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輪的談判桌上，拳頭拿出的指數不單沒有降，反而衝回了六。

  這明明是好事，但櫻早非常的不安心。

  她早摸清了莉莉安娜的脾性，知道事兒越大，這人在桌子上就笑的越開心。

  不過跟了這麽多回，如此燦爛的笑容，櫻早還是第一次見到。

  對麵那幫漢奸也在笑。

  櫻早也看的出來，人家的笑是真的發自肺腑。

  她本來覺得情況糟，但走出會議室後，又見到莉莉安娜沒有來一手光速翻臉，反而顯得異常的心平氣和。

  傭人還在樓下候著，也沒有安排一手加特林。

  櫻早實在是忍不住好奇，便偷偷的朝白書允發問。

  他倒一臉不以為然道：“手上還有牌打，那才有脾氣發。現在連最後的指望都沒了，自然脾氣也就跟著沒了。”

  “可剛才是數據不是顯示指數暴漲了嗎？隻差一成就到及格線了！”

  聽到櫻早的問題，莉莉安娜隻笑，不過是冷笑而已。

  白書允無奈的聳了聳肩：“你知道大家怎麽突然間又對中國有信心了嗎？”

  櫻早輕輕點了點頭。

  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來龍去脈，但也知道是一個大主播挺身而出，幫中國這邊說話了。

  白書允苦笑道：“其實這就和上次的主播賽是一回事，這幫人借著韓胖子的噱頭出來炒作一波，一口一個要把棒子按在地上暴打。大家聽著當然覺得過癮，指數也就往上‘嗖嗖’的升。等一場比賽下來，大家恐怕又覺得被當猴耍了一波，到時候隻會反彈的更加厲害……估計連一成都保不住了。”

  坐在副駕駛座的莉莉安娜回頭斜視了一眼：“這兩年LPL名聲搞到這麽臭，不也就同一回事嗎？年年都騙觀眾說最有希望，結果年年八強。去年反向超越的那一波，也不怪國內觀眾的心態徹底崩了，大家在網上亂罵，說到底不過是借韓胖子的事把心中的積怨發泄了出來……都是自找的。”

  這時候白書允翻出手機，找到了小剛的直播房間，一邊看一邊罵罵咧咧道：“這個光頭這一波節奏帶的好，自己火了，把我們帶進坑裏去了。”

  櫻早在網上看過小剛的片段，當時挺感動的，忍不住打抱不平道：“什麽時候幫中國說話就是帶節奏了？現在是愛國也成犯罪了？”

  白書允笑著說：“他騙的就是你們這種真心愛國的人。”

  莉莉安娜客客氣氣的回答道：“你不是做這一行的，不清楚裏麵的遊戲規則。你知道這個叫小剛的為什麽能火嗎？為什麽他又一直不受官方的待見嗎？”

  櫻早聽出其中大有文章，也沒吭聲。

  “當年這個人還是個小主播的時候，恰逢LPL剛開始失利，雖然貓失蹤了，但大家對夢之隊剩下的四個人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吃電競這碗飯的都知道，觀眾的信心，決定資本市場裏的大佬願意投多少錢進來。所以即便中國輸的不好看，上到解說下到主播，能圓的都會盡量幫忙圓。畢竟飯碗砸了，大家都沒飯吃。”

  莉莉安娜扯著嘴角無聲笑了笑，繼續說：“各行各業能做到頂的，肯定都是聰明人。這人聰明就聰明在，當時就看出了LPL的頹勢，第一個站出來罵中國打的孬，抓到一個選手的操作失誤就拚命放大拿來痛批。觀眾們原本就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覺得隻有滿世界解說，隻有他一個人敢說真話，於是都過去捧他。這個人也就順水推舟靠著這個‘敢說真話’的人設火了。我在飯桌上也見過他，他一直自以為不受上麵待見是因為直播內容低俗。但其實這人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難道真以為上麵不知道他是靠啃人血饅頭火的嗎？”

  白書允不屑的接上一句：“啃完人血饅頭還不夠，現在又吃起愛國的饅頭來。比賽結果暫且不提，反正成千上萬的網友都被感動了，看一眼他直播間的熱度就知道，這幾天他掙的比他平常一年掙的還要多。”

  莉莉安娜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的對著櫻早說：“你以為這光頭胖子到時候真會履行承諾，退出主播圈嗎？我這邊已經收到消息，他們已經開始找水軍造勢了。等翻船之後，這人最多就是避一避風頭。然後就會有千萬網友出來聯名請願，讓他複播。估計這光頭又會演一出熱淚盈眶的好戲來唬弄你們這幫頭腦單純的，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最後也就半推半就的從了。他在直播裏一口一個死字，其實比誰都清楚，他小剛哪那麽容易死啊，他手裏可捏緊了愛國這一張免死金牌呢。”

  聽到這種種下來，櫻早隻覺得自己看人看事的眼光還是太簡單。

  莉莉安娜問：“你知不知道我們接下來要見的那個秦總是誰？”

  “當前最大那個直播平台的老板……我也見你約了幾個宣傳部的官員，難道是為今天的事？”

  “他不整這些幺蛾子，老娘還可以和棒子們鬥一鬥。現在好了，他既然逼著我把全部的指望都壓在接下來的那場比賽上。那麽他最好這幾天趕緊去求神拜佛，燒高香保佑中國這邊能贏。不然的話，到時候就別怪我出手狠，按著他的光頭，叫他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你要封殺他嗎？”

  “隻是封殺的話，他倒是值得慶幸。這幾天我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了。這個人一年要吃三百天的飯局，怎麽著都能讓我找到一點不幹不淨的地方。到比賽當天，我就送一份厚禮給他。至少讓他以後坐牢了知道去怪誰，千萬不要怨命不好，怪隻怪自己瞎了狗眼，啃饅頭啃到老娘身上來。”

  白書允接了一句：“其實你不用這麽絕，這光頭一鬧騰，倒省了你一出美人計，找到了個賣吹神人情的好機會。”

  見莉莉安娜不搭腔，他又補上一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約這幫人，除了是揭小剛的假麵具，其實已經開始幫吹神鋪路了。到時候等比賽完了，他肯定得被罵到狗血淋頭。將來他想要洗白的話，還等靠你。”

  莉莉安娜一撇嘴，“你想錯了，我不打算出手，倒覺得這一個讓他好好磨性子的機會。別仗著遊戲打的好，就囂張的跟什麽一樣。現在這個世界，光憑真本事是遠遠不夠的。”

  白書允一下來勁了：“哇，到今天還在為那一句硬不起來賭氣？”

  這時櫻早忍不住插上一嘴問：“什麽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