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歡喜
作者:路九公子      更新:2020-06-27 17:53      字數:2222
  京郊四合莊,蘇婉婉把新鮮的兔子肉給串好架在火上炙烤。

  她拎著個小刷,時不時往肉上抹幾層油,撒些鹽粉。

  那噴香撲鼻的烤肉味兒,隔著老遠都能讓人聞見了胃口大開,口水橫流。

  一陣兒馬蹄聲傳來,蘇婉婉顧不得兩手油腥,興衝衝趕到外頭迎人,“四娘,四”

  她剛喊了一聲,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這麽冷的天,四娘若來京郊四合莊怎麽說也應該是坐著馬車前來,怎麽她倒是瞧見了一匹高頭大馬,正威風凜凜朝著她這兒踏蹄而來

  莫不成四娘來不了,這是派人來給自己知會一聲

  蘇婉婉兩隻手騰在空中,油光發亮不大雅觀。她也沒羞著避諱,全然把來人當成個不相幹的。

  馬蹄漸漸近了,馬背上的俊逸人影也能模糊看個大概。

  蘇婉婉待瞧清了來人究竟是誰,一張剛才被煤炭給熏黑的小臉驀地就紅了。

  她手足無措著進進退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馬兒勒下,陸之辰風姿綽約撩了一下頭發絲兒。

  那騷包的模樣若是蘇婉婉沒動心之前定想一腳踢過去,可偏偏這時候蘇婉婉已經對他暗生情愫,這撩人的姿態一做出來,正是讓人麵紅耳赤,心窩揣兔。

  “瘋丫頭,你幹嘛呢”陸之辰利落翻身下馬。

  衣袍翩翩,俊雅不凡。

  他這下馬的動作,來時路上已經在腦子裏過了不下千百遍

  衣裳該如何撩,袖袍要如何甩,還有身上熏的香,怎麽才能讓小瘋子給聞見了,這可都是處處有講究的

  蘇婉婉滑稽伸著雙手,“怎怎麽是你”

  她舌頭打著結,不知道是站在外頭凍得,還是因為何

  陸之辰裝模作樣抻了抻脖子,沉聲歎了一口氣,“我家那守門的小廝是個二傻子,竟然把四合莊聽成了渙陽樓。告訴四娘這事兒的時候,說是你在渙陽樓請人一敘,我正打算出門時,又跑過來跟我說他傳錯了消息。”

  蘇婉婉驚詫叫了一聲,“那四娘該不會還在渙陽樓苦等我吧”

  說罷,便是想趕緊尋了馬去渙陽樓找人。

  陸之辰一把拉住她油乎乎的小手,心裏半分未嫌棄。

  “我已經派人去尋了九皇子找四娘,定是會安然無恙的。就是怕你在這兒等著急了,便趕過來說一聲”

  蘇婉婉了然頷首,忽而驚覺自己的手掌不知什麽時候被陸之辰給攥住了。

  她急急咳著,趕緊把手給用力抽了出來。

  陸之辰也後知後覺知曉自己做了不合規矩的事兒,他窘迫咧嘴傻笑,又用剛才摸過蘇婉婉的那隻手撓了撓自己的頭。

  “油油”蘇婉婉用手指了指陸之辰的頭發。

  黑黝黝發絲,此時在月下更顯得油光發亮。

  二人眼波交織在一處,如火如荼

  半晌,陸之辰找了話茬先開口,“這什麽味兒這麽香”

  蘇婉婉羞赧著小臉,“烤兔子,你要不要隨我進去嚐嚐”

  “我這人最喜歡吃烤兔子了。什麽麻辣兔頭的,都不如這烤兔子肥美香酥”

  他一邊兒說,一邊兒把這兒似當成了自己家一般,大步流星就牽著馬朝著四合莊裏頭走進去。

  蘇婉婉跟在他身後,心裏憋著笑意,嘴上卻咕噥打趣道,“你也是個知好知壞的,瞧著好吃的便走不動道了”

  法海寺,青山翠頂。

  陸子虞腦袋嗡嗡亂想,耳根處還是剛才自家爺說的哪些話。

  他真要在盧舍那大佛寺下,對自己說那些話不成

  陸子虞伸手指了指眼前的佛像,聲音有些發顫,“在在這兒說”

  那日在青鸞宮,她因為自己說了許多羞人的話被他撞見才故意鬧人,說東瀛的郎君都會對喜歡的姑娘家也說些討喜的話。

  她以為,憑這位爺的心性八成不會把這事兒擱進心裏,誰知曉他竟然今日當街把自己擄來了法海寺,還說要在佛像下將那羞臉的話給說出來

  陸子虞心裏化開了一壇蜜。

  她像隻貓兒縮在瀛夙懷裏,聲嬌氣軟,“人家不過是開玩笑罷了”

  瀛夙悶悶的聲音落在陸子虞的腦袋瓜上,“嗯,我當真了”

  這一句話,顯然是討好了美人歡心。

  陸子虞玉臂勾上瀛夙的脖頸,緩緩將人朝下帶了帶。

  豔唇如胭,紅嬌藏笑。

  她絲毫不吝嗇送上自己的嬌唇去與他癡纏,那赴湯蹈火的愛意,將山頂寒風悉數揮灑。

  佛的慈悲似乎將二人籠罩,任由他們在聖地也做出了男女情事。

  半晌,唇分。

  陸子虞軟身在瀛夙懷裏氣喘籲籲,靜靜將耳朵擱置在他心口。

  “喜歡初見她時酒香豔豔,色滿眼簾;喜歡再見她時舞吞驚鴻,袖開山河;喜歡她撒嬌成性,媚氣撩人;喜歡她折枝飲酒,匪氣成詩;喜歡她臨危不亂,護我在前;喜歡她縱馬灑脫,踏塵肆意;喜歡她心思柔軟,明辨是非”

  瀛夙輕輕攬著陸子虞,“喜歡曾經有她,今日有她,餘生有她。喜歡她,願意山河為聘,天地為禮,不死不休,共赴此生”

  陸子虞貼在瀛夙胸口,待聽得“不死不休,共赴此生”一句話時,她香淚滾滾而下,盡是酣暢。

  “虞嬌嬌,你可信我”瀛夙沉聲問道,俊眸微不可查掠過一絲痛意。

  “我信”陸子虞噙著淚用力頷首。

  “待得春時百豔,你可願鳳冠霞帔在身,等我來迎”

  “願。”

  情意正濃,陸子虞沒細細去品味瀛夙說的這席話。

  山頂西風幽幽吹著。

  佛前月下,正適合說盟說誓,說情說意

  瀛夙隔著厚厚的衣裳去捏陸子虞的細腰,“可真願嫁我”

  陸子虞將淚涕都擦在他身上,明豔的小臉兒上掛著淚痕,無比惹人憐惜。

  朱唇勾挑,吐氣如蘭,“四娘不僅要嫁,還要駕”

  瀛夙挑眉一笑,撓著她的小臉哄道,“好,既嫁也駕”

  他是山河,她便傾覆山河。

  他是眾生,她便顛倒眾生。

  他是人間,她便撥弄人間。

  他是情,是愛,是無邊春色的山花爛漫,是月海升平的一枕清風。

  可不管他最後是何,她眉目滾燙,萬物沉浮,也隻對一人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