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婷，今年已經五歲了，現在是一九九年的十一月二十五日。”

  “早上爸爸媽媽帶我來鎮上趕集，正當我玩的盡興之時，爸爸帶著我和媽媽去了醫院，我並不喜歡醫院，因為每次來就會有壞叔叔拿著針筒，我哭的很大聲也沒人理。”

  “婷婷，快跟上，媽媽要生了。”

  爸爸抱著媽媽在前麵走著，讓我在後麵跟著跑，明明來的時候抱的是我，他們還走的那麽快，我跑的很累卻還是追不上，就不能等等我嗎。

  “醫生，快，我老婆要生了。”

  爸爸著急的呼喊著醫生，我在後麵看著媽媽被一群穿白衣服的人推進了門後麵，媽媽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婷婷，快過來，站在那會被撞到的。”

  我跑到爸爸的懷裏，爸爸抱著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睛看著媽媽進去的那道門:“爸爸，媽媽去裏麵幹嘛了？”

  “媽媽去給婷婷生弟弟或者妹妹了。”

  “生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嗎？”

  “就生一個，婷婷想要弟弟還是妹妹啊。”

  “我都可以，弟弟妹妹是什麽？”

  “就是比你小的小孩子。”

  “哦。”

  我還是不太懂，但是我知道比我小是什麽意思，村裏有好幾個都比我小的。

  就這樣我和爸爸坐著等了很久很久，媽媽才出來，還給我生了個妹妹。

  我跟著爸爸來到了病房裏，在旁邊還有一家人，他們也剛生了一個寶寶，還和爸爸媽媽有說有笑的。

  “王姐真是緣分啊，又是你接生。”

  這也是王秀英第三次給林靜接生了，和第一胎生李婷的理由一樣。

  這幾年王秀英也幫著接生了不少孩子，她都想著要不要寫個申請直接當個專職的接生護士。

  “是啊，這都第三回給林靜接生了，你這生了三個可以了吧，一兒一女不就行了嗎，怎麽又要一個？”

  三年前王秀英大晚上的給林靜接生了一個男嬰，本想著在計劃生育下生二胎已經不容易了，沒想到今天又接生了一個。

  “這次是個意外，我們也沒想著要，但查出來的時候都四個多月了，沒辦法隻能生下來了。”

  “哎，也是，畢竟是一條生命，不過你這不能再生了，以後養孩子也要花不少錢，多一個孩子就多花一倍的錢，更何況這還有倆閨女，養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撈不著好。”

  “都是孩子，能養大給找個好婆家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奢求。”

  “王護士，四號病床要換水.......”

  “哎，來啦。”

  說著王秀英便跑出了病房，換水時間不等人，輸不進液病人就會有回血的現象，所以病人隻要一喊就要即刻過去。

  這次生產倒是挺順利，畢竟林靜也有了頭兩次的生產經驗，進去等宮口開到八指的時候孩子的頭就已經出來了。

  在裏麵待的時間有三分之二都是在等待開宮口。

  我很好奇的趴在床頭，看著包裹的僅剩下一個頭的妹妹，既好奇又興奮，以後終於能有個人陪我玩了。

  村裏的那些孩子每次玩都不帶我，有時候還拿石頭砸我，疼的我半天都緩不過來。

  我剛想伸手摸摸妹妹就被爸爸出聲製止了。

  “婷婷，不能碰妹妹，在旁邊看看就可以了。”

  我很怕爸爸，雖說爸爸從來沒有打過我，但爸爸很少跟我說話，也從來不陪我玩，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我想給她擦擦，她頭上全都是水。”

  “婷婷乖，妹妹頭上的水不用擦一會就能幹，你在旁邊看著就行。”

  “媽媽，我們什麽時候回家啊，我不喜歡待在這，妹妹肯定也不喜歡的。”

  “很快，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

  “好吧，那可要快一點。”

  我跟妹妹說了好多話，可妹妹就是不回我，眼睛都是閉著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你們這是生的還是剖的？”

  住在隔壁的一家人中有一個老奶奶抱著和妹妹一樣大的娃娃在屋裏走著，懷裏的娃娃哭的還很大聲。

  “生的。”

  “那挺好的，我們家也是生的，你這是個男孩？”

  “女孩。”

  虎子根本就不認識這婦人，因為林靜生的突然，虎子都沒來的及收拾東西。

  今天是帶著林靜和婷婷來逛街的，結果逛到一半，林靜就說羊水破了，嚇的他趕緊送來醫院，什麽都沒帶的虎子隻能用林靜穿來的襯衣先裹著，冬天醫院裏的供暖倒也是不錯的，基本上蓋一層被子就不會感到冷。

  “那你這兩女孩了，下一胎應該能生個兒子。”

  “有兒子了，以後不會生了，您這是第幾胎，男孩女孩啊。”

  “俺這是第一胎，男娃子，明年看能不能再懷一個男娃。”

  “生一個男孩不就行了，萬一第二胎是個女孩呢？”

  “那不會，俺家的基因擱那擺著呢，我們這四代就沒一個女孩。”

  虎子聽著倒也沒覺著有什麽，不過老太太家躺在病床上的兒媳婦一聽還要生二胎的時候，眼睛裏流露出了不太想的意思。

  “那挺好。”

  虎子本就是個在外話少的人，和女人聊天更是沒有多少，他也不想跟不熟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聊。

  “你回家拿東西來吧，這也沒什麽事了。”

  躺在病床上的林靜歇了會，氣力已經恢複了不少。

  “行，那我先回去，要拿什麽你跟我說。”

  “拿櫃子裏我疊好的尿布、小被子、婷婷小時候的衣服，其他的也沒什麽。”

  “行，我現在就去，你有什麽事找旁邊的幫忙喊醫生。”

  “嗯，回去吧，家裏的豬也喂喂再來。”

  林靜交代完虎子就準備往外走。

  “哎，給婷婷也帶回去，她在這就是受罪，帶回去放在七嬸家過兩天。”

  “好，婷婷，快跟爸爸回家。”

  “媽媽不走嗎，爸爸。”

  我跟爸爸走出了醫院卻發現媽媽並沒有跟我們一起。

  “媽媽現在還走不了，要過兩天，我們先走。”

  “哦。”

  爸爸帶著我取了放在街頭鎖著的三輪車，我最喜歡的就是爸爸騎著車子帶我兜風，能看到好多沒見過的人，還有好吃的。

  虎子騎車到家已經是晚上五點多，拿了衣服喂完豬，拉著婷婷去了隔壁七嬸家。

  “七嬸，吃飯呢？”

  “虎子啊。”

  “七嬸，靜子今天生了，我要去醫院照顧著，今天晚上讓婷婷在你家待一晚。”

  “靜子生了，這不是還沒到十個月嗎？”

  “我也沒料到，逛著街突然羊水就破了。”

  “那生出來了嗎？”

  “生了，下午兩點四十生的，女孩。”

  “那就行，平安就好，婷婷放這就行，你好好照顧靜子，家裏我給你照看著。”

  “那真是麻煩了，我剛喂了豬，明天的飼料也已經弄好了，明天到時間麻煩七嬸去給喂一下。”

  “成，有啥要做的跟我說就行。”

  “其他的也沒啥，我跟靜子也待不了兩天，能下地就回來了。”

  “沒問題，你放心去。”

  “那這是家裏的鑰匙，飼料在鍋屋旁邊的屋裏，一進門就能看見。”

  “行，可以。”

  交代完虎子摸著黑又回到了醫院。

  一路上有很多田地沒有亮光，路麵上還有很多坑坑窪窪的地方看不見，虎子隻能騎得很慢，平時四十分鍾的路程，虎子整整騎了一個小時二十分鍾才到。

  “婷婷，吃飯了嗎？”

  七奶奶拉著我坐在飯桌邊，看到飯我確實餓了，而且還有我很喜歡吃的番茄炒雞蛋。

  我最喜歡的就是七奶奶家，村裏沒有人陪我玩，我就來七奶奶家看電視，雖然有很多看不懂聽不懂的，不過裏麵的會動，還有我很喜歡的粉熊熊。

  也許是真的餓到了，婷婷連吃了兩碗麵條，桌上的菜也沒有剩下的。

  “婷婷，來，先別看電視了，先洗臉洗腳。”

  所有的洗我都不喜歡，每天媽媽給我洗的時候都很用力，洗頭洗澡的時候更是疼的大哭，媽媽也不理，我哭媽媽還要大聲說我。

  “我可不可以不洗啊？”

  “不可以，不洗會很臭的，而且還會生病，生病就要打針吃藥，到時候會更難受。”

  婷婷一聽不洗臉洗腳會生病，趕緊跑到洗臉架前任由七嬸洗搓，畢竟比起吃藥打針，洗臉洗腳算非常輕的。

  “好了，洗幹淨了多好，咱們的婷婷洗完多漂亮。”

  好不容易洗完了，我還想著坐著繼續看電視呢，七奶奶就過來將電視關了。

  “我還要看。”

  “婷婷乖，今天很晚了，該睡覺了，等明天再看好不好？”

  “不好，我還想看。”

  我並沒有困意，七奶奶說的很晚我也不知道是啥，我就想繼續看電視。

  “婷婷，你再不睡覺，可就有壞人來抓你走了。”

  “壞人？哪裏有壞人？他為什麽要抓我？”

  我很怕壞人，媽媽說壞人會打我，會不給我飯吃，我很不喜歡壞人。

  “因為壞人不喜歡晚上不睡覺的小孩，壞人每天晚上都會挨家挨戶的巡視，隻要看到有小孩不睡覺就會把這個不睡覺的小孩抓走。”

  “我不要被壞人抓走，我現在就睡覺，七奶奶我回家睡覺了。”

  我剛想跑回家睡覺，就被七奶奶給攔下了，我很怕壞人來抓我，我要很快的跑回家睡覺才行。

  “婷婷，爸爸媽媽不在家，今天你就在七奶奶家睡覺，跟七奶奶睡這屋裏就行。”

  “婷婷要睡自己的床媽媽說了，小孩子要學會自己睡覺，不能跟大人一起睡。”

  “沒事，今天爸爸媽媽不在家，跟七奶奶睡就可以。”

  “我不要……”

  婷婷和七嬸對峙了有半個小時，不管七嬸說什麽婷婷就隻堅持著要睡自己的床，甚至還哭了起來。

  “好好好，我們回去睡自己的床，不哭不哭。”

  七嬸也是無語，自己說的口幹舌燥，這婷婷一句也聽不進去，不過還好虎子走的時候留了家裏的鑰匙。

  七嬸領著婷婷回到虎子家，婷婷一見自己的床睡上去不到五分鍾就著了。

  七嬸沒有辦法，隻能回家跟兩個孩子說自己要去陪婷婷睡覺，讓兩個孩子自己在家睡覺。

  好在兩個孩子都已經是大孩子，而且也不跟七嬸睡一屋，沒有任何的反對。

  不過七嬸還是不放心，從外麵將大門給鎖了起來，又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虎子家，在婷婷的旁邊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