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幻藥
作者:路九公子      更新:2020-04-08 19:30      字數:2401
  貴妃請自重最新章節

  還剩下幾日便要立夏了,天氣又悶,又燥。

  將軍府後門,一個有些動作遲緩的身影從老榆木樹上翻到了牆外。

  衣衫樸素,上頭還沾了許多灰土。

  看不清樣貌,隻知道那人身後背著一個包袱,裏麵裝著的東並不是特別多,像是為了趕路故意挑揀了些輕便的東西放在裏頭。

  那人翻出牆外,並未著急就走,反倒是站在原地朝著將軍府內看了許久,終是發出了一聲歎息,才揮袖離去。

  街道上無人,他這一聲歎,歎盡了悲歡離合,顯得落寞且無奈。

  隨著他的身影遠去,另一道黑冷的人影也從房頂上落下來,幽幽瞧了遠處一眼,朝著京郊九皇子府的方向掠去。

  九皇子府,書房。

  燭火通明,熏香輕燃。

  瀛夙坐在書案前,手中正執著一本《左傳》看得入迷。

  雖說身上不曾發出什麽駭人的氣場,可單憑著他靜靜坐著,便能感覺到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圍繞在他周身。

  撫在書上的指尖抬起,放在鼻前輕嗅,一股子嬌媚的荼蕪香從他體內散開,掀起了一陣酥麻之意。

  那是早晨,他懷中嬌娘身上的味兒。

  聽聞這種香是西域流傳而來,京中罕見少有。

  看來他得找人從西域再帶回一些,畢竟這香味兒確實勾人。

  尤其是在自家嬌娘身上用過之後。

  正想得出神,茯筠推門而入。

  他麵有些許難色,不知嘴裏的話該不該說。

  瀛夙抬手將《左傳》放下,淡淡道,“什麽事兒還能難住你?”

  茯筠一向是實誠慣了,不會做一些掩飾自己性子的事兒,這興許與他出身藥王穀有關。

  藥王穀,乃是在東瀛和金岐的交界處。

  是個無人敢踏足的地方。

  聽名字頗為和善,可若不是穀中子弟進去,不出三步便會中了障,心智全失。

  穀中人心向善,和睦清貧,若是弟子出穀,也直得救濟百姓,不可禍害人間。

  “四皇子同六皇子又是送來了兩個美妾。”茯筠悄聲嘀咕,不敢大些聲說話,更不敢去瞅自家主子的神色。

  眾多皇子後院,以九皇子府中妻妾最是單薄,可偏偏被其他皇子給鑽了空子,整日打著這個幌子往府裏塞人。

  說是送美妾,不過是為了打探些有用的消息罷了。

  瀛夙冷笑,指尖一下下地叩在桌上,“這個月是第幾次了?”唇間輕挑,皆是嘲弄,“兩位皇兄如此美意,怎麽這一次我們也該笑納了。”

  既然總是塞人來試探他,那還不如“順從”了他們的意思。

  直接下個狠手,省得往後這事兒再來煩他。

  茯筠打了個冷顫,明白自家爺的意思。

  這是又打算故技重施...

  瀛夙起身,手中順帶執著書,看來他今晚要換個地處兒看了。

  後院,四皇子送來的一位美姬住處剛有小廝過來傳話,說讓她今夜侍寢。

  美姬喜不自勝,趕緊梳妝打扮,往自己身上不知擦了多少香粉。

  她早就聽說九皇子是個冷清的人不好伺候,可這第一次進了府邸中便能侍寢,明日不知曉她能比這院子裏的女人身份高出多少呢。

  說不準,還能當上庶妃,那時也算上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折子門被推開了。

  來的是府上管家。

  身子矮瘦,長著一雙笑眯眯的眼,灰色的布衣穿在他身上襯著有幾分內斂慈善。

  “殿下賞了您一碗仙湯,煩請飲下吧。”

  美姬見他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麵盛著一碗紅色的湯藥。

  她被調教時就曾知曉,有些貴人是有些怪癖的,喜歡翻雲覆雨時讓姬妾飲用些催情的湯藥。

  沒多想,便是捧起來一口飲盡,想著一會兒床笫上,怎樣能伺候好這座府邸的主子。

  管家瞧見她這聽話模樣笑了笑並未再多言語,頷首接過湯碗就退下了。

  若是美姬能順著他離去的方向瞧,就能看見管家身後隱隱還跟著幾位身型壯碩的小廝。

  她不知,那碗湯藥就算她不願飲下,也會被人給灌下去的。

  瀛夙來至這處小院時,裏麵的美姬已有情動。

  躺在床榻上,雙頰緋紅,身軀無力,衣裳也是被自己折騰的有些淩亂。

  瀛夙將書窩成圈,雙手背在身後進了房中。進去後隻身坐在桌案旁,對內室美姬的哼嚀似若惘聞。

  “去把人給綁上。”

  這話是對門外茯筠說的。

  茯筠麵色潮紅,有些不敢進去。

  門口掙紮了片刻,有些赴湯蹈火般挺起了清瘦的胸膛,邁過門檻兒進去。

  這事兒,雖說他不是第一次做了,可畢竟是個純情兒郎,每每這般都得羞著臉進,羞著臉出。

  事後,還不知道為什麽,這心裏膈應的狠,得洗個三四天的澡才能緩過勁兒。

  半晌,室內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茯筠也是有些累,喘著氣兒朝自家爺問,“主子,她這嘴要不要堵上!”

  “不用了,別讓她下榻打擾我看書就成...”

  床榻上的美姬已經是沉淪在春夢中,不知道屋子裏發生了何時。

  不過一盞茶時,房中多了個高瘦俊冷的人影,是墨涯。

  墨涯似乎對這房中發生的事情並不奇怪,直徑走到桌前,朝著自家主子先施一禮,啞聲開口,“魏峒逃出了將軍府。”

  瀛夙掀書頁的手一頓,有些驚詫抬首,“逃?看來是父子離心了。”

  魏晟煜英明神武一時,估計怎樣都想不通,到了晚年會是這般光景。

  女兒被流放,兒子又不與他同心,所謀那些權,又有何用。

  “魏峒既然已經逃離京城,屬下是否還需要繼續跟著他?”

  “放任他去罷,識時務者為俊傑。”

  魏峒得到的那些消息,其實並不是他查的,而是瀛夙有意無意讓魏峒知曉的。

  魏晟煜勾結金岐瀛夙早就知道,讓魏峒查證這些消息不過有心試探他父子二人罷了...

  若是父子倆都包藏禍心,那將軍府他是萬般不會留的,就是這般做要冒上一些風險,難免會讓某人狗急跳牆。

  他要等的是時機,可以將一眾人放在棋局裏捕殺的時機。

  墨涯左耳輕動,隱能聽見一些聲音,“主子,六皇子府上密探已經離去。”他扭頭朝著內室看去,“人,是不是可以除掉了?”

  茯筠眼皮子抖了抖,身子有些發虛。

  他同墨涯就像是天生相克。

  一個是殺人,一個是救人。

  自己碰見他,總是這心肝不得安寧。

  “殺了吧,以刺客論處。”瀛夙起身,執著書離去,半分憐香惜玉之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