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為什麽第一次收的費用這麽高嗎？”周澤佑沒回答她，反而問了一句。

  “不知道！”洛冰妍搖頭。

  “因為第一次高上來，以後再收就簡單了，第一次不高，以後想漲都漲不起來！”周澤佑給她分析：“這費用第一次收，到下次漲價需要的時間最少也得兩年，這兩年裏想要調價，會很困難，也會讓人覺得不莊重。”

  洛冰妍恍然：“可是這也不是菜場買菜，這是法律啊！”

  “沒有說不是法律，計算也有個大致範圍，就像人的體重，在多少斤到多少斤之間是範圍。郇站長這隻老狐狸一定數額就是上限，他怕一笙還價，也知道我不會那麽痛快就把費用全部交齊，自然是動了心思的。”

  “為什麽弄得這麽複雜呢？”洛冰妍呢喃一聲，心中喟歎，工作，果真是不一般，動了心思果然不一般啊！

  “因為事實都是如此，妍妍！”周澤佑伸手拉過她，溫柔地看著她的下巴，檢查了一遍，確定哪些傷都沒有了，一股擔憂和懊惱湧上心頭。“現在我們是被很多人算計著，你知道嗎？”

  洛冰妍心中一顫，她何嚐不知道呢？

  “排汙費怎麽辦？”眼下是這件事，“下周要交上去嗎？”

  “當然不會！”

  “那你都答應了啊？”洛冰妍想到剛才周澤佑說了一周後會交剩下的部分。

  周澤佑笑了笑，有點無奈：“我答應地當然做到了，隻是，中間多一個講話的，總要賣點麵子！”

  洛冰妍一愣，想到剛才他打的那個電話：“市長？”

  周澤佑讚許一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對！還成，不是很傻！”

  “市長怎麽會聽你的話？”

  “市長不會聽我的，但是市長在我投資建廠的時候有言在先，是要在政策上照顧我的，加之我跟他一見如故，再說我找他也隻是希望定個下限標準，而不是上限標準。”

  洛冰妍似乎明白了一點。

  “倒是你，去了監理站以後跟這個郇站長好好學吧，他是個人才！”周澤佑說。

  洛冰妍已經見識到了，她有點擔憂。“澤佑，我影響你了嗎？”

  周澤佑聽她如此說，怔忪了一下，撲哧笑了：“沒有，坦白說，今天你不來，他知道要不走一分錢的。他明白，我明白，隻是你這丫頭不明白。”

  “我讓你損失了是不是？”她為此感到懊惱。

  “沒有！這樣也好，表明了我的態度，在環保法麵前我還是要做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的，隻是在納稅的同時我希望得到公正的對待。郇站長沒有百分之百公正對待，直接給我來個上限，我自然不會答應。”

  “那下次他還讓我來怎麽辦？”洛冰妍最擔心這個，要是周澤佑每次都照顧她，那不是要虧死了？

  “下次啊，他要再帶你來，你就站在他那一邊，我不給錢你跟我吵架，沒關係的！”

  她愣住。

  周澤佑笑：“吵給別人看而已，我們要做個籠子讓別人鑽進去，自己在外麵看，而不是讓別人做個籠子把我們裝進去，人家在外麵看！”

  洛冰妍躊躇了，她覺得她不是那塊料，她微微地歎息了一聲：“我，似乎什麽都幫不上你！”

  她覺得在事業上她幫不了周澤佑，在感情上，並未給予最單純美好的一切，她為此感到很是無奈和酸澀。

  他抱了抱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隻是低聲說了一句話：“我的妻子不需要做別的，隻要一心待我，給我穩定的後防，便已經足夠了！”

  她愣了愣，伸出手，環抱住他寬闊的背，身子偎緊了他，卻是歎了口氣。

  她想要的穩定和平淡，隻是遲雲給嗎？

  陰霾並沒有散去，不是嗎？

  之後，周澤佑帶洛冰妍去吃飯，下樓的時候遇到員工剛好下班，準備去食堂吃飯，周澤佑問她：“妍妍，你想出去吃，還是食堂吃？”

  “食堂吧！”她說，“食堂吃的簡單，也省錢。”

  “你呀，已經具備了賢內助的基本素質了！”周澤佑帶她朝食堂走去。

  沿路看到周澤佑的人都打招呼：“周總！”

  周澤佑都是點點頭，很有派。

  再然後員工會朝洛冰妍笑笑，洛冰妍也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她覺得在這裏，得到的笑容，比在單位得到的笑容要真摯多了！

  盧克凡看到他們來到餐廳，詫異了下。“你剛才不是說去外麵吃嗎？”

  “老婆說省錢，我當然要聽老婆的了！”周澤佑並沒有覺得怕老婆是很丟麵子的事。

  洛冰妍臉紅撲撲的，扯了扯他的衣服。

  周澤佑大笑，拉著她進了他跟盧克凡專用的一間小包間，再然後他說：“等著，我去給你打飯！”

  說著，他親自去拿餐盤，打了兩份跟工人一樣的工作餐，跟盧克凡說著回來，洛冰妍發現，這包間是玻璃的，可以看到外麵，外麵也可以看到裏麵，隻是有一個相對靜謐的空間，大概是用餐時間，可以談話的。

  周澤佑把餐盤放在桌上。

  盧克凡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澤佑，弟妹第一次來，說什麽都要炒個菜的，跟我們吃大鍋飯，好像不太好！”

  周澤佑倒也不在意：“沒關係的，妍妍不會在意，想吃什麽，我們回家再吃。在這裏，跟大家一樣，不想搞特殊！可以嗎？妍妍？”

  洛冰妍點頭。“嗯！”

  “看吧，我老婆很讚同！”周澤佑給她打了兩菜一湯，一份米飯，他自己的餐盤裏也是兩菜一湯，不過是另外的菜，盧克凡的菜也是兩菜一湯，一葷一素，分別有她的一份，周澤佑的一份，食堂好像隻炒了4個菜，但是葷素都有。

  之後安靜地用餐，大概是因為大家吃的都一樣，所以外麵用餐的氣氛很好，大家有說有笑的，這讓洛冰妍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工廠，覺得氛圍不錯。

  隻是，周澤佑盤子裏的菜太素了，洛冰妍盤子裏有排骨燉土豆，她把自己盤裏的排骨夾給他，他這麽高大，吃兩個小菜，根本不夠。她自己吃的也不多，就把肉都給了他。

  盧克凡也在吃飯，看到洛冰妍正在給周澤佑夾菜，先是一愣，繼而看向周澤佑，然後跟周澤佑交換了一個眼神。

  周澤佑就笑了。

  盧克凡說：“看來今天我這燈泡當的太亮了，打擾了你們夫妻的用餐氣氛啊，多麽甜蜜蜜的一幕啊，弟妹這麽心疼你，把肉都讓給你吃了！我敢說這麽下去，不用半年，你就被養成一頭豬了。”

  洛冰妍被說的臉一紅。

  周澤佑笑的很得瑟：“你想當豬也得有人願意喂你啊！”

  盧克凡很是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今天終於見識到什麽是戀愛中的二B青年了，感情就是哥們你啊！”

  說完，盧克凡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了，趕緊解釋了一句：“不好意思，弟妹，我們開玩笑習慣了，今天忘記你這淑女在了！”

  洛冰妍忙搖頭：“沒關係的！”

  “其實吧，我也覺得沒關係！”盧克凡雖然剛才道歉，但是臉上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我們幾個就是這樣，兄弟之間相互擔待，弟妹也得擔待，這是身為我們兄弟女人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

  洛冰妍笑了笑，點頭。

  盧克凡又說：“弟妹啊，澤佑是個好男人，你嫁他是嫁對了！”

  洛冰妍依然維持著笑容點頭。“盧哥說的是！”

  周澤佑的確是一個好丈夫，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他很多時候會患得患失，但是他不失為一個好丈夫，對她噓寒問暖，始終不曾真的惡言相向，對她來說，她真的嫁對了！

  “吃你的飯吧，閑的慌就找個老婆！”周澤佑一筷子敲在盧克凡的手背上。

  盧克凡笑他：“嘖嘖，你還害羞了啊？你這單純的純粹青年，剛摘掉處男帽子幾天，就忘記了單身的苦難啊？”

  這話一出，周澤佑的臉色瞬間一變，警告地瞥了盧克凡一眼。

  洛冰妍心中一顫，什麽東西在心底冒泡。她有一瞬間的分神。

  盧克凡瞅了一眼洛冰妍，接著再看看周澤佑，哈哈一笑，說：“吃飯，吃飯！”

  吃過飯，周澤佑送洛冰妍回單位，特意囑咐了一聲：“妍妍，下班時候，我不來，你不要走，知道嗎？”

  洛冰妍的思緒還沉浸在盧克凡說的那句話裏，那些她不願意麵對，卻刻意忽略的事，不代表不存在。

  周澤佑他還是個處男？

  他這些年在國外，居然不曾戀愛，他也不曾肆意遊戲人間，可是他具備這個條件啊！

  她不敢相信，因為她一直覺得他就是個花花公子，他的吻很嫻熟，隻是真正在床上，他是生澀的，她因此一度懷疑他不是，可是當別人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心裏還是被震到了。

  毫無疑問，她的心，在壓力很大的時候，也暖意四生。

  他是個對感情負責的男人，始終如一，寧缺毋濫。但是，自己呢？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見她不說話，神遊太虛，周澤佑伸出手，托起她的臉蛋，低低地喊了一聲：“妍妍？”

  洛冰妍回神，眼睛對上他深幽的眸子，她點點頭：“下午你來接我怎麽跟市長應酬，我還是自己打車回去吧，這次我讓司機送我到樓下，不會有事的！”

  “那我讓司機來接你！”周澤佑還是不放心。“親自把你送回家，我才放心！”

  洛冰妍原本想說不需要這樣，但是看到他擔憂的眸子，又想起遲雲的話，點了點頭：“好！”

  她下車上樓，周澤佑看她進了單位，這才驅車銘去。

  途中，接到個電話，那邊告訴他：“周先生，找到門衛老張了！”

  “是嗎？”周澤佑立刻問道：“在哪裏？”

  “現在正在醫院伺候他母親呢，他母親摔斷了股骨頭！我打聽到地址了，在骨科八樓，B-10號病房！”

  “好！”周澤佑掛了電話，然後驅車去了醫院。在醫院門口，他看到又賣果籃的，遲疑了一下，然後買了一個果籃，提著上了八樓。

  找到那間病房的時候果然看到了那天那個跟他主動搭訕的門衛，他看到周澤佑也是一愣，似乎有點沒有想到。

  病房裏六張病床，周澤佑提著果籃進了病房，看到老張坐的位置，再看看病床上躺著的老太太，從樣貌中可以判斷出跟老張幾分像。

  周澤佑把果籃給了老張，微微一笑，道：“聽聞老太太不幸摔了一下，我過來瞧瞧！”

  “周先生”老張緊張地喊了一聲。

  周澤佑也不著急，繼而跟老太太說了幾句話，大都是祝福和好好養著的話，老張在那裏更是站不住了。

  周澤佑隻站了一會兒，然後就說要回去。

  老張趕緊放下果籃，跟著走出來。“周先生，您怎麽會過來？”

  周澤佑走出病房，走到病房一頭，老張還跟著，他這才停下腳步，轉身輕哼了一聲：“我以為，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而來！”

  老張聽到這句話，表情一僵，抹了把額頭已經冒出的汗：“周先生，我”

  他張張口，說不出話來。

  周澤佑也不著急，就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老張門衛，看他一再擦腦門上的汗，他似乎很尷尬：“我知道那天我多管閑事了！”

  “是嗎？”周澤佑眉頭一挑，言語間多了一抹譏諷，還有銳不可當的犀利：“隻是多管閑事這麽簡單？”

  老張又是神色一怔。“周先生，是的！”

  “哼！”周澤佑輕哼一聲，突然沉聲：“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嗎？”

  老張尷尬，連忙解釋：“真的，真的是我多管閑事！”

  “說吧，拿了別人多少錢？”周澤佑又是冷喝一聲：“信不信我讓你把拿走的錢也吐出來！”

  這話，很重，也充滿了力度和危險。“如果你好好說，我保證給你保密，不會說出去，錢還是你的！”

  老張一聽這話，猶豫遲疑了良久，忙點頭：“周先生，我信，我信，我咳！我說了吧！是有人給了我一萬塊錢，要我那麽說！”

  “一萬塊，還真是大方啊！”周澤佑眉頭一皺。

  老張腦門上繼續冒著汗：“我老娘摔了腿，急著用錢，我鬼迷心竅，拿了拿錢，是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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