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東西的不止黑子一人。

  還有莉莉安娜。

  光是把手上的ipad給摔了，還不夠。

  還得把鏡櫃前的名貴化妝品和香水全掀翻了才解氣。

  一時滿地都是閃著冷光的玻璃渣滓。

  白書允坐在床上盤著腿，興致勃勃的和櫻早聊著限量版的事。

  他對旁邊的動靜一點反應都沒有，一臉司空見慣的樣子。

  倒是櫻早忍不住看了過去，想著要不要安慰幾句。

  莉莉安娜實在氣不過，還在ipad的殘骸上踩了兩腳：“一群死廢物。”

  櫻早也知道這場比賽來龍去脈，便說：“他們也是為中國好，想幫大家漲點誌氣……恐怕沒有人比他們更想贏。”

  沒想到白書允搭上腔來：“他們發瘋發狂的想贏，這個我倒相信，如果一不小心踩到狗屎，真讓他們成事了，豈不就成民族英雄了？但口口聲聲為了中國，還是算了吧，這幫人不就是想趁機蹭一波熱度，炒作一番。不管是輸是贏，看一眼他們前幾天直播間的人氣，就知道這筆買賣穩賺不賠唄！”

  櫻早沒想到還有這一出，看著莉莉安娜一臉餘怒未消的樣子：“他們廢物是他們的事，你生自己的氣，這有必要嗎？”

  白書允說：“安娜不是在生自己的氣，這幫廢物打著愛國的旗號去掙髒錢也就算了，關鍵是他們的不自量力害到了我們，你知道嗎？”

  櫻早這一下就真想不通了。

  莉莉安娜扶著額頭在靠椅上坐下，頭也不回道：“給我助理通個氣，下午四點和拳頭還有星星集團那邊的約談推遲兩個小時再說。”

  “說推遲就推遲？以為是像小時候陪你辦家家酒的。麻煩你下次找我辦事時，先把理由想好再說。”

  “你就說我怕我忍不住當場拿加特林懟著房間裏一陣掃射……這個理由充不充分啊？”

  白書允做了個OK的手勢，“早這麽說不就得了。我現在就跟他們說，你正在房間裏拿著加特林對著啤酒瓶出氣……但有一點得記住，你現在越是氣的暴跳如雷，星星那邊的人就越高興。”

  一陣沉默過後，櫻早問：“那個星星集團不是做手機的嗎，怎麽也搞起俱樂部的生意來？昨天我聽你們聊天的意思，說這個全韓班也是他們插手安排的，那個梁老板就是內應的人？這是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兩人看過來，櫻早繼續說：“你可以把這當成是例行的公事，但其實我個人也非常有興趣知道。”

  白書允回答說：“你應該也知道這個星星集團的來頭。他們不止搞手機，還搞房地產通訊和實體產業。一個財團做到這種程度，各行各業哪能忍住來不插一腳，分一杯羹呢？”

  “你們不是也說過，當前世界排名前三的隊伍，全在他們旗下。這些人費這麽大勁，在中國安排個全韓班做什麽呢？”

  莉莉安娜已經平靜下來，回過頭來：“現在LOL的世界賽已經加入傳統的體育賽事。每年世界賽，各國都會發行各類的體育彩票。規模已經不亞於任何傳統體育項目了吧，甚至有趕超世界杯的勢頭。我告訴你一個數據，去年世界賽國外體彩的官方統計已經達到八千萬美金，這還是不算中國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對著天花板的攝像頭揚了揚兩根手指，沒一會兒，傭人便送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進來。

  莉莉安娜抿了一口繼續說：“我的分析師對我說，這個數字將在未來的三年後翻十倍。我有分析師，星星那邊當然也有。簡單來說，他們看準的是未來這樣一個規模上百億美元的市場。”

  櫻早忍不住抬手托腮道：“如果世界前三的隊伍同在一家集團手裏，那麽到時候世界賽的結果完全可以由他們一手操控，你想說這個意思，對吧？”

  莉莉安娜微笑了，覺得這小妞果然是個一點就通的聰明人：“前三名還不夠。因為自家打自家，總會損失掉一隻隊伍的名額。想要世界賽的結果盡在掌握的話，他們必須得安排第四隻隊伍，而這隻隊伍絕不能出在自己的賽區。雖然LPL一年不如一年，但毫無疑問是除韓國以外，最大的賽區。所以全韓班就在大中華誕生了。”

  櫻早說：“那我還是想不明白，既然擺了個棋子在這邊，那不是盡可能的低調一些才對嗎？那個韓胖子的這一出接一出整的，等於把全國觀眾都得罪了。我一個不關心遊戲的人，現在都知道隨便在街上拉一個人問，都對這韓胖子恨之入骨……他這樣做除了出一口氣以外，完全沒好處啊。”

  莉莉安娜扯著嘴角，冷冷一笑：“你知道他們沒好處？”

  白書允無奈的一攤手，“其實拳頭見世界賽這兩年越來越火爆，從去年年底就打算增加賽事，準備在年中也辦一屆世界賽。雖然性質一樣，但這個比賽的名字叫季中邀請賽，英文是MSI。”

  “然後呢？”

  “首屆MSI這場比賽的意義不言而喻。而拳頭那邊呢，早就準備從中韓兩地挑選一處作為舉辦方。我們和馬小明是中國這邊的代表，而星星集團是韓國的代表。”

  “所以你們下午去洽談的就是這件事？”

  莉莉安娜接上話頭：“今年MSI的招標是和年底的世界賽捆綁的。也就是說，誰能中標，接下來的世界賽就是連買帶送的。”

  櫻早明白了，原來他們要爭的是這個東西，於是問：“所以辦一場比賽可以賺很多錢？”

  “事實上並沒有多少利潤，前兩年甚至還是賠本的，但還是有人搶著去做，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就像奧運會一樣，舉辦世界賽可以刺激旅遊消費的經濟，以及提升當地的城市形象。所以為了鼓勵承辦的單位，當地的部分都會給與非常高額的稅免。稅免這件事不稀奇，但是落在首富馬小明和星星那種規模的財團上，那是一個百億級別的數字。”

  櫻早一開始以為聽明白了，聽著聽著，發現自己還是不明白。

  現在兜兜轉轉一圈回來，發現她其實一開始就明白了。

  說到底，爭的還是利益，還是錢。

  她又問：“韓胖子做的這些事，和你們接下來的談判，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