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傳情
作者:路九公子      更新:2020-06-29 11:06      字數:2396
  將計就計

  魏峒聽見這四個字不由一愣。

  瀛夙走至他身旁,抬手先把人給扶了起來,後又低聲將自己的打算漫道而出。

  一席話聽完,魏峒忍不住雙目圓睜,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望著眼前身修如竹的男子。

  那運籌帷幄的計謀,世間恐怕再無兒郎可想得出來。

  送走了魏峒,瀛夙撩袍正身坐在將軍椅上。

  不得不說,魏峒的到來卻是能讓他的計策更顯得無綻可破。曾經他還思疑這一計能不能騙過瀛棲,如今算是有個十成的把握。

  這出戲一旦唱開了,京中那群狼子野心之徒定然是要爭個你死我活。

  隻是,他心疼自家嬌娘

  雖然離京之前,他多次提醒讓她相信自己,可事態若出,難說那分冷靜能不能持住。

  瀛夙疲憊揉了揉眉心。

  他待旁事從來都是幹脆利落,絲毫不手軟,哪有現在這等無計可施的模樣。也隻有對她虞嬌嬌的時候,那是百般無奈,瞻前顧後。

  說吧,他算是把她扯進這混沌局中,不得安寧。

  不說,又是怕事發之後,那可憐人兒香淚滾滾

  “爺,這是京中送來的東西。”茯筠眉開眼笑著從外頭走進來,他懷裏還抱著一個軟溜溜的包袱。

  瀛夙抬眼看過去,剛瞧見包袱上那結扣的花樣,便忍不住從椅上站起了身子。

  他伸手將茯筠懷裏的包袱拿了出來,聲音冷冽不悅,“以後不準將這東西抱在懷裏”

  茯筠似如聞見了一股子酸醋味兒,趕緊點頭如搗蒜。

  看樣子,不必他多說,這位爺已經認出手裏的包袱是誰送來的。

  瀛夙將手中的包袱擱置在桌案上,正欲解扣,瞥見茯筠還傻不愣登杵在原地。

  他俊眉一蹙,更冷三分,“還有事兒”

  茯筠一激靈,忙是手足無措著搖頭擺手,“沒沒事兒了”他趕緊轉身一溜煙竄了個沒影兒,過會兒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訕訕將腦袋一半露在帳子外,“爺,最近怎麽沒瞧見墨崖”

  這事兒揣在他心裏已久,隻不過今日才好意思去問。

  墨崖那廝自從來了南疆,這人就如同蒸發似的,再也沒瞧見過一麵。

  茯筠見自家爺整日也沒提什麽,可他不知為何,竟有些擔憂那黑臉閻王。

  離京之前,他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墨崖的臉給醫治好了。

  不得不承認,那張臉治好之後,確實俊朗不凡,英氣可餐

  難不成,墨崖仗著臉被醫治好了便就去風花雪月,勾搭人家姑娘

  想到此,茯筠氣呼呼鼓起了腮幫子。

  瀛夙捂著包袱裏露出的一小塊兒海棠緞子肚兜,眼風淩厲似劍朝著茯筠掃了過去。

  他言簡意賅,隻道出一字,“滾”

  茯筠肩膀一哆嗦,趕緊灰頭土臉縮著脖子滾遠了。

  奇了怪,自家爺怎麽發這麽大的火難不成那包袱裏有炮仗

  待帳外總算靜了下來,瀛夙才背身擋在桌案旁,將那小巧的包袱徹底解開。

  香豔豔的海棠肚兜被他指尖兒勾挑起來。

  肚兜上,還殘留著淡淡荼蕪香的氣味兒。

  應該是貼身穿過沒洗的

  瀛夙喉嚨發幹,執起桌旁的茶盞往嘴中灌了一口。

  渾身的燥意根本壓不下去。

  那海棠嬌的肚兜上似乎正被火燒著,灼著。

  滾燙的溫度從滑溜溜的緞子上湧入他指尖兒,在從指尖兒蔓延開,順勢將他半個月來對她的思念、牽掛焚燒至更烈。

  這磨人精,隔著千裏都不老實,竟然膽子大到用這法子來撩他

  瀛夙俊麵微微泛紅。

  他沒將指尖的豔物重新擱進包袱裏,反倒是小心收入了懷中。

  那包袱裏頭還有一個鼓囊囊的套包,用細軟的綢緞裹著。拎著有些沉甸甸的,還有些硌手。

  套包花結之處,塞著一封信。

  瀛夙抽出那封信,柔中帶急將信攤開。

  那上頭,盡是寫著羞人的話

  不是說今日穿了什麽樣式的小衣,就是說盤了多少次手串,又從畫冊中學了什麽花樣。

  總之就沒一句正經的話

  不過也是,正經人誰給人家兒郎千裏送肚兜

  這般做法,甚是“虞嬌嬌。”

  大膽,露骨。

  一紙信封裏,足足塞了七八頁的信。

  信中,對京中局勢隻字未提,全然袒露的都是女兒家的綿綿情意。

  瀛夙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生怕不小心漏下了什麽。

  寫這多字,她倒是不嫌手疼。

  翻到最後一頁時,瀛夙神色倏然有些動容。

  “帶等春時,盼君紅衣白駒,伴雁雙雙從南歸。”

  紅衣,大雁。

  瀛夙放下手裏的書信,他眉眼溫溫望著那小巧的套包。

  修長的玉指緩緩將結扣挑開,好似在拆著什麽最為寶貴的物件兒。

  入眼,是一捧嫣紅。

  瀛夙將套包裏的東西給抖落開來,竟沒想到會是一襲給兒郎穿的紅袍嫁衣。

  那紅袍料子極為罕見,應該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尋來的。袍上領口,繡著最為繁複的纏枝合歡紋,繡工算不上精湛,有些地方細看,還能發現走錯了針,花樣不齊。

  瀛夙不必推敲,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自家嬌人兒親手繡製的。

  清雋似玉的麵龐,心疼難掩

  京中一連好幾日都下了大雪,滿宮的屋脊飛簷都籠著厚厚的一層白,好似鋪了棉絮。

  鳳霞宮,王皇後捧著手爐疲憊倚在床榻上,鳳眼微闔,似是睡著了。

  梅英推開折子門進屋,身上攜了些風雪。

  她用幹帕子將身上的雪水給撣了撣,邁步急急走至王皇後身旁低聲細語道,“右相府這幾日麵上太平的很,可背地裏有不少官僚進進出出。”

  “他沒派人去打聽釗兒的身份”王皇後闔著眼輕問,捧著手爐的掌心緊緊收縮,手背上的青筋繃如山脈。

  梅英頓了半晌才道,“右相似乎根本不曾懷疑過二皇子的身世,他這幾都忙著”

  話還沒說完,王皇後掌心的手爐便是用力砸在地上。

  “不曾懷疑他疑心病那般重,竟然會對釗兒身世深信不疑這簡直可悲可笑”王皇後明明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可鳳目睜開之際,卻還是流露出一刹悲涼。

  那男人定是把釗兒當成自己要陷害他的工具罷了,他覺得自己為了權欲會不惜一切毀了他,故而根本沒想過懷疑。

  好

  他王渝州一如當年那般,薄情的很呐。

  看來她昔日苦苦哀求的詛咒,還是被老天給聽見了,也靈驗了

  那老東西最是重子,自己偏就要讓他的孩子認別人為父。

  等到他臨死之時,她在將這秘密道出,讓那畜生到陰曹地府裏再悔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