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心難抑
作者:怎恨人間無白頭      更新:2020-02-28 20:19      字數:3630
  她抬起頭,仰望他的臉容,怦然心動。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去凝望著她,昔日的用情苦深,讓沉月的情緒快要崩潰泄露,恨不得把她緊緊湧入懷內,一聲聲一句句的告訴她,他有多麽放不下她。

  雙目通紅,抬起的手猶猶豫豫間,終是敵不過曾經的悔恨,而又放下。看著她眼眸內的天真無邪,一個念頭間,他已經明白正確的選擇。他可以放棄自己,但絕不能再次毀掉她。

  沉月不顧一切的推開她,重重的跌在地上。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他撿過拐杖,拒絕手下的幫忙,自己重新站了起來。

  他一聲不吭的繼續往外走,紫袍男似乎早已習慣,也默不作聲的跟在身後。

  趙見瓏本來為不該有的心動而懊惱,沒想到對方竟然避她如洪水猛獸。平日在城內的百姓,人人對她敬而遠之,她習慣而麻木,可對於他,心內卻莫名覺得不甘心。除非他能用不那麽奇怪的表情對著她,否則她無法去忽視他的存在。

  “你站著!”她幾步走到狹小的門口,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沉月沒有看她,給紫袍男一個示意的眼神。對方會意,立馬甩出長鞭,把武功處於下風的趙見瓏輕鬆捆住。

  “喂,你……”來不及叫出聲,紫袍男已然封住她的穴道,趙見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沉月上了馬車。

  就在這時,紫袍男感覺到暗風掠過,靈巧如同樓燕展翅,瞬息閃開。下一刻,幾根銀色飛鏢從眼前劃過,目標卻是捆著趙見瓏的皮鞭。因皮鞭是用特殊工藝鑄造,除非是銳利之物,一般的鈍器並不能輕易斷開。

  “無恥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良家婦女。”趙清淮如同一場及時雨落至,長劍已來到紫袍男的身後。

  紫袍男收回皮鞭,轉身迎戰,嗤笑了一聲,說道:“明明是她對我們教主糾纏不清。”

  就在兩人打得不可開交間,遠處有一匹快馬經過,速度減慢了下來。馬上之人揮舞著繩,把杵在門口不能動彈的趙見瓏卷住,拉到了馬上,一騎絕塵揚長而去。

  沉月乘坐的馬車特意繞了一條小路,聽到身後傳來響亮的馬蹄聲,心頭一震,懷疑是紅狐門的人追來了。他掀開一點窗口的簾布,卻見到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被一黑衣人橫架在馬前,飛快的奔去。

  “車夫,上馬,追上那匹馬。”

  “別打了,別打了。”掌櫃從櫃前跑出來,喊道:“那位姑娘被人掠走了!”

  “是不是你們的人擄走了我的妹妹?!”聞言,才出來的趙清淮就見到自家妹妹被人綁住,此刻的意外自然以為對方是一夥的。說完更是氣極,招招下了狠手,企圖能料理眼前這個家夥,早點脫手去救人。

  紫袍男隻覺自從這對兄妹出現之後,發生的一切都那麽的莫名其妙。“我此次是孤身一人來此,哪裏還有同夥?”

  “你與我糾纏不休,分明是為了拖延時間。”

  紫袍男在趙清淮拚勁進攻下,還是遊刃有餘的回道:“我可證明此事與我無關,可閣下未必會立刻收手。”

  因為這場打鬥,客人已經全走了,店內的東西已然砸了不少,掌櫃站在樓上,遠遠隔開“戰場”,調解道:“小兄弟,方才我確實見是舍妹先動的手。我想最近城裏出現了一幫采花賊,舍妹說不定就是被那群人擄走的,眼下去追趕,可能還來得及。”

  趙清淮想著也是,特別是聽到采花賊,更是心急火燎,長劍隔開皮鞭,兩人在內力的震蕩下,往後退了幾步。趙清淮忿然的瞪了紫袍男一眼,從懷內取出銀錠扔在前櫃上,轉身奔至後院。

  在原地的紫袍男想起,那位姑娘剛才是因為被他封了穴道,才會毫不設防的被擄走,此事多少他都有點責任。

  趙清淮正要離去,那紫袍男又出現了,道:“我早就說過與我無關,但若是閣下需要幫忙的話,我也願意來赴這趟渾水。”

  事態緊急,不容許他逞強,趙清淮扭頭指了下旁邊那匹栗色的馬,那是趙見瓏的。紫袍男解開繩索,利索的跳上去,趕緊去追上前邊跑得不見蹤影的趙清淮。

  馬兒拐入了一處更加狹小隱秘的道路,最後在一顆大樹旁停下。入眼是密集而茂盛的綠林,看起來已然沒有任何道路的場景。趙見瓏被蒙臉黑衣人架在肩膀上,扛著穿插在比人還高的草叢。

  走了大約半刻鍾,蒙臉人停在一棟破舊的木屋前,取下腰間的搖鈴晃動,各是長短五聲。

  在辨識了外頭之人後,一名左頰下長了一顆大黑痣的年男性開了門,蒙臉人拉下麵罩,走進了屋內,發出了洪亮的笑聲,道:“這次的妞兒難得的絕色,我們可能得玩很久。這回我先說好了,不能再在三日內玩壞了。”

  一路上奇怪到現在,絕沒想到會是這眼下樣的情形。趙見瓏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心裏更是恐懼。身被放在一張硬實的、隨意用木板搭好的床上,她終於看到綁走她的人了。屋內站著五名臉容身材各異的男性,有年輕也有年的,目光皆是淫邪的投在她身上。根據人數和麵目特征,她能猜到這是江湖盛傳“血幽宗”,此宗派奸盜濫殺,無惡不作,可惜武功超群,行蹤隱秘,武林人對之避之不及。

  趙見瓏眼睛拚命的瞪大,想掙紮想說話,卻隻能動彈不得,心裏的恐懼和絕望正在無窮的增長。這是她平生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折辱,憑她的武功,逃出去這裏的機會為零。若是她被這群人奸汙了,也必定會落得個死的下場,這群人是絕不留活口的,就算活下來她也會更加生不如死。想來想去,她忽然明白過來,今日怕是已到黃泉路了。

  這群人平日作惡得心應手慣了,且此時的趙見瓏已是在劫難逃了,此刻也不急,然自得的談天講地,喝酒吃肉。

  趙見瓏暗運勁衝開穴道,卻是徒然。她隻是一個普通不過的江湖人,修煉的不是什麽奇功神法。麵對著那幾個邊吃邊上上下下瞄著她的身體,對她淫笑的惡賊,她幹脆閉上了眼睛,如果此時能動的話,估計她也隻會是抖動罷了。

  要問她早知道江湖多凶險,為何還要涉入?沒曾有過什麽大英雄的夢想,不過是習慣了這樣的江湖生活,畢竟她從小在槍刀下長大,怎麽可能會活成了書生模樣。

  吃飽喝足的惡徒一同聚集在木床邊,議論起來。這些采花大盜有個不成的宗規,每次擄來新的“鮮花”,就以喝的酒杯數為勝負,誰喝得多,誰第一個先上。酒可不能控製份量,若不是量力而為,喝多了把自己喝倒了便是得不償失,那就享受不了美人兒。

  可這次兩個小年輕還是過於猴急了,見著如此姿色,生生把自己給喝倒了,醉醺醺的依靠著床邊,看怕槍能用,身體卻力不從心了。

  眼看著一隻油黃的大手粘上她的手臂,一把扯了她過去。那人隨意解了衣帶,拉開她的衣襟,讓人嘔吐的大嘴就要覆下她的小嘴,此時卻突然抽動了一下。

  “幹他娘的,老二,你輕功不是最好,怎麽有人跟蹤來了也沒發現!”那人捂住脖,往屋簷上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蒙臉的黑衣人,雙目發出森冷的目光。

  屋內所有毫無防備的人抬頭去瞧,屋頂上的瓦片在嘩啦啦的掉落,暗器像是漫天飛雨般灑落,木門被猛然踹開,又是一名蒙臉黑衣人闖了進來。

  一瞬間,黑衣人從四麵八方包圍了過來。

  血幽宗的老二拔出大刀,擋住“簌簌”襲來的暗器,回頭道:“我回來的時候確實有人在追,但是早被老甩開了,這些人哪裏來的,怎麽找到我的行蹤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老大問道:“這些到底是什麽人啊?”

  老三去推著那兩個醉醺醺、站立不穩的青年,“老四,老五,趕緊醒醒酒,出事了……”

  話還沒有說完,卻聽到一聲慘叫,那是老大發出的。“暗器有毒!”他的脖剛才因為大意,雖然憑著武功高強二反應極快的躲開了那一枚飛鏢,可還是被些許邊沿擦過。暗器喂毒隻有邪門暗派才有的做派,看怕眼前這群家夥比他們還要來得狠毒。

  老大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老四老五在用內勁逼出酒氣,此時隻剩下老二老三是頭腦清醒和行動沒有障礙,兩人提刀上前拚搏,大喊提醒:“這些刺客的武器都有毒,你們注意點!”

  兩人武功雖然強,可對方也不弱,更何況還是有著十個的人數,黑衣人四人進攻,人用暗器防守,老二老三很快落於下風。彼此間一個眼神交流,已明白對方的意圖。

  老二老三從懷內取出石灰粉,起肆的揮灑,打了個掩護,拋下了其他人,往兩個方向逃跑。兩名黑衣人留了下來,提著塗滿毒液的長劍,弑殺了兩個運功的老四老五,還要不省人事的老大。

  趙見瓏本來以為是救兵來了,心內欣喜不已,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她明白,這不過是巧合罷了。

  剩下床上衣衫不整的趙見瓏,黑衣人正要毫不留情的往心髒刺下去,另一名黑衣人卻格擋開了他的劍。

  “來路不明的女人該殺。”

  “她不是本門的暗殺目標。”

  “哼,我看你是色令智昏。”

  明亮的燈火下,她散開的衣襟露出了鵝黃的抹胸,高高拱起一抹弧度,脖下的肌膚雪白晶瑩,襯著清美的容顏,的確是十分誘人。

  兩名黑衣人低聲說了幾句,而後四處觀察,還把她躺著的木板移開到地上,敲擊著泥牆和地上所有的石板,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她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眼睛朝其一名黑衣人不停示意,想著他剛才能阻止別人殺她,也會說不定有救她的轉機。

  黑衣人開始的目光有幾次控製不住的看她,後來見她不停打眼色,便躲閃開了,專注於尋找機關。

  確定室內不可能再有藏人的位置後,兩名黑衣人這才相繼離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