麽東西,他埋頭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見了一具凍僵了的屍體,屍體目前隻露出了一雙蒼白的手,但可以確定應該就是扛樹而死又被積雪蓋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聲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後,朝著剛才看見兩個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卻是看見原本的兩個人變成了一個,那個人影慢慢的朝著他們移動,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認出那人是王瀟依。

  王瀟依走到了林秋石旁邊,似乎是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你看著我做什麽?”

  林秋石搖搖頭,“沒事。”

  王瀟依道:“謝謝你,你真厲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裏的屍體,眼神溫柔極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還能找到屍體……”

  林秋石道:“運氣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牽住了阮白潔,“你過來點。”

  阮白潔感到林秋石的動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說話,卻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裏輕輕畫了起來。

  他一共畫了四筆,寫出了一個王字。

  幾乎是片刻之間就心領神會,阮白潔緊了緊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屍體,道:“既然找到了,我們就趕緊把屍體帶回去吧。”

  “好呀。”王瀟依笑了起來,她說,“我們快點回去吧。”

  小柯則麵無表情的移開了眼神,看起來對她很不待見。

  總算是到了砍樹的地方,眾人又行動了起來。這次大家選了兩顆沒那麽粗的樹,打算今天一口氣就砍完。這天氣雖然很冷,但砍了一會樹之後他的身體便有些發熱,林秋石伸手解開外套的扣子,站著休息了一會兒。

  阮白潔靠在旁邊的樹上,眼神若有所思的看著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麽呢?”

  阮白潔:“屁股挺翹啊……”

  林秋石差點沒被手裏的斧頭閃了腰,他轉過頭盯著阮白潔:“你說什麽?”

  阮白潔:“我沒說話啊,你聽錯了吧。”

  林秋石滿目狐疑。

  阮白潔:“不然你重複一遍我剛才說了什麽?”

  林秋石:“……”這貨就是算準了他不好意思是吧?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砍樹,偶爾和隊伍裏的其他男人輪換著休息,在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之前,就砍倒了兩棵樹。

  砍樹的時候沒事兒,搬運卻成了眾人心中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