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火雷
作者:路九公子      更新:2020-07-20 02:28      字數:2335
  “王渝州,你敢!釗兒可是你的兒子”

  隨著王皇後一聲話落,整個朝陽殿靜得能聽見銀針落地。

  王渝州手一抖,劍刃將瀛釗的脖頸給割破了一個小口。

  王皇後眼見兒子身上血花直往外冒,更是瘋了一般朝著王渝州哭喊咆哮道,“他是你兒子,惟一的兒子啊!”

  王渝州陰沉著臉看向王皇後,整個人都緊繃著,像是拉開的弓弦。

  他眯了眯眼,“你這毒婦又想使什麽陰毒詭計?”

  聽話音,王渝州顯然是不相信王皇後所說的,更是心裏揣測王皇後又在耍把戲。

  王皇後猛地撲到瀛釗跟前,將人連忙攬在懷裏,又手忙腳亂的掏出帕子替兒子捂著傷口。

  “母母後”瀛釗沒顧身上的傷口,他癡楞楞喚了王皇後一聲,眼底是不敢置信。

  王皇後一怔,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將心裏深藏多年的秘密竟然就這般公之於眾了。

  她顫巍巍站起身子來,模樣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百官複雜的目光在王皇後和王渝州身上流轉,有詫異,有茫然,有戲謔,更有冷眼旁觀

  那一道道目光對王皇後來說猶如尖刀,正狠狠戳在了她的身上。

  事已至此,倒不如破罐子破摔!

  王皇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心頭的慌亂。

  再抬眼時,她神色充滿怨恨看向王渝州。

  一字一句,冷笑道來,“釗兒,確實是你的兒子!”

  鳳目雖是譏怨的,可深處仍攜了一絲隱晦的情愫。

  王渝州一副鄙夷不信的樣子,可掌心漸漸生出了一些碎汗,“你這賤人胡說八道什麽?別妄想給我扣了個兒子,便是能輕易奪過這一劫!”

  隻要對龍椅動了念頭的人,即便是宗族兄妹,他也絕不姑息。

  他深知王妙毓的性子,那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誰知曉她這會兒又在耍什麽花樣。

  “你不信?”王皇後挑眉嗤笑了一聲,“釗兒其實是我懷胎七月便生的,根本不是入宮後的八月!”

  七月?

  王渝州聽見了這月份時,止不住脊背湧上一股子涼意。他倏然想到了什麽,眼睛猛地一縮,死死看向王皇後之處,“七月便生?”

  “不錯!就是入宮前,我同你那荒唐一夜才生出了釗兒。”王皇後臉上慢慢浮現出詭譎的笑意,“你王渝州一世英名,沒想過到頭來,你嘴中不成器的蠢豬,竟然會是你自己的兒子吧?”

  她一邊說,一邊嘴中發出咯咯的刺耳譏笑。

  王渝州沒料想到王皇後竟然會當眾自揭二人曾經的醜事,他眉頭緊緊絞著,一言不發。

  麵上的憤紅,逐漸變為陰沉鐵青。

  “不可能!”王渝州狠聲決絕,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夜,我明明讓人把避子湯給你灌了下去!”

  王皇後與右相私通一事,若僅聽王皇後一人片麵之詞,倒是還讓人有些不大相信。可王渝州這麽一承認,縱使有人原本不信的,如今也是要被按著頭信了。

  瀛釗瞪著眼,嘴巴大張到能塞進一大塊兒石頭。

  “母後?”他失魂落魄看著王皇後,又轉首看了看王渝州。

  半晌,茫然喚道,“舅舅舅?”

  他一直引以為榜樣的舅舅,竟然會是他的親生父親?

  瀛釗跪在地上,久久不可回神。

  “不錯!那日你給我灌進肚裏的,確實是避子湯。”

  王皇後聲音有些哽咽,好像是想到了曾經苦恨的日子,“可你沒想到,我們外宗的湘南女子竟然會用蠱吧。喝下避子湯後,我吞了一隻子母蠱,將那剜心刮骨的痛意全都給忍了。”

  避子湯喝下後雖然沒什麽太大的痛意,可若是有了子母蠱牽引,想要護著肚子裏不成型的胎兒,那要遭受的痛苦可就大了去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夜究竟有沒有懷上你的骨肉,隻不過是想要賭一局罷了。一旦我發現自己懷了你的骨肉,便是要想盡一切法子將其給生下來,一是要報複你,二來”

  二來,是因為她愛他。

  可是這句話,王皇後終究沒說出口,隻用了一縷淒涼的笑意來掩飾。

  她深愛的這個男人,亦是親手將她推入火坑,害苦了她一輩子的人。

  事到如今,王渝州即便沒全信王皇後所說的話,可也差不多信了個七七八八。

  一旦心裏有了羈絆,辦起大事兒就會顯得有些束手束腳。

  子嗣,便是王渝州內心之處的羈絆。

  本來他大可以用火雷抽身而退,如今想要退去,便是要深思熟慮一番。

  “王渝州,你若此時乖乖認命,本殿倒是還能放你一馬。”瀛夙冷眼看著龍階上那剛才還爭鬧不休的二人,俊麵倒也沒湧現出多麽吃驚的神色。

  “認命?”王渝州淡然笑了笑,“本相還有命可以認麽?”

  說罷,他大掌成爪,一手抄起瀛釗的衣領往朝陽殿外衝去。

  這會兒雖然還不確信瀛釗就是自己的骨血,可他卻不敢輕易放棄那僅有的王氏嫡脈。

  即便他的兒子是個蠢笨的憨貨

  金吾衛持劍將王渝州圍了起來。

  陸之沐硬聲嗬道,“王家奸臣,還不束手就擒?”

  王渝州咬著後牙槽。

  他一手攥著瀛釗的衣領,一手探入懷中去摸索什麽東西。

  瀛夙悠閑渡步從殿內走了出來,不慌不忙地問道,“右相這是要做何?難不成還想插上了翅膀,騰空而逃?”

  “逃?我讓你們今日非得送我出城不可!”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炮仗般大小的東西,聲音帶著冷冽的威脅,“本相已經在京中埋下了七千多桶火雷,隻要這煙火令一出,全城都會頃刻淪為灰燼。”

  話聲擲地,百官一個個對著王渝州破口大罵,分毫不顧及官位尊卑。

  生死攸關之際,誰還能去說什麽君臣之道,三綱五常?

  不把他王渝州給生吞活扒了就不錯!

  瀛棲聽見王渝州說的話,不由也是百骸一顫,桃花眼中攜了深深恐懼之色。

  火雷?

  右相這老東西,竟然在京中埋下了火雷!

  他這是早就做好了篡權失敗的打算。

  誰都不敢拿京中百姓的命來開玩笑

  正當眾人對王渝州恨的牙癢癢之時,一道清冷從容的男聲又響起來了。

  “右相這算是威脅本殿?”瀛夙麵無表情地望向王渝州。

  “火雷燃起的模樣確實絢爛,驚豔。本殿似也有好久都沒見過了,不知今日可能借了右相的光,讓我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