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佑一怔，卻是直接拒絕了遲雲，對著電話道：“媽，我沒有時間啊，最近廠裏工作很忙呢！你也知道我最近事業剛起步，所以真沒有時間去，對了，你也別來，我沒時間招待你呢！”

  “那就叫妍妍自己過來！”遲雲沉聲道。

  “這可不行，妍妍得照顧我呢。我最近胃病犯了，全靠妍妍照顧，所以我們這周不過去了，改天吧！你多保重啊！”說完，周澤佑也不管遲雲說什麽，掛掉電話。

  洛冰妍卻是心驚，是遲雲打來的電話，早晚都要見麵的，逃避也不是辦法，隻是周澤佑這樣護她，她感到很是感動。在後麵輕聲道：“我可以的，遲阿姨要見我們是嗎？”

  “你不用管了！”周澤佑揮揮手，毫不在意：“誰找你都是如此，你得照顧我，我胃病很厲害，每天都要吃飯，雖然我自己可以做這些，但是對外就這麽說！你是我的賢內助，周澤佑的老婆，沒時間管別人。我媽也不行，就這樣。”

  “叔叔，你撒謊了！”小丫頭也聽出周澤佑撒謊了！對著電話撒謊了。

  “哈哈”周澤佑大笑出聲。“小丫頭人不大，倒是會察言觀色呢！來，叫聲爸爸聽聽！讓叔叔過過癮。”

  洛冰妍也笑了下，在旁邊道：“別鬧了，她還小！”

  小丫頭看向洛冰妍，睜大眼睛，懵懂地問：“媽媽，叔叔真的是新爸爸嗎？”

  洛冰妍沒有回答，隻是抱著她，讓她小手往外麵放著，不要碰到泡，弄出水更難好。

  周澤佑見她不說，視線一窒，從兜裏拿了一支煙，慢條斯理地邊開車邊點燃，輕描淡寫地岔開話題：“小美女，想吃什麽呢？”

  小丫頭一聽到吃的，立刻就被吸引了情緒大聲宣布：“肯德基！”

  “呃！能不能別跟我說這個？”周澤佑從觀後鏡看了眼小丫頭，這孩子就知道吃洋垃圾。

  “為什麽？叔叔問我的，我沒撒謊！”她說的都是心裏話，想吃肯德基啊。

  周澤佑笑著道：“我知道你沒有撒謊，你是好孩子。為什麽啊？我告訴你因為叔叔吃這個吃夠了，提到這個就想吐！好孩子是不吃肯德基的。”

  在國外的日子，吃這個吃的太多了，真是吃不動了。

  小丫頭很是委屈地說：“可是寶寶就想吃這個，寶寶是好孩子！”

  “嘿！你不是說請叔叔吃嗎？請人吃飯要尊重被請的人的意思吧？”周澤佑逗弄她。

  小丫頭真的被周澤佑問住了，但是很聰明，她轉頭看洛冰妍，問：“媽媽，是這樣嗎？”

  洛冰妍有點無奈，看了一眼周澤佑，然後點了點頭。“是的，請人吃飯是要尊重人家的意思，知道人家喜歡吃什麽，這樣才是尊重人的表現！”

  這麽教育孩子是沒錯的，問題是，周澤佑這根本就是狡辯。所以，洛冰妍想了個折中的方法，“我們先去吃叔叔說的大餐，然後回家的時候帶著點肯德基的外賣，寶寶回家吃漢堡，好不好？”

  “好！”小丫頭很高興。“叔叔，好不好啊？”

  周澤佑也笑了笑，從觀後鏡裏再看了一眼洛冰妍，眼底溢出一抹溫柔：“如此很好！果然是我的老婆想出來的主意，夠聰明！”

  洛冰妍扯了扯唇，不知道說些什麽。

  此時的陸少銘，在巷子裏走著，手裏夾了一支香煙，狠狠地抽了一口。

  身後，衣明堂追過來，邊追邊喊：“喂！你跑什麽？說清楚！”

  陸少銘回頭看了他一眼，停下腳步，語氣無比認真地說：“明堂，算我求你，別再糾纏妍妍了行嗎？”

  衣明堂一怔，口氣有點衝：“你到底跟張婷怎麽搞得？你怎麽能跟張婷好？不糾纏洛冰妍，上哪裏找一個適合做禪兒媽媽的女人？長得像我姐，跟禪兒也對脾氣！”

  “明堂，這麽說的時候，你想過對洛冰妍不公平嗎？”陸少銘的臉沉了下去，自嘲一笑：“人果然是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才清晰地看到問題的最根本，失去她是我的罪有應得，與任何人無關，更不怪她！”

  “我看她也未必，我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衣明堂也來了固執。“從來都是我玩別人的份兒，她想玩我們，門兒都沒有！”

  “這是我的事，我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她，不想再打擾她，我帶給她的隻有傷痕，我不配她，所以，也請你不要再去打擾了。我還想看到她，你如果再打擾她，我隻怕見也見不到她了！”陸少銘抽了口煙，語調裏有太多的疲倦和暗沉。

  衣明堂不禁一愣：“你還愛不愛她？”

  “愛！或許到此刻，才真的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愛！沒有她的決絕，沒有她如此義無反顧的跟周澤佑領證，如此快刀斬亂麻地結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愛她！或許正是因為她的狠戾，她的決絕，才在我心上劃了這樣深的傷痕，可是，我意識到的太晚了！我的愛，骨子裏蟄藏太多的毀滅性的因素，所以注定要失去。”

  “那就這樣放棄了？你覺得周澤佑就真的跟她幸福？你會放心？”

  “明堂，我很放心！妍妍會愛上周澤佑的！”

  “我不信！女人怎麽可能會動心那麽多次？”衣明堂搖頭。“女人不會的！你沒有我了解女人！”

  “你也沒有我了解洛冰妍。我們也都沒有周澤佑了解洛冰妍。你姐姐去世的時候，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動心，萬念俱灰了，一切都了無生趣了。可是，才過了四年，我還是對洛冰妍動心了。你不覺得很諷刺嗎？男女之間很微妙，隻要用心的對一方好，時間久了，都會愛上！妍妍對我一直很好，是我不懂得珍惜，忽略了太多太多的事，主要是心理的感受！她最在意的不是腰纏萬貫，不是位高權重，是感受！”

  似乎為了讓他聽得更明白一些，陸少銘補充了一句：“她懷過我的孩子，去年那次，她懷孕了，之後流產了。她去年還沒有畢業，你能體會到她的孤立無援嗎？而你，還差了她三萬塊錢，她隻拿走了兩萬！沒有錢，沒有人，我讓她一個22歲的女孩子承受了太多傷痛。”

  如同被人施了法術一般，空氣瞬間沉下來。衣明堂有點錯愕，表情僵化。

  “明堂，你我錯了太多的事，無意中成了劊子手，到此刻，還不能體會妍妍的感受，那我們還是個人嗎？”

  “她也沒有說啊！”衣明堂反駁了一聲。

  陸少銘望著他，眼神裏有一絲的悲憫，那是對衣明堂的同情和對自己跟衣明堂這種同類人的羞愧：“你跟我的第一反應一樣，或許這就是人的本能的反應，遇到事的時候第一時間找別人的錯和不是，找無數給自己開脫的理由。她沒有告訴我，我知道這件事後，不是安慰她，反而是責怪她，明堂，到底是什麽給了我們如此的優越感，讓我們把別人輕易地貶低，自己輕易的捧高呢？高標準的要求別人，低標準的要求自己就是我們嗎？”

  衣明堂說不出話來。

  是的，這些問題尖銳，卻是輕易擊中了他。優秀人的人懂得反思，而他，此刻，也隻能反思。

  “其實，妍妍跟我在一起，一開始並不是真的愛我，她愛的是周澤佑。因為太多的原因，或許是身世的尷尬，或許是想要從一而終，所以，她對我妥協了。但是，這種妥協不夠安定，所以，一遇到觸點，她就會反彈。這一次，我終於把她彈走了。”

  “她嫁給周澤佑，不是意氣用事，是我把她逼到一定程度，她的決絕讓我看清楚看明白她的決心。她對愛情要求的苛刻，對婚姻要求的簡單。之前她還有個叫宋易安的男朋友，她對那個人的寬容，絕對比對我跟周澤佑要寬一萬倍，因為她不愛那個人！她是想過嫁那個人的，婚姻對她來說隻有合適，她對我要求高，因為她付出了感情，而我回報的太不單純了。”

  “你的意思是她愛上了你跟周澤佑？”

  “是的！她愛上我們兩個，就像是我愛上了你姐姐，後來又愛上她！”陸少銘的臉色沉了下去，漆黑的眼睛裏一片暗光，說著這些話，仿佛耗盡了全身的氣力，停了良久，才道：“三十二歲的我，太不成熟了，失去了都是我活該。我如今隻想她幸福，即使不是我給的，也無妨了！所以，我請你，不要再去騷擾她，算是給我積德成嗎？”

  說這話的時候，陸少銘隻覺得胸腹巨痛，心都碎了。

  “我知道了！”衣明堂終於了悟地點點頭。“你參透了感情，參透了洛冰妍！”

  陸少銘指間的半截香煙被重重地彈在地上，濺起零星火花又倏忽隱滅。他轉身，麵覆寒霜，“關於禪兒，我想出好的方法再跟你研究！總之，讓妍妍和周澤佑帶著，隻會對妍妍不利，我要她幸福，不在想卑劣的手段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回不去了。”

  說完，陸少銘沉著麵孔大步離開。

  “你還沒說張婷的事呢！”衣明堂大喊。

  “與你無關，不要再去管別人的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我的苦衷。”陸少銘又丟給他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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